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巷戰

一個鬼子小隊在兩輛89式中型坦克的掩護下，出現在虹江路盡頭。

在洪江路上布防的是5團1營2連潘德章班長的部隊。

他一見對面街角出現鬼子坦克的大燈，一把丟掉嘴上含的煙頭，撕心裂肺朝周圍士兵大喊：「矮騾子來了！打！拿出咱廣東老少爺們的氣魄！狠狠的打！！」

說著他率先撲到一挺馬克沁重機槍上，將槍口對準一輛坦克就瘋狂射擊！

其他十九路軍士兵也紛紛響應，或是躲在沙袋后，或是躲在一邊的高樓里，向鬼子的坦克步兵混合編隊發起攻擊。

鬼子的兩輛坦克從路口開出的一瞬間，立刻擺正車體，他們距離潘德章班長的重機槍不到300米，不趕緊把裝甲最厚的正面對準敵人，真有可能被對方從側面啃下一塊裝甲。

別以為馬克沁口徑小就做不到，89式坦克側面裝甲只有15mm，還是鉚接裝甲板，要是被一挺重機槍連續射擊，沒準會導致鬆動，整塊裝甲板脫落，那可就完蛋了。

鬼子坦克在轉正的過程中，潘德章班長射擊持續不斷，重機槍子彈打在坦克裝甲上撞出一堆火星子，還有幾發子彈因射角問題，擦著裝甲板彈到側面，把一個躲在轉角的鬼子打死，讓這群鬼子還沒露臉就承受了少量殺傷。

等坦克成功轉正後，鬼子兵快速衝出轉角，或躲在坦克後方，或佔領周圍的街道，一邊穩定前壓，一邊與潘德章班長的部隊對射。

鬼子坦克一轉正後，正對潘德章班長陣地的重武器就有兩門57mm炮，兩挺6.5mm車載機槍，本來佔據防禦優勢的19路軍瞬間落入下風。

坦克這種武器就是這樣，作為移動堡壘，將其推到敵人堡壘前面后，它能憑藉裝甲和火力彌補對方提前布置好的防禦。

潘德章班長沉著射擊，馬克沁重機槍發出不快但連續的射擊聲，可奈何重機槍無法打穿89式坦克的正面裝甲，哪怕那輛被他重點觀照的坦克上已經有近百個彈孔，可坦克依舊在穩步推進。

兩輛鬼子坦克先後向潘德章班長的重機槍位發射兩發57mm高爆彈，一發打偏，轟擊到後方的民房上，把玻璃都炸碎了，一發射擊到重機槍側面沙袋上，沒對重機槍造成損害。

火炮裝填的空檔，鬼子車組立馬用車載機槍射擊，潘德章班長手臂不幸中彈，他慘嚎一聲，重機槍停歇了一會兒。

他立馬檢查中彈手臂，一大塊肉被子彈撕了下來，整隻手臂血肉模糊，不過他感覺沒有傷到骨頭，自己應該還能戰鬥！

「伍培過來！給我換子彈！

伍全！給我包紮一下！」

伍培伍全兩兄弟立馬沖了過來，伍全見潘德章的手血肉模糊了，大喊。

「班長！都爛了！去陣地醫院吧！！」

「少廢話！！我走了你指揮啊？給我包起來！不要和個八婆一樣叨叨叨！！」

伍全不敢做聲了，拿出繃帶快速給他包紮，伍培也完成了換彈，潘德章立馬控制重機槍恢復射擊。

鬼子坦克見重機槍又響了，一時間居然產生了恐懼心理，他們連開幾炮，炮彈均轟擊在馬克沁重機槍前厚重的沙袋上，未徹底擊毀那挺重機槍。

坦克車長見狀，擔心珍貴的戰車被打壞，居然是下令倒車後退。

鬼子負責進攻的小隊長都懵逼了，你們跑了，我們不就暴露在重機槍的射程範圍內了嗎？

他立馬下令部隊以坦克作為掩體後撤到安全的拐角，好嘛，前功盡棄，白啦啦死那麼多人。

鬼子小隊長拿著步槍狂砸戰車，鬼子車長打開門，小隊長還沒罵吶，車長先罵了起來。

「八嘎呀路！！你竟敢用廉價的槍托打砸帝國戰車珍貴的裝甲，我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鬼子小隊長懵逼了一瞬間，隨即也破口大罵。

「八嘎呀路！為什麼撤退！為什麼不直接開過去摧毀敵人的陣地！我的士兵跟隨戰車前進已經死了8個人，你們的後退讓他們的死毫無價值！你們這群混蛋！你們才是應該上軍事法庭的那個！！」

哪知他這話說出，車長沒有絲毫內疚，反而滿臉都是鄙夷之色。

「戰場上你們步兵只要去死就好了，我們車長要考慮的可就多了。

你知道我們的戰車有多珍貴嗎？每一個鉚釘拿你的命來填都填不起！對面那挺重機槍被沙袋保護的太好，我們的火炮沒辦法強行摧毀它，如果靠的太近，正面裝甲有被擊毀的可能！

我身為戰車車長，絕不允許讓戰車冒這種風險！這是對帝國珍貴財富的褻瀆，是要切腹謝罪滴幹活！！」

小隊長被車長一陣吼，整個人都麻了，步兵的命不值一個錨釘？不能讓戰車承受風險？那帝國造這些大鐵疙瘩幹嘛？

他在心中瘋狂辱罵車長，可他知道，整個軍中風氣都是把戰車當寶貝，他一個小隊長的含金量還真不如眼前這個掛少尉銜的車長。

沒辦法，小隊長只能下令士兵衝擊19路軍防線，當然了，他並沒有下令士兵直愣愣衝過去，這不是找對方重機槍槍子吃嗎，他讓士兵們沿著兩邊的住房向19路軍陣地推進，只要能佔領兩側住房，靠近重機槍，那麼這條街道就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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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小隊長的決策是對的，進展也非常順利，雖然19路君在房子里也駐紮了士兵，可鬼子兵憑藉裝備更好，士兵素質更強，在這種搶房戰中佔據了優勢。

而且鬼子部隊中有很多南部14手槍，雖然平時吐槽這手槍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可短兵相接的搶房戰中，它怎麼都要比長槍好使。

很快的，鬼子搶奪的住房成功推進到19路軍士兵控制的沙袋側面。

一個班的小鬼子殺死樓里的19路軍士兵后，快速衝上房屋3樓天台，同時掏出手榴彈，激發后朝樓下拋。

樓下響起一陣驚恐的喊叫，隨即一串爆炸聲響起，潘德章班長和幾個戰士被炸死炸傷。

「班長啊！！」

伍培伍全兩兄弟悲呼一聲，撲上去檢查潘德章的傷勢。

潘德章的身體被好幾發彈片打中，此時已經進入瀕死的邊緣，他用最後的力氣，對兩個從廣東帶過來的兵說道：「去下一道防線……活著……」

說完就咽氣了。

「嗚嗚嗚，班長啊！」

兩兄弟慘嚎一聲，他們來不及品味悲傷，因為重機槍被炸壞了，鬼子發起全面進攻。

兩邊的住房裡，對面的街道上同時湧出大量鬼子，他們大喊板載，快速發起衝鋒。

這段防線的戰士寡不敵眾，很快被射殺殆凈。

伍培伍全兩兄弟沒撤退，堅持到了最後，他們把戰友身上的所有手榴彈投射出去，阻止了鬼子3分鐘左右。

他們打光身上為數不多的彈藥，掏出刺刀插在槍口上，跳出掩體，和鬼子展開白刃戰，最終寡不敵眾，兩兄弟死在鬼子的刺刀下。

「喲西，這條街打下來了，向下一個地方挺進！」

鬼子車長見能威脅到他們的重機槍被清除了，滿意的下令戰車繼續前進。

他們很快來到寶山路的寶源路路口，遭遇到了在這裡駐紮，三連副連長譚沼平的隊伍。

譚沼平見鬼子坦克出現在路口，知道虹江路上的兄弟死光了，他心中閃過一絲悲苦，隨即大聲朝周圍的士兵喊：「矮騾子來了！弟兄們準備戰鬥！！把新買的大槍拿上來！好好照顧鬼子坦克，看看姓李的生意人說沒說實話！！」

九路軍士兵立馬動了起來，撲向早已準備好的陣地，譚沼平則爬到一處隱蔽的沙袋后，這裡趴著4個士兵，他們控制了兩挺槍管長的出奇的灰黑色大槍。

士兵在厚厚的沙袋上扣了兩小眼，大槍射出的子彈能打擊到街道對面開來的所有敵人。

譚沼平問：「哥幾個把大槍操練熟悉沒有？馬上用上你們了，別給我丟人！」

一個少尉肩膀緊緊貼住槍托，眼睛一眨不眨盯住機械瞄具。

他頭也沒回道：「熟了，熟的不能再熟了，睡覺都抱著這玩意，遇到事了指定能打響！」

「反坦克手冊上的內容背熟沒？這槍可有概率打不穿坦克正面！」

「也熟了，那小本本把坦克裡頭長啥樣畫的清清楚楚，正面打觀察窗，打履帶，打炮塔和火炮連接處，側面打彈藥架，後面隨便打！」

譚沼平滿意的點了點頭，趴在一邊等著反坦克槍找到機會開火。

這兩把大槍自然是李秦武弄的反坦克槍，不過和他在奉天兵工廠里用遼造馬克沁槍管造的不同，這把槍上百分之九十的零件都是陶鋼打造，只有槍機，機針，扳機組件是傳統金屬件，哦對了，槍托部分還用了一大塊軟化橡膠作為緩衝件，整隻槍弄下來，造價只有12個大洋。

之所以還是這麼貴，是因為李秦武的反坦克槍生產線沒有鋪開，如果鋪開大規模生產，價格能壓到10個大洋以下。

不過現在這個價格已經很逆天了，15個大洋就能買到一支反坦克武器，當時充當武器商人的李良偉找到蔡廷鍇將軍的副官，說要向他們提供300支反坦克武器時，這位副官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李良偉。

李良偉自從在二溝村開小賣部受挫后，便放棄在這方面發展，他把連黃金三章都沒寫好的《我在民國開小賣部》劃掉，重啟一頁，寫上標題《我在民國做軍火商》。

他看副官不信任他，當即拉著副官找了塊空地，在200米內用反坦克槍打穿一塊17mm的裝甲。

副官大為震驚，直接帶他去見了蔡廷鍇將軍。

當蔡廷鍇將軍得知眼前這位李姓商人能為他提供武器后，整個人變得極為熱情，沒辦法，國府想要和日本人妥協，要他退出上海，可他知道一旦19軍撤出上海，日本立馬會復刻東北的成功，因此他違背命令，拒絕執行撤退命令。

這招致的後果便是被斷絕一切補給，蔡廷鍇將軍也試圖向上海到財團求助，可當地財團都是依附某人的，某人都對蔡廷鍇將軍表現出了厭惡，這些聽命於某人的財團怎麼可能幫助他？

而且這些財團還輕信某人的言論，認為只要做出退讓，日本就會撤軍，戰鬥就不會擴大化，他們在上海的產業就能保下來，因此，他們對堅決抵抗的蔡廷鍇將軍是持有厭惡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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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蔡廷凱將軍在前線浴血奮戰，保護他們的財產，反倒是招來了這般厭惡。

因此，蔡廷鍇將軍得知李良偉願意資助他才如此大喜，許下戰鬥結束后帶他去吃佛跳牆的承諾。

不過蔡廷鍇將軍此時有難言之隱，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軍政部經過某人的授意，一分錢都沒撥給19路軍，就連19路軍修建工事的材料都是他找同鄉好友借錢買的，現在人家軍火商找上門來了，他又買不起，這可怎麼辦？

這事李良偉早就知道，他有解決方案。

他本次帶來的武器有300支反坦克槍，1500支斯登衝鋒槍，這些槍全都是位於虎頭山的二號陶剛廠弄出來的陶鋼槍，槍上大量採用陶鋼材料，只有少數金屬件。

這些槍的實際價格相當便宜，這批貨物總價值也就8000大洋上下，這麼點錢李良偉還真看不上，要他把東西全送給蔡廷鍇將軍他都樂意干，只是為了以後跟其他軍隊做生意，可不能開頭就把價格打太低。

所以李良偉想了個辦法，拿鬼子坦克抵錢。

19路軍將士如果有機會癱瘓鬼子坦克，條件允許的話，可以把殘骸弄回來，李良偉的商隊里也有一些重型車輛可以去拖坦克。

每輛鬼子坦克都能抵5000大洋，不論好壞，哪怕是燒成架子都行，也算是激勵將士們在戰場上賺錢。

李良偉把這批軍火報給蔡廷鍇將軍的價格是20萬大洋，只要能擊毀40輛坦克或其他車輛，那這筆錢就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