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祁母護媳
因魏采岑的一番話,賓客間頓時議論紛紛。
如同炸了鍋一般:
「所以……咱們誤會了,宴家二小姐才是二皇子妃?」
「不大對吧,若如此,剛才為何祁母如此激動,這宴婷婷如此心虛?」
「就是啊,更何況宴家大小姐珠玉在前,皇家眼光向來好,怎會無故求次?」
「總不能是二皇子深情若斯吧?」
……
「魏氏,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與皇室的婚約非同小可……」宴忠淮眉頭緊鎖。
魏采岑卻是一改平日的作風,很是強勢地嚷嚷:
「我哪裡說錯了!婷婷與二皇子殿下本就是未婚夫婦,婚前兒女情長縱是出格了些,也情有可原!」
「總不能是兩人無媒苟合吧!皇家規矩森嚴,宴府亦有家規,怎會容忍這等事情發生,敗壞名聲?」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魏采岑言下之意。
見眾人沉默,魏采岑愈發得意,看向宴霜清:「清兒,還得謝過你愛惜妹妹!」
「日後你妹妹和夫婿,自當對你好生照料!」
宴霜清尚未開口,長公主便已是忍無可忍:「放肆!宴夫人,你在這張口就來,可曾想過本宮在場!」
一句話說的,嚇得眾人紛紛不語。
宴霜清對長公主恭敬行禮,雖未開口,在場之人卻均能感受到她的真摯感激。
她沒有理會魏采岑,只是走到宴父和宴老夫人旁邊,臉上再無一絲脆弱:
「長公主殿下,祖母,父親。木已成舟,便成全了他二人的心意吧。」
宴婷婷頓時笑容大盛,周琿亦是心滿意足地開口:「懂事大方,霜清,你放心,未來——」
「——殿下慎言!」宴霜清直接打斷:
「我宴家詩書傳家,霜清縱自輕,亦斷不可能姐妹共侍一夫,令家族蒙羞!」
周琿頓時眉頭皺起,他看了宴忠淮一眼,眼神中儘是不悅。
宴忠淮見此,目光微動:「其實……」
宴老夫人見狀,冷哼一聲,目光逼退蠢蠢欲動的宴父。
她轉過頭,老懷大慰地開口:「清兒說得甚是。我年紀大了,只盼著,家和萬事興!」
一番話讓宴忠淮瞬間清醒:
是啊!若當真應了二皇子所說,未來二人姐妹相爭,可如何是好?
何況,宴家的婚約,可不只有一樁……
想到此,他再無動作。
周姳看著這些人在她面前一番動作,心中更是厭煩。
她看著宴霜清,有些讚賞,亦有些嘆息。
她沒想到宴霜清會深明大義至此。
明明自身才是苦主,卻為了皇家威嚴,為了家族名聲,硬生生地咽下委屈。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可偏偏弟弟這樣不成器,竟然將這等好姑娘給弄丟了。
周姳沉默片刻,目光在宴霜清堅定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最終輕輕嘆了口氣:「宴小姐言之有理。只是,琿弟婚事如何,到底還需稟明父皇及母后。」
「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事還得看宴丞相及老夫人的意思。」
周姳這話,其實有點打太極的意思。
畢竟作為長公主,在父皇母後面前,她的話語權還是極大的。
只不過,她實在不能容忍弟弟娶了這麼個妖艷賤俗的宴婷婷進門。
便待回宮稟告后,再看如何吧……
見周姳始終不願給個準話,魏采岑眼珠轉動,難掩眼底的一絲算計:
「清兒,都怪婷婷行事不慎,惹得祁夫人擔心誤了你的名聲,為你打抱不平。」
「想來有這般好的婆母,你嫁入祁府後,日子定是如蜜一般!」
她眼中帶著得意:只要當眾把宴霜清定給那沒前途的定北侯府,二皇子妃之位,舍婷婷其誰?
魏采岑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鎚。
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賓客們面面相覷,紛紛露出驚訝之色,議論聲再起:
「難道真是誤會了?宴大小姐是要嫁給定北侯?」
「祁母是為兒媳出頭?我怎麼看她的架勢不大像呢,分明就是——」
「——就是!我就是在替清兒出頭!」祁母立刻打斷了議論,一雙眼睛燦若繁星。
原本還在撒潑狀態的祁夫人,聽到魏采岑的話,臉色瞬間由陰轉晴,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嫁入祁家的……
是霜清?
天啊!
這是真的嗎?
本以為丟了坨魚目都不如的,結果……變珍珠了?!
她心中頓時樂開了花,自是聽不得半點可能引發變動的話,迫不及待地就想將此事塵埃落定。
祁母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氣,轉頭對著宴老夫人,笑容滿面。
她甚至顧不得笑不露齒的規矩,露出一口大牙,聲音里滿是真誠與感激:
「老夫人啊,婚約換……哦不,婚約是霜清這丫頭,我這心裡頭啊,真是樂得找不著北了!」
「真是多謝宴家成全,贈予真正的明珠!您放心,霜清日後在祁家,便是當家主母,誰也越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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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得宴老夫人心情很是複雜。
可對方笑臉相迎,她只能不尷不尬地說了句:
「祁夫人言重了,孩子們的婚事,講究的是緣分。霜清能得您青睞,也是她的福氣。」
而祁夫人此刻的心情彷彿飛上了雲端。
她朝向長公主,雙手交疊,便要彎腰跪下。
祁夫人到底是一品誥命,祁府亦是世代忠烈,周姳自然不可能讓她行此大禮,連忙扶住。
祁夫人順勢起身,聲音中仍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臣婦感謝皇家恩典!感激不盡,這真是祁家之大幸,也是臣婦夢寐以求之事!」
周姳看著她那樂開了花的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什麼話也沒應,只是惡狠狠地瞪了周琿一眼:
看啊,所有人都知道好賴,偏就這傻子犯渾!
祁夫人一把拉著宴霜清的手,將她輕輕拉到自己身邊,滿是驕傲地向在場的眾位夫人炫耀道:
「各位夫人,你們可都聽好了!嫁入我祁家的,可不是那什麼見不得光的,而是宴家大小姐,宴霜清!這可是我祁家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剛剛有些個只有狗嘴的,到底還能吐出點象牙!」
「霜清啊,你日後入了祁府,若有誰敢讓你不痛快,我第一個不答應!」
宴婷婷與魏采岑站在一旁,聽到祁夫人說出「見不得光」、「狗嘴」等詞,本來的高興一掃而光。
有耳朵的人都知道是在說誰。
宴婷婷緊握雙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魏采岑則是緊咬下唇。
兩人心中雖怒火中燒。
但自知已經佔了甜頭,為避免惹眾怒,只能強行壓下怒火,不敢有所動作。
而祁夫人彷彿還嫌不夠,她從手腕上褪下一隻晶瑩剔透、溫潤如玉的鐲子。
那鐲子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顯然不是凡品。
她握住宴霜清的手,直接將玉鐲套在了她的腕上,繼續說道:
「這玉鐲,是我們祁家傳承多代的寶物,乃高祖親賜,意義非凡。」
「今日,我代表祁家,將它贈予霜清,以示我祁家態度。」
「待霜清日後……她的態度,便是我祁家的態度!」
祁夫人這番認兒媳的做派,很快引來眾夫人的一陣笑意。
畢竟與她之前對宴婷婷的撒潑態度前後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有眼的人都看得出。
她對宴霜清,是極喜愛的。
而長公主周姳看著祁夫人這番舉動,雖覺得無語,卻也只得保持風度。
只是輕輕搖頭,未置一詞。
至於宴老夫人與宴忠淮,則是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宴霜清一直安靜地被祁夫人握住手,又看著祁夫人將手鐲戴在自己的手上,明艷白皙的臉龐上卻沒有半點輕浮。
相反,是超越以往的認真。
她感受到祁夫人手心的溫度,以及那沉甸甸的玉鐲帶來的重量,心潮湧動。
想起上輩子,祁澤霆為她報仇……
而眼前這位,正是他的母親。
於是她抬眼直視祁夫人,眼中滿是真誠,輕聲說道:
「祁夫人,蒙您的厚愛,實在是讓霜清受寵若驚。」
祁夫人被宴霜清的柔和目光所觸動,她先是一愣,很快便笑道:
「傻孩子,說什麼謝呢?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說,祁家就是你的後盾。」
宴霜清看著那雙慈愛的眼睛,只覺得心頭一暖。
她再次點了點頭,應聲道:「是,霜清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