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忘4

聶懷桑冷汗瞬間就落了下來，其他人並沒有刻意的注意他，聽到江澄的聲音，直接走到了他的身邊

一看齊齊愣住，棺材裡面空無一人，哪有屍體啊！只有一把佩刀完好的擺放著

藍忘機轉向另一副棺材，伸手剛想要推開，聶懷桑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含光君，不用看了，裡面都是佩刀」

藍忘機收回欲動的手，幾人看著聶懷桑，佩刀，很好解釋，他們聶氏就是使用刀的

「懷桑，這麼說，這裡是？」藍曦臣帶著詫異，看著聶懷桑

聶懷桑只好開口解釋，「這裡，是我們聶家的祖墳」

「你家祖墳不放屍體，放佩刀啊？」魏無羨對此不解，從來沒有聽過一個家族，祖墳不放屍體，專門放佩刀的

「是啊！」聶懷桑跺了一下腳，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扇子

「我們聶家家主的佩刀戾氣和殺氣都極重最後都是走火入魔，爆體橫死，而他們性情暴躁也與之有著極大的關係，他們佩刀的躁動是由主人控制，但是主人死後，他們無從管制，就會變成一把兇器」

「哦？」魏無羨挑了下眉，「這可接近寫么歪道了」

「不一樣不一樣」聶懷桑連忙擺著雙手，語氣急迫

「邪魔外道之所以是邪魔外道，是因為它們要索人的命，但我們家的刀不用人來祭祀，而是需要妖魔鬼怪里祭祀，它們這輩子斬殺了太多的這些東西，如果最後不給這些東西讓他們斬的話，它們就會躁動不安，搞得家裡不得安寧，而且每一個刀靈只認一個主人，不能為旁人所用，我們這些後人又不能把刀熔了，一來是對先人不敬，二來就算熔了也不一定能夠解決，而這些刀靈愈發的厲害，知道我們家第六代家主想出了一個辦法」

似乎一些都想的通了，魏無羨與藍忘機對視了一眼，「就是建造吃人堡？」

吃人堡？

江澄也是最近到了清河的地界才聽說到的此事，但是藍曦臣確實是真的聞所未聞的

「吃人堡？」

聶懷桑看了眼藍曦臣，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但他確實是有心壓下此事不被他與金光瑤知曉的

聶懷桑只能微微的沖著魏無羨點了點頭，「差不多，但一開始想到的並不是這個辦法，他只是給他父親和他的爺爺打了兩副棺材做了兩個石堡，奇怪的是，石堡裡面沒放什麼重要的物品，但是卻鎮壓了數百妖魔鬼怪」

魏無羨神色微動，藍忘機也是想起了之前百曉生說的，石堡吃人的事情，眼神微變

聶懷桑嚇了一跳，「你們聽我解釋，我們收集這些並不是為了作祟，而是第六代宗主說了，既然他們想要與這些邪祟斗，那就給他們邪祟，讓他們爭鬥不休，所以我們把邪祟和刀棺一同下葬，就是當做陪葬品，也可以緩解刀靈的狂氣，這樣一來，才換來我們後來幾代人的安寧」

他們幾個人之中，也只有魏無羨和藍忘機在這之前清楚的打探過吃人堡的傳說，所以其他人也跟著認真的聽著

魏無羨不解的是，百曉生口中的吃人，所以接著開口詢問道，「那為什麼說他吃過人呢？」

「也不是吃人」聶懷桑立刻反駁，遭到了藍忘機與魏無羨的雙重視線，緩而改變了語氣，「就算它吃過人吧！但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家一開始修的其實是個刀墓，就是很常見的那種墳墓，可是後來，被一幫盜墓賊給挖了」

「這幫盜墓賊膽子還真大」江澄開口，「竟然不明何地就干隨意偷到，不知死活」

「也就是說，邪祟破壁而出，祭品少了，那群盜墓賊被當成了祭品」魏無羨緩而開口，接下聶懷桑的話

「就是啊！這些盜墓賊進了行路嶺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連屍骨也沒了」聶懷桑微微低下腦袋「於是外面就開始傳言，行路嶺這一帶有吃人的東西，我們家想著，把謠言鬧大了也好，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敢靠近這一帶了，於是就編了吃人堡的傳聞」

魏無羨點了點頭，算是對此事了解了，呼了口氣，江澄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合上了剛剛開啟的石棺

畢竟已經知道了是聶家的祭刀堂了，就不能繼續無理的觀看下去了

【善惡終有報，此世間，人心難明，黑白難辨，正邪不清，世道渾濁】

「我們現在的世道，竟然是這樣的嗎？」聶懷桑現在只怕是有心為這個陣法助攻的存在

「這是何意？」藍曦臣也是尤為不解，在他看來，現在的世間，並沒有這麼的不堪

江澄也是不明其意，甚至是不怎麼贊同的，至少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不清楚的事情

藍忘機卻微微一動，心中一片清明，竟如燈塔被宛然照亮了一般，看向魏無羨的目光時更是多了幾分肯定，心中的猜想也定然是真

藍啟仁修行了半生，也只有當年射日之徵的時候，溫家獨大，那時候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十六年來，倒是沒有感受到有這樣的狀況發生

魏無羨不免苦笑，他是真的可以體會的到，在十六年前，百口莫辯的瞬間，他就知道，世上的不公之事，不是以他一人之力就可以改變的，那時候是他太過於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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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想得太純粹，以為公道自在人心，實際上呢？根本就不會有人會在乎真相是非到底是什麼

【魏嬰，魏無羨，嬰意於新生稚童，羨則令人心生羨慕，很好的寓意

但這些辭彙，完全沒有與這個人相結合，流離失所的幼年，寄人籬下的少年，再到悲痛凄慘的訣別】

魏無羨！光影之中會說出魏無羨這個名字，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也不甚理解

但似乎又是有情可原的，畢竟這個陣法是陰虎符的靈識所致，想要說魏無羨的事情也是無可厚非的

魏無羨瞬間愣住了，似乎這個陣法，真的什麼都知道，就連他的成長經歷都是一一知曉的

藍忘機倒是沒有多少驚訝，因為之前聽到光影之中說出的這個世間，他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也許其他人感覺這個世間沒什麼，但對他藍忘機來說，卻是正如光影之中所訴

其實在少年之時，魏無羨是恣意的少年郎，為人聰明，靈力高深，只是後來隨著世事的變化，他從明媚的少年變成了陰鬱不容靠近的人，一切的事端，都要歸咎溫氏

這些話也無疑說盡了魏無羨的人生，準確的來說，是前半生

【做最善良的人，背世間最黑的鍋】

這句話沒有主語，但卻清晰無疑，先前分辨善惡，現在這個善字被冠在了魏無羨的身上，還有那後面的話，世間最黑的鍋

明顯就是在說，魏無羨的冤屈，不是他做的事事情，卻被他背了起來

藍曦臣頓住，抬眼看向了藍忘機，似乎是在詢問，後者沒有搭話，但是眼中流露的神情已經足以讓藍曦臣看明白

魏無羨是真的有被冤枉的事情，而且這事情藍忘機是相信的

魏無羨剛剛重歸不久，不可能會被陷害背鍋，這些鍋，只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聶懷桑眼睛轉來轉去，思索了一番后才開口說道

「魏兄，到底是什麼鍋啊？」

是啊！什麼樣的黑鍋，只有他本人最清楚了，現在想想，當初面對百家心力交瘁的解釋，百口莫辯的難言，沒想到現在，卻有人願意聽了

魏無羨苦澀的笑了笑，好像終於開始學會委屈了，眼眶微紅且泛著濕意

「魏嬰」

藍忘機是最不願意看到魏無羨這種表情的出現，因為那樣會令他感到徹底的心碎，有種想要毀天滅地的想法

他寧願魏無羨放聲大哭，也不想看到他受盡委屈的樣子

魏無羨搖搖頭，緩緩開口

「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過金子軒，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等我回神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那樣了，不夜天也是，我明明沒有讓怨氣傷人，可最後的結果還是不受我控制」

魏無羨腦中還在想著當初那突如其來的一聲笛音，不敢確定那是不是他的幻覺，所以沒有說出來

「所以，你是真的失控了」江澄得到的消息就是，金子軒的死，就是魏無羨操控溫寧失控造成的

魏無羨沒有回答，對於窮奇道，他整件事情中，都是完全暈眩的狀態，絲毫想不起當初發生的事情了，他也一直認為是自己失控才造成那樣不可挽回的後果

「你不是說你能控制得住嗎？你不是說過沒有問題的嗎？」江澄心中有怨，也有恨，就像不夜天江厭離受傷的時候，他問出的是同一句話

「現在也還不能確定魏兄就是失控啊！」聶懷桑試探著開了口，「不然怎麼說背了黑鍋呢！我看，會不會是有什麼隱情啊？」

「隱情？先是我父母，我姐姐，甚至是金子軒的命，哪一件與你無關？」江澄心中的恨積壓的十六年之久，好不容易在這裡認出了魏無羨，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