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氣昏次輔
「……」
一群上了年紀的人聽著秦游長篇大論說了半個時辰,腦袋都大了。
關敏博無奈地抬手打斷秦游。
「輔稷,你不用再說了,我們對更深層次的雜學一竅不通。」
秦游頓了頓,自己說得太激動,忘記他們只會之乎者也。
他最後總結道:「說簡單點就是化肥為輔,雜學為主。」
禮部尚書聞肇粱蹙眉,目光定定地看著秦游。
「秦首輔,敢問你可是要大力推行雜學了?」
秦游挑眉,反問道:「有何不可?」
聞肇粱沉默。
當初朝里朝外反對的聲音那麼多,後面為了緩和,皇帝派秦游去回鶻去漠北。
眼下秦游是首輔,若是強行推行雜學,不知道又該掀起什麼風浪來。
他鄭重地說道:「秦首輔,我並不是反對雜學。
只是儒學自古以來就是治理天下的根本。
你若強硬推行,恐會引起天下士子的反對!」
秦游溫和的目光陡然變得寒冷。
他冷笑著掃視他們,「是你們反對吧!」
次輔吳康德沉著臉說道:「秦首輔這話過了,我們代表不了天下人。」
秦游呵呵一笑,反問眾人,「你們覺得是平民百姓多還是你們所謂的士子多。」
一群人瞬間黑臉。
關敏博沉聲道:「我們知曉你看不得人間疾苦,可百姓若是開智,對大魏江山十分不安全!」
自古以來,手中握著生產資料都不會輕易把手裡的東西泄露出去,生怕別人太聰明,反而反噬己身。
所以才會有所謂的愚民政策。
在新世紀之前,中華大地上的識字率低得令人髮指。
秦游嘴角微微上揚,反問道:「既然你們不想百姓開智為何歷朝歷代百姓起兵造反的卻不少。
漢末的農民起義更是將漢朝拖進了深淵。
既然不可避免重複發生的意外,又何必畏之如虎。
堵不如疏,該來的他總會來,只是時間的早晚。」
一群人沉默。
秦游雖然說得對,但他們內心根本就不同意,甚至是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反對。
秦游見此,自嘲地笑了笑,「你們放心,我只會用我秦家莊的人。
我秦家莊教什麼,你們總不會也要管吧!」
他們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關陵博淡淡道:「秦首輔想怎麼用人怎麼做,當然可以自己做主。」
秦游呵呵一笑,接著又道:「相關種子的培育已經有人在研究。
除了以上我要說的糧食問題外,還有三件事需要諸位鼎力支持!」
關敏博再次開口,「秦首輔請講!」
秦游也沒有,直言道:「第一,全國土地清查。
第二,全國人口普查。
第三,攤丁入畝。」
一群人聽到這句話,心都給提了起來。
他們還以為秦游不想掀起太大的騷亂。
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小看秦遊了。
不說第三項,前兩項的阻力就不可小覷。
內閣次輔吳康德率先反對,「不行,土地清查和人口普查太過耗時費力。」
秦游反問,「不清查怎麼知道大魏的土地有多少?人口有多少?
不清查怎麼知道大魏每一年能產多少糧食?
此事要做,且非做不可。」
他的聲音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關敏博也開口反對,「清查耗時費力,所耗錢糧也將是一個不小的開銷。
你可要三思,不能一時衝動。」
秦游面色平靜的地看著他們,「你們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
一群人默然。
而後有人開口詢問,「敢問秦首輔,攤丁入畝和解?」
秦游看向提問的人,是戶部右侍郎齊梁。
他開口解釋,「攤丁入畝即將丁銀攤入田賦徵收,廢除了以前的人頭稅。
朝廷放鬆對戶籍的控制,農民和手工業者從而可以自由遷徙,出賣勞動力。
各省地方政府,查清各處地畝多少,按畝均攤稅賦。
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也。」
「說簡單點,就是按地畝之多少,定納稅之數目。地多者多納,地少者少納,無地者不納。」
「不行!」
「不行!!」
「不行!!!」
一群人都站起來反對。
大殿內都是椅子腳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秦游神情淡淡。
他知道第三項肯定會引起他們巨大的反應。
因為攤丁入畝,動的是地方豪強地主的利益。
而他們自家本身就是地方地主。
這種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怎麼會同意。
他甚至還沒提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
看這個情況,也只能找到適當的機會再說了。
「諸位都坐,我今天和你們通氣,就是想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一群人才臉色陰沉地坐了下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
秦游這把火,一上來就燒在所有朝臣頭上。
吳康德甚至譏笑道:「折中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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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看一樣都不做最好!」
秦游眼眸狠厲地看著吳康德。
「吳相是內閣次輔,怎麼能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你們不是時常說食君祿,分君憂。
怎麼現在卻不想為陛下做事,為朝廷做事?」
吳康德嘴皮哆嗦著說道:「秦游,你這是想把大魏攪得天翻地覆。
我作為內閣次輔,就是要確保朝局穩定,天下安定。」
啪……
秦游拍著桌面怒斥,「吳康德,你是想等大魏爛到骨子裡才肯動手嗎?
為什麼不趁著朝廷還有足夠的力量去動,非得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去。
你是朝堂重臣,面對困難畏首畏尾,你還有什麼臉面待在內閣。」
「你……」
吳康德氣得臉色鐵青,頭暈目眩地一頭栽倒在地。
其他人趕忙圍了上去。
關敏博看向秦游,咬牙道:「秦游,你太心急了,吳相也是在提醒你不要衝動。」
秦游心急嗎?
當然不心急。
因為這事早晚都要做,他不去做那好長時間內都沒有人願意去做了。
他看著昏迷的吳康德淡淡地說道:「來人,送吳相去看太醫。
今日的事也暫且到這裡,散會!」
關敏博等人趕忙跟著吳康德前往太醫院。
秦游也拿起桌面上的東西,起身離開。
這裡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那裡。
皇帝聽完事情經過後,眼眸銳利,暗道。
「秦游這小子,有魄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