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唯一在乎我的人

「時間線已經到了這裡？」

賈珞有一種緊迫感，賈家沒有幾年就會白茫茫一片，必須要在這之前，謀一個出身，弄一個清白身。

賈家頹勢難以挽回，看出來的沒能力，看不出來的只知道享樂，推著賈家走向深淵。

賈家人都是大傻子？

不！

賈家有很多聰明人，只是無力回天罷了。

為何？

後繼無人！

賈珞跳出來，力挽狂瀾？

首先得要賈史氏放棄賈寶玉，全力支持他才行，但是可能嗎？

賈寶玉是鳳凰蛋，賈史氏心中振興賈家的希望，是賈史氏的命根子。再有二太太王氏，她的娘家權勢地位，賈史氏只能支持賈寶玉。

榮國府大房二房明爭暗鬥，表面一團和氣，賈赦胡作非為，何嘗不是一種報復？

他，根本不可能插手。

他也不會插手。

「另起爐灶才行！」

賈珞摸著下巴：「而且，我雖是賈家人，但是一旦分家，以後也會有影響，應該也不大吧，在這之前，要成為皇帝感動不敢動的存在。」

「時間，太緊迫了！」

來到這個世界，賈珞在神京城生活了十六年，非常了解朝堂之上雖無大忠大賢，卻也是已經被少部分人把持朝政。

太上皇還在宮中興風作浪，以期重登大寶。

剛剛發動政變沒幾年的新帝，還在一邊打壓朝臣，掌握權力，還要防備太上皇掙脫牢籠，背後各種掣肘。

軍中空餉嚴重，有銀子的上，沒銀子的從軍都難。

科舉？

別想了，賈珞可沒有賈蘭那種做過國子監祭酒的外公。科舉，早就被人把持了。

每一屆的科舉，貢士排名靠前的，都會被朝中大臣收為弟子，甚至就是他們的弟子考中前幾名。

你說科舉不能作弊？

那也太小瞧了他們。

就算是成立商業帝國，也需要一個身份守護！

這些年，沒有權勢，空有財富消失的富商太多。

看都沒看林黛玉遠去的轎子，賈珞是個現實的人，沒有身份地位，他一個庶子，都沒有機會接觸林黛玉，更沒有可能讓人家高看他一眼。

就好比三個月前，賈政以他快要成年，開始給他說媒，第一個就是賈政的門生傅試的妹妹，最終傅試來了一句：我想將妹妹送給寶二爺做妾。

寧為二爺妾，不為四爺妻。

賈政最後放棄傅家，給他尋了幾門婚事，都是小官吏府中姑娘，賈珞夜裡曾偷偷翻牆去看姑娘長什麼樣，最後每一樁婚事都是極力反對。

氣的賈政將他捆在板凳上打他。

因為氣血、肉身強大的賈珞，最後只是傷了一點皮，賈政因此扭了腰，累的幾天不起床...也不知道現在與沒有恢復。

也可能是因為扭了腰，讓趙姨娘不滿意，賈政之後沒有再打他，生怕越打越氣，最後累的還是自己，扭腰后幸福生活會受影響？

其實賈珞理想中的媳婦是寧府的蓉大奶奶那種，可惜那是侄兒媳婦。

這個剛剛嫁過來不到兩年的小媳婦，賈珞見過幾次，那叫一個漂亮...

不行，不能想，一想就激動。

怪不得賈珍去扒灰。

這麼漂亮的女人，玉皇大帝都要心動。

只是，蓉大奶奶這種身份，他這種庶子，還是別惦記了，累手，傷身。

正想著，賈珞已經到了榮慶堂外：「周大姐，勞煩通報一聲，賈珞前來拜別祖母。」

周大姐就是周瑞家的，她也姓周，也是二太太王氏的陪房，但是與他的生母周姨娘沒什麼關係。

「四爺稍等。」

周瑞家的笑涔涔的，賈珞就算是庶子，那也是主子。

周瑞就算是再有臉面的奴才，那還是奴才。

周瑞家的進去通稟，進去就出來了：「四爺，林姑娘來了，老太太正在忙，您要不稍等再來？」

聽著裡面心兒肝兒的哭成一團，賈珞微微點頭離開，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勞煩周大姐，到時候通稟老太太與母親，就說我來過，到時候再來。」

周瑞家的連連答應，賈珞這才離開。

來到賈政內書房的時候，恰巧看到一個身材魁偉，比賈珞矮不了多少的人，從書房中走出。

賈珞心中一動，這就是賈雨村？

果然是腰圓背厚，面闊口方，更兼劍眉星眼，直鼻權腮。

「好一個練武的料子！」

賈珞真想掏出如來神掌，忽悠他拯救地球。

如此人才讀書真是可惜了，要是能練閃電十八鞭，一定會成為一代宗師。

這貨看上去挺正派，卻是狼心狗肺之徒。

賈珞打量賈雨村，賈雨村也打量著賈珞，心中微微一震：「誰說賈家無人才，這個少年相貌英俊，儀錶堂堂，絕非久居人下之輩！」

賈珞沒有再看賈雨村，而是向一個小廝說道：「通稟父親，賈珞求見。」

賈雨村又看了賈珞兩眼，心裡暗道：「原來是二老爺之子。」

「四爺。」

小廝進去后，很快出來：「老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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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珞微微頷首，進入賈政書房。

「孩兒拜見父親。」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這個時代禮法森嚴，不在這個世界混，根本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禮法綱常的恐怖。

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也就是說，父親打死兒子無罪，兒子忤逆父親就是大不孝，以後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

賈政迂腐，是這個世界禮教最堅定的擁護者，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記憶中，賈政基本上沒有去過周姨娘的院子。

賈政心中的摯愛只有趙姨娘，連帶著對他也是沒有關心。賈政因為愛屋及烏，對賈環可以說很好。

賈政四十多歲，留著修剪的整齊的鬍鬚目光略帶疲憊：「起來吧，你找我何事？」

賈珞起身，輕聲道：「父親，孩兒今日是來辭別的。」

「唔...」

賈政恍然，微微沉吟：「你已經十六歲了，也該分家了。這樣吧，西廊有一個單獨小院，雖不大，卻也可居住，你先住那裡吧。」

賈珞不吭聲，賈政皺眉：「你怎麼還在這裡？」

「父親。」

賈珞內心微嘆，作為賈政的兒子，賈政都不想著，他出府之後怎麼存活？怎麼謀生？

「孩兒自幼習武，想要謀一份差事。」

賈政不主動，賈珞只好主動：「還請父親成全。」

「謀一份差事？」

賈政沉思，剛才已經答應了賈雨村，讓他去金陵任一個知府。

賈珞適合什麼職位？

首先，賈珞沒有功名，二則是一個白身，弄一份差事，可要比賈雨村那個知府難得多。

賈政沉思許久，這才擺擺手：「你先去吧，容我參詳參詳。」

賈珞不動聲色，告辭離開。

賈政這一參詳，怕是沒什麼結果。

其實賈珞還想著，賈政不應該這樣冷漠。

「還是靠我自己吧。」

這些年，賈珞不是白混的，雖沒有混到上層社會，一些官吏人脈還是有的。

賈政對一個賈雨村，可以送他一個金陵知府，對自己的兒子卻如此...為難：「也罷，你與我無恩，我又何必償還？」

「一別兩寬，只有父子名頭也好。」

出了門，賈珞再去榮慶堂，才剛到，周瑞家的就迎了上來：「四爺，老太太說了，四爺自可回去，她都知道了。」

看到賈珞很是平靜，周瑞家的繼續說道：「二太太說，出府之後，不要再惹是生非，墮落了賈家名頭。去賬房支取二十兩銀子，留作生活所需吧，這是璉二奶奶開的條子。」

果然...

他是可有可無，甚至...

無人在乎。

也罷...

接了條子，這東西不要白不要，沒有人在乎你的清高。

支取了銀子，賈珞直奔周姨娘院。

周姨娘在院門外等著，看到賈珞的時候，臉上浮現了笑容：「我琢磨著珞兒也該來了，快進屋暖和。」

還不等賈珞見禮，周姨娘抓著賈珞的手往裡面走，她的手很涼。

不知道站在門外多久，手都凍僵了。

周姨娘的院子很清冷，房內幾乎沒什麼擺設，更沒有什麼裝潢。

進入屋內，周姨娘翻箱倒櫃，找出來一包銀子：「這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銀子，一共三十多兩，你現在出府，很多開支花銷，全解燃眉之急吧。」

賈珞鼻子發酸。

這個世界還有人關心他的話，也就只有他的生母了吧。

周姨娘一月二兩銀子，除掉各種開支，基本不夠...這些年，賈珞為了不暴露自己做生意，也沒怎麼幫襯周姨娘。

他的葯浴，勉強銀子夠用。

賈珞沒有接銀子，周姨娘塞他懷中：「桃兒，長壽麵快端過來。」

看著髮絲有些白髮的母親，她已經四十多歲了，賈珞死死咬著牙，拚命不要眼淚落下來。

他是胎穿，對周姨娘有著很深的感情，因為王夫人緣故，賈珞不敢與周姨娘親近，在這個榮國府，無人在乎他存在的時候，也就只有十月懷胎，生下他的母親，還記得他的生日。

將包裹放下，連帶著那二十兩銀子。

從桃兒手中接過長壽麵，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吃到長壽麵，今日賈珞感觸最深。

大口大口吃下肚，賈珞感覺喉嚨如吞沙。

「珞兒出府無需掛牽我。」

周姨娘笑涔涔的，如果不是她眼中的淚珠出賣了心情，可能所有人都以為，她這個時候是無比開心的吧：「我在這裡很好，吃喝不愁，也無人欺我。」

賈珞也是擠出笑容，沒多說什麼話，只是給周姨娘磕了三個頭：「母親，我會來看您的。」

轉身，淚珠滑落，賈珞頭也不回的離開。

此生，必讓母親榮華富貴！

這個世界，唯一在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