第170章 盛裝打扮
宴霜清抿了抿唇,目光深邃:「凝翠,這世道艱難,人心更是難測。」
「如今祁家封府,外有皇家之人虎視眈眈,內又有那心懷叵測的幕後黑手在暗中窺視。」
「你想想這些人,若是此刻離去,會如何?」
凝翠不假思索地回答:「定會被抓起來審問,以查探祁家的情況。」
宴霜清點了點頭,反問:「那若審查不出任何結果呢?他們又會有什麼下場?」
凝翠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如果查不出來。
朝廷又怎會放過這些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慣會用些狠毒的手段。
可不會在意區區「下人」的性命。
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凝翠想到這些叛徒的下場,心中有些解氣。
她讚歎道:「小姐,您真是聰慧,我未曾想過這一層!」
但繼續想深一層,凝翠很快又面露憂色:「可是,即使這些叛主的奴僕一無所知,可這些人既然曾有過背叛之心,想來也是些沒底線的。」
「若是他們為了自保,捏造偽證,污衊祁家,亦或是,在某些人的教唆下,寫了些不利於我們的證詞,可如何是好?」
宴霜清輕輕搖頭,目光中帶著幾分從容與自信:「凝翠,你放心。我既然決定這麼做,自然有我的考量。」
「這些人,當著眾人的面,我宴霜清已經仁至義盡。」
「他們若還要選擇離開,那便是明顯的叛主之人。」
「而且,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些人的名字都登記在冊了。」
凝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小姐,這是為何?」
宴霜清眸光閃了閃,解釋道:「按照我朝律法,叛主奴僕所說的話,可不能作為取信。我這麼做,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若真敢捏造偽證,也只會是自取其辱。」
「至於說因此,我祁家也無權處置這些人的問題……」宴霜清的眼裡閃過一絲冷漠,「只能說咎由自取,與人無尤了。」
凝翠聞言,心中的疑慮瞬間煙消雲散。
她看著宴霜清,眼中滿是敬佩:「小姐真是心思縝密,凝翠佩服得五體投地。」
兩人又對宮中對祁府的搜查一事討論了一會兒,宴霜清便讓凝翠退下。
*
轉眼間。
已是二十日後。
晨光破曉,本是秋高氣爽的日子。
可祁府的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
宴霜清房內。
銅鏡前,映紫輕執玉梳,一縷一縷地給她梳理著如瀑長發,每一下都顯得格外鄭重。
宴霜清端坐在鏡前,面容沉靜。
凝翠在一旁忙碌著,手中拿著一堆精美的飾品,逐一在宴霜清眼前展示:
「夫人,您看今天要帶哪個?這對珍珠耳環?還是這支金釵?」
宴霜清的目光掠過凝翠手上的飾品,最終停留在那凝白的珍珠耳環上:
「珍珠耳環吧。」
「是,夫人。」凝翠把珍珠耳環遞給凝翠。
珍珠耳環戴在耳垂,瞬間為華麗明艷的臉孔添光溢彩。
宴霜清這時又把目光落到那支御賜的祖母綠步搖上。
那步搖上的祖母綠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想了想她又道:「今日,便用這支祖母綠的步搖插上吧。」
映紫聞言,點頭應是,隨即輕巧地將步搖插入宴霜清的發間。
那抹翠綠在烏黑的長發中顯得格外醒目,為宴霜清增添了幾分高貴與雅緻。
凝翠看了,忍不住讚歎:「小姐,您平日已是美極了,今日盛裝打扮,簡直如同天女下凡啊!」
宴霜清笑著白了她一眼:「你這妮子,慣會打趣!」
「凝翠這是誠實,小姐怎能這樣說我!」凝翠故作委屈,旋即又有些好奇地開口,「小姐,您今日為何……如此隆重?」
宴霜清一邊輕輕抿了抿鮮紅的口脂,嘴角微微上揚,眼底卻毫無笑意:
「今日,乃是大日子,我怎能不鄭重其事,迎接貴客呢!」
等一切裝點完畢,宴霜清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望著窗外。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走吧,我們去向母親請安。」她道。
「是,夫人。」凝翠和映紫應道。
*
正廳內。
祁母正坐在主位上,手中緊握著一串佛珠。
她身著一件深墨色的棉麻長袍,衣襟上綉著幾朵素雅的蘭花。
她臉上的神色有些黯淡,失去了往日那般張揚的活力,透出一種略顯沉悶的氣息。
祁母略有些恍惚地望著大門的方向,臉上寫滿了這幾日來的焦慮與疲憊,可眼裡卻滿是堅毅。
這些天里,祁家一直沒收到前線的消息。
盡人事聽天命,祁母知道,怕也只能到這裡了。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就是霜清,還有那幾個可憐的孩子……
祁母有些心酸。
正當她心中悲嘆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母親,霜清來給您請安了。」
祁母轉過頭,蒼老而疲憊的目光落在宴霜清身上,卻不由得愣住了。
只見宴霜清身著一襲綉著繁複雲紋的湖綠色織錦長裙,裙擺輕輕搖曳,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的妝容更是精緻明艷,眉如遠山,每一處都透露著無與倫比的華麗與高貴。
祁母從未見過自家兒媳如此華麗的打扮。
她不免有些驚訝:「霜清,你今日怎地如此裝扮?可是……」
宴霜清行了一個大禮,淺淺一笑,道:
「母親,我想,無論今日結果如何,我祁府都應體面地面對,這是屬於祁家的尊嚴,也是我們身為祁家人的驕傲。」
「無論前路多麼艱難,我們都不能失去這份尊嚴和驕傲。」
祁母聞言,眼眶頓時微微泛紅。
這幾句話,點醒了她。
她深知宴霜清所言非虛,祁家如今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
她分不清誰是那幕後之人,也不知道祁家今日之後,還能剩下幾人。
但宴霜清的堅強,卻讓她心裡有了些底。
「霜清,你說得對,我們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