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勾心鬥角
賈珍怒氣沖衝來到榮國府。
不僅怒氣未消，反而越來越氣。
在寧國府里，秦氏就是被圈養的金絲雀，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梟娜身材，那絕美臉蛋，那溫柔性格...
就像是到嘴的鴨子飛走，賈珍豈能不氣？
他費盡了多少心機？眼看著就可以佔有，卻又這樣失去？
他不甘心！
他心急如焚。
「呦...」
賈珍進入榮國府，怒氣沖衝去找賈史氏，恰巧王熙鳳與李紈，從榮慶堂出來。
看到怒氣沖沖的賈珍，王熙鳳一聲笑：「這是哪個不長眼的，觸怒了大哥哥，告訴小妹，我去收拾他。」
看到王熙鳳，賈珍又是捶胸，又是跺腳的：「唉，可巧遇到兩位妹妹，快去幫我稟報老太太，我那逆子醉酒，被人挑唆蠱惑，一紙休書，將媳婦一紙休書趕出家門，家門不幸吶。」
賈珍雖然惱怒，怒火衝天，還沒有失去理智。榮國府真正當家人，就是國夫人賈史氏，甚至這老太太，可以影響寧府一些決策。
秦氏被休回門，想要接回來，單憑他還不行，必須要拉上榮國府。所以，賈珍執意要找賈史氏，他就算是族長，也比不上賈史氏在賈家影響力。
只要賈史氏點頭，就可以動用整個賈家力量，去『說』服秦業。
他隻字不提賈珞，卻明言賈蓉就是醉酒，被人挑唆蠱惑，錯誤全部找人背。
王熙鳳是火爆脾氣，寧府蓉大奶奶與她性格相近，都是要強的性子，兩人向來感情親密，聽了賈珍的話，頓時大怒：「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哪個不積陰德的混賬玩意，做這種缺德爛心的腌臢事？」
李紈也是微微皺眉，她向來是萬事置身於外，不參與其中，只是旁聽，不置一言。
這件事情有蹊蹺。
就算是喝醉了酒，也不至於被人挑唆蠱惑，就可以一紙休書，將自己媳婦休棄？
傻？
也不能傻到這種程度。
賈珍都哭了，抹著眼淚：「這件事情，涉及榮府哥兒，我雖傷心難過，也不敢拿他麻煩，只能來求老太太為我做主，將我這媳婦接回來。」
榮府哥兒？
李紈眸光一閃，一時間竟然無法分辨，究竟是哪個哥兒。
王熙鳳也是思忖，這件事情直接排除了她的丈夫賈璉，她是了解賈璉，萬萬做不出這種事。
而能夠蠱惑賈蓉，必然年齡相近，能說得上話的。
榮府哥兒，賈蘭賈環才多大？
賈寶玉更沒可能。
與賈蓉年齡相近的，還能說得上話的，唯有住在儀門之東院子的賈珞：「是珞兄弟？」
賈珍長嘆一聲：「也不知道我往日何處得罪了珞兄弟，竟然攛掇蓉兒休妻，我實在想不明白。他...他為何如此對我寧府？」
「還真是珞哥兒？」
王熙鳳冷笑：「往日里偏居小院，也不與誰往來，見了面客客氣氣，卻是這麼一個爛心爛肺的臟玩意。」
賈珞蠱惑挑唆賈蓉休妻，這可不是小事！
王熙鳳知道事關重大：「大哥哥且去尋二老爺，二老爺剛從外面回來。今日林姑娘入府，老太太見之傷情，好不容易止住對敏姑母的思念，剛吃下去一些飯，我去與她慢慢說，待會兒你來吧。」
「如此，就勞煩妹子。」
賈珍直奔趙姨娘院。
這邊賈政微醺，正要在趙姨娘服侍下休息，賈珍就來求見。
見著了面，賈珍這次沒有拐彎抹角，對待不同的人，說不一樣的話：「二老爺，珞兄弟挑唆蠱惑醉酒的蓉兒，將媳婦休了。」
賈政腦袋一懵，今日他出門，就是為了賈珞謀一份差事，這才剛有了好消息，沒想到聽到了這麼一個消息。
賈珞蠱惑挑唆賈蓉，將媳婦休了？
賈政酒意之中，怒氣止不住的蹭蹭往上竄：「孽障！」
顧不得他寵愛的趙姨娘，賈政起身就往外走：「將賴大尋來。」
賴大很快到來，賈政怒氣沖沖的：「準備好家法，你再去西廊芸哥兒隔壁賈珞拿來。」
賈珍微微鬆了口氣。
對於賈珞，賈珍印象中，就是一個沉悶的人，也不與誰來往，也不湊熱鬧，幾乎很少讓人想起他。
好欺！
容易甩鍋！
只要將錯誤歸咎於賈珞身上，再有賈政明日跟隨，再將賈蓉打的親媽不認識，主打一個可憐，接回秦氏的可能性更大。
秦業書香傳家，根基卻不厚。
寧府的榮華富貴，他捨得自己的女兒捨棄？
再有，秦業惹不起賈家，但這是前，先要老太太站在他這邊。
現在大體成了。
穩了，穩了。
「二老爺，大爺。」
鴛鴦這時候走了過來：「老太太請二位過去。」
......
「氣煞我也！」
榮慶堂中，賈史氏氣得渾身哆嗦：「沒想到他是這麼一種髒心爛肺的混賬玩意，今兒他來辭別出府，本想著他長大了，不忍分離之苦，我還好生交代他，他轉眼就做出這種腌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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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就是妒忌！」
賈史氏頓著龍頭拐：「他看蓉兒媳婦溫溫柔柔的，他自己則是萬般推脫婚事，這是表達不滿，故意拆散蓉兒兩口子！」
前段時間，賈政給賈珞定婚事，好幾家好的，與他這庶子門當戶對，雖然只是官吏之家，豈能容他不願？
他就是一個逆反的性子！
王熙鳳冷笑：「這個珞兄弟，本以為隨了周姨娘的性子，沒想到周姨娘那樣的性子，教導出珞兄弟這種心胸狹隘之輩、」
賈史氏看了一眼王熙鳳，很是隱蔽：「從未有人尋她麻煩，她也不尋人，賈珞自幼被二太太養著，將他教導成了什麼樣子？去...將二太太叫來。」
王熙鳳嘴角一勾，她這一把火引得很成功。
她不說二太太，只說周姨娘，老太太果然叫了二太太。
大房二房明爭暗鬥，只是表面維繫和氣。
作為長房媳婦，豈能甘心看到爵位，被二房謀劃了去？
打擊二房威望，才能彰顯大房之德。
李紈一直低著頭，難得說了一句：「珞兄弟向來與人和善，不至於如此挑唆...」
「你懂什麼？」
賈史氏冷哼一聲，若有所指：「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偌大家業，他卻出府另立門戶，豈能甘心了？他恨不得這家人散了，他才高興。」
李紈立即閉嘴。
王熙鳳隱晦的看了一眼林黛玉幾個姑娘，這幾個姑娘，她故意沒有支走。
就是要看看老太太教訓二房太太的戲碼。
王熙鳳豈能不明白，賈蓉就憑著別人挑唆蠱惑，就真的休妻？
賈蓉可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他可是聰明著呢。
王熙鳳很了解賈蓉。
就因為如此，王熙鳳沒有注意到賈史氏隱晦的目光。
林黛玉幾個姑娘面面相覷，特別是林黛玉，她今日剛來，見證了榮國府的奢華，今日也算是見識到了，這種豪門大宅之中的勾心鬥角，與道德敗壞。
賈寶玉則是有些憂慮。
暗暗責怪賈珞給自己母親添災。
沒多久，二太太王氏先來了：「老太太，您尋我？」
「跪下！」
賈史氏怒氣沖沖。
王氏不明所以，還是跪在了地上。
「你是怎麼教導兒子的？」
賈史氏大怒：「你教導的好兒子賈珞，挑唆蠱惑蓉哥兒，將自己媳婦一紙休書趕出寧府！」
「老太太！」
王氏頓時某種含淚，各種緣由不明情況下，還是先認錯吧：「您不知道，那孩子打小要強，又喜好練武，我就將他安排在別的院子，對他疏於教導，老太太息怒。」
「二老爺，珍大爺...」
賈史氏正訓斥著王氏，賈政帶著賈珍走了進來。
不等賈政說話，賈珍就小跑著跪在了賈史氏面前：「老太太，您可要為我做主，誰不知道我那媳婦比兒子還強十倍，小人挑唆，蠱惑，我們父子命苦啊。」
賈珍泣不成聲，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
賈史氏絕非蠢貨，自己人面前如何發怒，也並不是失去了理智。
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
且，賈蓉已經休妻，賈珍就是綁著榮府替他出頭，想要將秦氏接回來。
休妻可不是小事，想要接回來秦氏，也非易事。
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賈史氏不會被賈珍當槍使：「蓉兒也是個混賬，別人挑唆他就當真？別人蠱惑他就相信？」
「這件事情必有緣由，去將賈珞拿來，將蓉哥兒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