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戰爭陰雲

李秦武一直磨蹭到下午3點才去上班，要不是今天車間投產，他要去看第1批槍合不合格，他都懶得去了，省得要被老火頭一頓罵。

出門鎖門，他走在奉天城的街道上，他察覺到周圍的行人有種說不清的躁動，他們神色不安張頭四顧，彷彿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李秦武感覺這時代的人麻木是本色，他們對除了吃以外的任何事都不關心，可如今，這種未知的恐懼瀰漫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反而讓李秦武感受到別樣的活力。

李秦武實在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想隨便找個路人詢問，突然！一陣急促連續的機槍射擊聲從城西北方向傳來，那是南滿鐵路的方向！

那槍聲密度至少是四挺以上重機槍在射擊，距離如此之遠，槍聲在空氣中傳來的聲音變的失真，有些悶悶的，可這些槍聲仍然讓人毛骨悚然，讓李秦武和他身邊的眾人全部觸足往槍聲響起的方位看去。

槍聲至少響了四五分鐘才停止，就這麼一會兒，打出去至少兩千發子彈。

槍聲停止后，周圍躁動不安的人群變得更加躁動，他們的步子快了很多，彷彿想逃離街道一般快速離去。

李秦武就這麼站在街道上，看著周圍快速移動的人群，這時，一位老人杵著拐杖慢慢路過他身邊，老人喃喃自語說了一句。

「唉，鬼子要動手了，鬼子要動手了！」

李秦武這才猛然察覺，戰爭即將來臨！

九一八開始之前，日軍在南滿鐵路沿線用重機槍和火炮進行大規模演習，目的是向奉天城散播恐怖情緒，讓城內局勢緊張。

很顯然，日軍成功了，李秦武能從周圍行人身上嗅到揮之不去的恐懼。

他加快腳步進入奉天兵工廠，他發現兵工廠的守衛變多了，並且大門兩邊架上了重機槍，士兵也不再像平時那樣散漫，而是手握步槍站立於崗亭兩側，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進入工廠，李秦武發現工廠的工人們精神十分萎靡，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這種狀態怎麼可能幹得好活？

李秦武覺得，戰事未起，失敗的氣息已經瀰漫，這你不敗誰敗。

他有些飄飄然的走到自己督造的車間，當頭就遇到正在管理工人的老火頭。

老火頭一見有些魂不守舍的李秦武，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李秦武只是站在他面前由他罵。

老火頭罵了他將近10多分鐘，終於是忍不住口乾舌燥停下了，李秦武也略微回神，看著老火頭說道：「師傅，你南下吧！」

老火頭一愣，心說我罵了你半個多小時，你給我的回復就這？

他剛想出言繼續教訓，突然，那沉悶的十分遠的機槍連射聲再次傳來，伴隨機槍射擊聲的還有火炮轟鳴和炮彈落地的爆炸聲。

這些聲音十分遠，經過車間廠房過濾後幾乎不可察覺，但李秦武和老火頭仍然同時抬頭，向槍炮聲響起處望去。

「師傅，你南下吧！」

李秦武重複了一遍，老火頭沉默良久回道：「這裡是我的家鄉。」

李秦武伸手拿過老火頭手上沾滿機油的扳手，放在一邊的工作台上。

「師傅，只要人還在，買一間房子，蓋一個小院，娶妻，生一堆孩子，哪裡都能成我們的家鄉！」

老火頭還是第1次見李秦武表現的這麼嚴肅，他直視著李秦武的眼睛，猶豫良久，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一起走。」

李秦武搖了搖頭：「不行師傅，我在這裡還有事要做！」

老火頭剛想出聲勸說，李秦武便制止住話頭。

「師傅你聽我說，我在這裡真的還有事情要做，您放心，不到半個月我便會南下，師傅你先到南邊的孝義兵工廠去幫我站住腳跟，以您高級技工的水平，在鞏義兵工廠肯定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師傅先幫徒兒撐住腳跟，到時候徒兒南下也會到孝義兵工廠發展。」

老火頭聽聞只能嘆了口氣。

「唉，局勢竟惡化至此嗎？我東三省有三十萬大軍坐鎮，他小鬼子真敢動手嗎？」

李秦武也嘆了口氣，指著工廠里正在工作的工人們。

「師傅你看看他們，心不在焉，左顧右盼，惶恐不安，我們啊，從開始就已經決定了失敗！」

最終，老火頭聽從李秦武的勸說，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南下，李秦武讓李匈奴這個人形高達跟著他，幫老火頭搬東西並且提供保護，也是為李秦武提供一個可以傳送的錨點。

老火頭也沒說辦離職手續什麼的，他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直接來了個不辭而別，乘坐今天最後一班火車南下。

臨走時，老火頭把改造機器得到的5萬大洋給了李秦武，這支票只有在東北才管用，拿到其他地方根本不頂事，李秦武也不婆婆媽媽直接收了，和師傅道了句保重，看著火車駛離車站。

從火車站出來，此時已經到了下午6點左右，鬼子的槍炮聲每隔一小時就會響起一次，奉天城的恐懼氣息已經到了最極致，只需要輕輕一點就會爆炸！

李秦武回到工廠，此時還沒到下班時間，車間的工人依舊在工作，李秦武來到打磨組裝車間，從一個木箱子里，拿出一把已經組裝好的噴火衝鋒槍，拉栓上膛扣動扳機，咔嚓一聲脆響，槍支運行正常。

負責管理打磨組裝車間的是個中級技工，他見李秦武來了，笑眯眯地靠上前問好。

「李主任。」

李秦武點了點頭問：「今天噴火衝鋒槍產量幾何？工人們還熟練嗎？」

「主任請放心，今天生產的噴火衝鋒槍有57支，工人們都是從步槍生產線上過來的，對槍支的生產略有心得，只要給他們更多時間熟悉製造，產量還會增加，我覺得日產100支是能達到的。」

李秦武點了點頭。

「有沒有辦法增加產能？你也聽到槍炮聲了，鬼子虎視眈眈，近期局勢恐有變化，我們必須增加衝鋒槍產量！」

對方略微思考後說道：「主任，想增加產量無非兩種方法，增加人數和提高工人積極性，工人數量多了我們可以做到三班倒，人停機器不停，每天的產量應該能達到150甚至200支。」

李秦武當即拍板。

「好，就這麼干，你下去跟工人們說，從今天開始我們早上6點上班，晚上8點下班，每三天發一塊大洋作高強度工作補助！

至於上夜班的人手，我去找張副廠長要，你去其他車間問問有沒有工人想要賺外快，來我們車間上夜班，兩天一個大洋！

總之老子不缺錢，給老子把機器開起來！」

這讓對方有些傻眼，這時代工人的工資每個月只有4個大洋，李秦武三天開一個大洋，相當於讓他們的工資超級加倍！

他頓時興奮的無以復加，當著李秦武的面在工廠里吆喝起來，工人們一聽3天一個大洋，瞬間嘩然，緊接著是興奮的歡呼，戰爭的陰雲都被高工資驅散了不少，工廠重新煥發活力，機器運轉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李秦武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表示明天早上直接給所有人發一個大洋作為獎勵，讓工人們先干著，他自己則跑去找張副廠長要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