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家單過
發誓是不可能的，發誓靈驗的故事胡冬梅可是聽說過無數次了啊。她豈敢發誓。
只是沒想到林瑞這個小畜生這麼難纏，發不發是一回事，但是如果現在說不發誓，那不就證明她理虧了，現在諸多社員可都在這裡看著呢。胡冬梅左言右顧的嚷嚷到：「我有什麼不敢發誓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沒藏就是沒藏。林老二，你是個死人啊，眼睜睜的看著你家小畜生在這裡胡說八道也不管管，老天爺啊，我不活了啊，在你林家受盡你們林老二一家子的氣啦。」
「好你個畜生，在家裡鬧騰還不夠，現在跑到外面鬧騰，還嫌不夠丟人的啊，看老子不打死你個小畜生。」林二壯一看自家嫂子哭喊著，腦子立馬嗡的一下就上頭了，擼胳膊挎袖腕的直接沖了過去。
剛交完工具的應月娥一看自家男人氣沖沖的樣子，慌忙的把東西一扔就跑了過來，趕在林二壯動手之前把兒子護在身後。連忙對胡冬梅賠著不是：「嫂子，有啥話咱們回去說好不？小瑞大病剛好，他要是做的不對的地方惹嫂子生氣了，你有啥火氣沖我來好不好？嫂子咱不跟孩子一般見識是。」
「應月娥你不要在這裡裝可憐，他林瑞是一個孩子？十五歲了還是孩子？他騙小敏的豬草跟他一起稱重把多的工分記在他身上你怎麼不說？剛才他指著我的鼻子喊著我的名字罵的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現在你來充好人護這個小畜生了，早幹嘛去了啊。讓周圍的老少爺們評評理，你說有這樣的心思歹毒的孩子嗎？林老二，這就是你家孩子對家裡長輩做的事啊，這要是在大幾歲，我看你這個當爹的他也敢打。」
周圍的人都是看熱鬧的，可沒有幾個人敢插話啊，生怕惹火燒身了都三緘其口。
「他敢，看我不削死他。」林二壯被大嫂子拿話一激當時就怒了，直接脫了布鞋提在手裡不顧應月娥的阻攔沖著林瑞就打了過去。
「孩他爹，你想打死小瑞啊，他發燒才剛好，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吧。」應月娥一把林瑞死死護在身後，任由林二壯打在她身上也不讓開。
林二壯看著自家媳婦如此護著兒子，再看看四周村裡人對他的指指點點，他腦袋嗡的一下就上頭了，只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很大的挑戰。
當即握在手裡的布鞋都被他攥成了一條，一臉鐵青的指著護著林瑞的妻子大聲責罵道：「就是你平時護著他，才讓他養成不尊重長輩的毛病，今天你要是護著這個小畜生是吧，那我就先打死你再說。」
林二壯氣急亂罵，他罵林瑞小畜生，豈不罵他自己也是老畜生，聽的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大笑。
應月娥卻不管這麼多，依舊死死的護住林瑞，大聲的哭訴著：「孩他爹，你就這麼狠心聽別人的話，不聽自家人的話嗎？」
「看看，看看，林老二，這就是你家的好媳婦啊，我這個家裡的大嫂都成別人了啊。人家也一直沒有把你林老二當成一家人吧？」剛才林二壯的一頓抽鞋底看的她好不解氣，可惜沒打到林瑞這個小畜生身上。胡冬梅繼續在旁邊添油加醋，煽風點火。
林二壯越發的覺得沒有了面子，劈頭蓋臉的直接打在應月娥的身上更用力。
應月娥連躲閃都不敢，生怕林瑞挨上一下子。
林瑞在旁邊看的心如刀絞，他趁著林二壯打應月娥的時候，找准機會提起一腳踹在林二壯的肚子上，把他踹的倒退了好幾步。
「好啊，林瑞你個小畜生，連你親爹你都敢打啊，我林根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有了你這個打老罵老的孫子啊。」這一幕剛好被剛趕過來的林根生看到。
在他們家裡，家長的威嚴不容後輩們挑釁，親兒子也不行，兒子打老子，這就是大逆不道，要是後輩人人有學有樣的，他這個大家長的威嚴何在啊。
「大強，你在旁邊站著是個木頭人啊，還不給我好好的教訓這個小畜生，叫他知道什麼才是咱們家的規矩。」林根生氣的一張老臉都發青了，轉頭對對著一直冷眼旁觀的林大強下了出戰的命令。
林大強是早就想除掉林瑞了，除掉林瑞，剩下一個林平小屁孩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他們林家三代，只需要有他兒子自己一個就足夠了。
剛才林大強看著不動手，是因為林瑞就是一個孩子，他一個大伯也不好意思對弟妹動手，沒想到林二壯這麼窩囊，連個媳婦都越不過。
現在得到了老子的命令，林大強也脫掉了鞋底子，跟林二壯一起就要圍攻林瑞母子倆。
卻不料應月娥噗通一下對著林根生跪下大聲的哭喊著：「爹啊，小瑞他是看我挨打心急了，就推了一下孩他爹，他不是真心的，爹啊，孩子他發燒剛好，不能再打了啊，求求你饒了他這一回吧，回頭我一定好好的教訓他的。」
應月娥說著，直接趴在地上對林根生猛磕頭。
旁邊的鄰居們都看的於心不忍，這明顯是林家一家人不想放過林瑞這個孩子啊，難道林家大孫子是你們家的孩子，林家老二一家人的孩子就是抱養的別人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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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熱鬧的普通社員也只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看看就好了，林家的孩子死活，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要是真出言相勸，沒準招惹了胡冬梅這個惡婦。
林根生被應月娥這麼一逼，臉色更難看，感情這是他這個當公爹的心狠手辣了啊，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社員，心中更加惱怒，當下脫掉布鞋直接往林大強兄弟倆砸了過去：「你們兩個是死人啊，連兩個婦孺都收拾不了，還站著幹嘛，還不給我動手打。」
林大強跟林二壯兄弟倆得到自家老子林根生的命令，這一刻，他們眼裡已經沒有了兒子跟侄子，提著鞋拔子林二壯對著應月娥打了過去，林大強不好對著弟媳婦出手，便對著林瑞追打了過來。
應月娥哭喊死死的抱住林二壯，任由他用鞋底子抽打在身上卻不鬆手。
林瑞看到母親被打心如刀絞，今天林根生為漲家長威嚴，是一定要拿他跟母親出氣立威啊。
事已至此他只能拚命，他這大病初癒的小身板跟林大強這個身強力壯常年干農活的勞力比起來，隨便一腳都能把林瑞踹飛了，空手對干只能送人頭。
林瑞邊跑邊四處的亂瞅著，當他看到庫房邊放著的一堆工具的時候，頓時眼睛一亮，跑過去一把抓住一根鐵鍬直接往林大強扑打了過去。
林大強是來揍人的，可不是來拚命的，那曾亮的鐵杴頭真鏟在自己身上至少能鏟下來二斤肉，林大強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媽呀一聲扭頭就跑。
林瑞雙眼通紅，提著鐵鍬一邊追著林大強一邊大聲的喊道：「你們不想讓我活命，那咱們今天就拼個夠本，來啊，來打我啊。」
林瑞喘著粗氣，抱著鐵鍬胡亂的飛舞，趕跑了林大強。林瑞又提著鐵鍬直接往自己老子林二壯橫鏟了過去。
林二壯一看恍若瘋魔的兒子，哪裡還敢再繼續打老婆，嚇的急忙後退。
林瑞這一下子把其他周圍的社員驚的不輕。平時悶不吭聲的愣小子居然還有如此血性的一面啊。
「幹什麼呢，都在幹什麼呢。」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吆喝聲。
「大隊長來了，大隊長來了，趕緊讓讓。」有人在外面大聲叫喊著，頓時圍觀的后林隊社員們讓出一條通道來，走進來的是林窪大隊的大隊長季光明，還有他們后林隊的小隊長林有才。
「林瑞，怎麼回事，放下你手裡的鐵鍬，趕緊的給我放下，民兵呢，再不放下鐵鍬就給我把他控制起來。」季光明看著林瑞滿臉兇狠的把應月娥拉在身邊，手持鐵鍬正對著以林根生為首的一家人，當時就眉頭大皺，大聲的對林瑞下命令。
緊跟著季光明進來的，還有林窪大隊的幾個民兵。
「季書記，他們要殺我，還要打死我媽，我在自衛反抗。」林瑞看著手持鋼槍虎視眈眈的民兵，便扔掉鐵鍬拉著母親應月娥，緩緩的退到季光明的身邊。
季光明意外的看了一眼林瑞，沒想到這個孩子居然這麼有膽色，在看旁邊的林根生還有他身後的兩個兒子林大強跟林二壯都惡狠狠的瞪著林瑞這小孩，還有林瑞身邊一身狼狽的應月娥，稍微一想就知道定是這個小子一把鐵鍬趕走了林根生父子三個，護住了自家母親。
這是一個孝順的孩子，知道保護自己的母親了。
這時只聽林根生氣呼呼的說到：「季書記，他打老罵老，沒有一點尊重老人孝敬老人的意識，這就是一個壞種，我們家裡正在教訓自己的孩子，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季光明一雙虎目瞪了林根生一眼，大聲的說道：「關上門隨便你們鬧，那都是你們林跟生家裡的事，哪怕你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老子都不管你的狗屁家事，現在你在隊部門口鬧事，那就不是你家裡的事了，而是隊里的事。」
季光明是從部隊上下來的大隊書記，一生戎馬，數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渾身殺氣無人敢攝他的鋒芒，說起話來強勢無比，一個眼神瞪的林根生不敢言語，林大強跟林二壯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至於胡冬梅這個攪屎棍此時也當了縮頭的鴕鳥躲在林大強身後不敢出聲。
季光明這時才把目光看向了攙扶著自己母親的林瑞，沉聲的問道：「小子，今天你要是不給我說個道道來，就憑你拿著鐵鍬追著自家老子打這事，我都不能輕饒了你。「
林瑞一咬牙，目光定定的看著應月娥，沉聲的說道：「娘，你在家裡有活乾沒飯吃，我跟小弟在家裡也是個多餘的，活是往重了安排，飯是從來不給吃飽，生病了只有自己扛，要是扛不過，那就是命不好。就連大姐也被他們早早的嫁出去換了彩禮供給那個林永旺花銷。娘，兒子今天在這裡問你一句，你是要你兒子死在林家，還是跟著兒子一起分家單過。」
林瑞一番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全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目光決絕的林瑞，唯有季光明看的眼睛精光連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