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裡娃的快樂
劉運長拿起一個黑不溜秋的土豆，左手，右手，左手，右手，倒騰個不停。
老半天，才算是勉強能拿得住了，簡單撣了撣表面的浮灰，連燒的有些炭化的烏黑表皮都懶得扒，也一口就咬了上去。
進嘴，燙！還在嗚嚕嗚嚕的倒騰著。
「二旺，高中你一定能考上，好好念，兄弟們可就你一個能有出息了，將來還等著借你光呢。」
王波一邊吃著，一邊又挑起了話題。
他們都知道劉運長家境不富裕，但劉運旺要強，一直讓劉運長念書，想把劉運長供出去。
李剩子，劉亮，王波，劉運長是他們四個當中學習最好的一個。
「哪那麼容易考上，不過，我就是回來，也不種地。」劉運長這時開口道。
眾人都抬頭看向了他。
隨即不由都笑了起來，劉運長此時嘴巴一圈都是黑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別笑話誰，又爭先恐後的吃起來。
劉運長望著大家又道：「有句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是考不上，我就跑山，春天采山菜，挖桔梗，夏天挖藥材，秋天采蘑菇，做無本買賣。」
趙老黑和張東子眼睛就是一亮。
「萬一挖到棵老山參，哥們兒一下就成富翁了。」說著，劉運長自己都笑了起來。
「說的不錯，快吃！吃完了去打鳥，靠山吃山！」劉亮說道。
趙老黑吃完了一個，拿起棍子開始扒拉地坑。
把所有的土豆全扒拉到了一邊晾著，這才不緊不慢的拿起一個。
他有些粗糙的手掌，卻是比較扛燙了，竟然拿的穩穩的，還在慢慢扒皮。
沒一會兒功夫，二十幾個土豆就被六人消滅掉了。早餐也就這樣解決完了。
一個個造的嘴巴都黢黑，用手一抹，臉都成黑色花臉了。
哈哈哈……
大家同時笑了起來，然後，轉身向著山的深處跑去。
約摸得有二里地，出現了一個小河溝，原來這是一條小溪，源頭是一處泉眼。
大家叫喊著衝過去。先趴到地上，臉扎進水裡猛喝幾口，清涼舒爽。然後，才開始洗臉洗手。
水清清涼涼的真是舒服。
山中燒烤，溪中飲泉。這是他們進山放牛必備的節目。
「走啦，走啦，看看今天的運氣，說不定打只野雞。」劉亮叫喊了一聲，竟然從后腰拽出一個彈弓。
彈弓叉是用比較粗的八號鐵線做的，手把處用皮料或者麻線纏得結結實實的。彈弓皮子就是自行車的裡帶做的，紅色的，也有黑色的。
再好一點的，就是打點滴用的黃色醫用膠皮管。一般人弄不到。
後世點滴管都精緻了。這種膠皮管只用來抽血扎針時綁胳膊用了。
至於彈丸，是在家搓好晒乾的泥球，跟玻璃琉琉般小大。
「走。」
大家附和著，準備去打獵了。
除了劉運長，竟然每人都拿出了彈弓。
趙老黑拿的，竟然是一支火藥槍。
槍柄主體和槍栓也是八號鐵線做的，前面發射處，是六節拆下來的自行車鏈子，竟然鑲了一截十厘米左右手指粗的鋼管。
這可是一般人可遇不可求的了，不是平常玩的火藥槍了。平時玩的，沒有鋼管，只能打火柴頭，聽響用的，傷人的幾率小。
這把完全成了一支小型火藥手槍，是真正可以裝火藥和槍砂的。
「你的彈弓呢？」李剩子問劉運長。
「忘拿了，我正準備也做一支獵槍。」劉運長順嘴說道。
看到趙老黑的槍，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自制一把大點的火藥獵槍，上山打個山雞，狍子啥的，應該可以賣錢。
買，他是買不起的。他腦海中瞬間就有了獵槍雛形了。
可是，最難的是槍管，必須是特製的，獵槍廠製造的。普通鋼管，萬一炸裂，後果不堪設想。
「你會做獵槍？」趙老黑不由問了一句。
「沒做過，有材料可以試試。」劉運長笑著說道。
趙老黑沒再說什麼，和大家便奔著山林而去。
他們所謂打獵，主要還是各種鳥。獵場便是樹林子里。
一進入林中，大家就開始躡手躡腳，各自尋找目標。
張東子突然停了下來，身體半蹲，目光鎖定在了一棵距離他約有十米遠的大樹上。
那棵樹的樹枝上，站著一隻色彩斑斕、美麗動人的小鳥，正歡快地跳動著。
張東子慢慢地抬起右手，將手中的彈弓舉到眼前，同時左手輕輕地拉開皮筋，眼睛眯成一條線，瞄準著那隻小鳥。
他的呼吸變得平穩而深沉，全神貫注地調整著自己的姿勢。
嗖——
左手一松，彈丸飛速而去。
劉運長眼睛就瞪得老大，在他眼中就是命中的結果。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而已，小鳥竟然低頭啄了一下胸前的羽毛。
彈丸擦著小鳥的頭皮而過。
小鳥撲楞著翅膀驚飛而逃。
周圍驚起一群小鳥。
砰！
正在劉運長暗自可惜之際，耳邊一聲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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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黑竟然開槍了。
整個樹林的鳥都驚了。
「草，老黑，你啥意思？」李剩子回頭問道。
趙老黑開槍的方向，正是張東子驚起的那一片鳥群。
這時，就看見有兩隻小鳥拚命撲楞著翅膀，不斷下墜。
趙老黑沒有理會李剩子，拔腿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一手拎著槍，一手拎著兩隻小鳥回來了。臉上得意洋洋的。
「操，真打著了。」李剩子一臉震驚的樣子。
大家也是露出了羨慕和驚喜。
「還是黑哥厲害，呵呵。」王波笑道。
「厲害啥，把鳥都驚走了。」李剩子埋怨道。
原來，趙老黑的槍里真裝了槍砂，屬於散彈槍的那種，打鳥群，更有把握。
可他一開槍，整片林子的鳥都被驚走了。
「趕緊，趕緊，繼續，兩隻也不夠吃的啊。」李剩子著急了，一路小跑著向林子深處走去。
劉運長化作了跟班，拎著鳥跟在眾人身後。
趙老黑輕易不出手，槍一響鳥就都驚跑了。
劉運長也第一次見識了這幫玩伴兒的厲害，半個小時的功夫，竟然又打了七隻，還包括一隻山雞。
「這下差不多了，再加把勁，中午烤野味。」李剩子興緻勃勃的道。
大家繼續在林子中穿梭起來，四下散開。
嗖，嗖，嗖嗖……
泥丸反正不要錢，大家根本不吝嗇，接連射擊。
飛鳥就倒霉了，連個消停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
跟炸了營一般，成群飛上天空。
「哦哦，追啊，看誰能打著。」王波叫喊起來。
「你嚎個屁，有鳥也被你嚇跑了。」李剩子訓斥道。
「打飛鳥老牛逼！」王波回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