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妖界篇（16）

等龍青楓離開南海海域，便更清楚感覺到妖界中的空氣中瀰漫著的濃重血腥氣息，龍淵谷的方向龍吟不斷，上空血色翻湧，如同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破封了。」龍青楓喃喃。

「什麼破封？」龍莫道顯然還在狀況之外。

「妖龍王。」龍青楓沒再逗留，儘管時間緊迫，但他還需回妖宮一趟，路途上便順便與龍莫道解釋，「上次在萬龍淵，你的靈體剛恢復不穩定，骨蕭的簫聲會影響到你的靈體，簫聲中斷，龍王便躲回封印之中，我也無從下手。」

龍莫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然感覺自己似乎醒得不合時宜，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蘇醒中斷了龍青楓的發揮，也許那隻龍王便已經再度被封印在了萬龍淵下更不可能出來為非作歹了。

看出龍莫道心中所想，龍青楓又道：「萬事總有定數，更何況事情總是有挽回的餘地，小石頭，有我在，你不用想太多的。」

龍青楓總是一副「天塌了也有我頂著」的模樣，龍莫道心中不知該說是感動還是其他情緒，他畢竟只是個靈體，幾乎沒有人會在意到他，可偏偏龍青楓總是恰好關注他的情緒和想法。

龍莫道甚至都不知道龍青楓是從什麼時候這麼了解自己的。

龍青楓當下快速趕往鮫族與凰室戰爭的領地，前方戰爭一觸即發，他迅速來到後方領地。

「兵符在此。」龍青楓高舉兵符，「即刻退兵，支援各城池！」

將領正在看著手中部署圖，龍青楓的突然闖入讓他即刻防備，但看清他手中兵符，面上訝異：「兵符怎麼會在你手中？殷秉呢？」

「你只管按我說的做，迅速退兵！」龍青楓在大多時候謙遜有禮，但態度一旦強硬起來一般人都不敢反駁，眼前的將領亦是如此，在辨認兵符真偽后，即刻按照龍青楓所說的做。

「妖界子民傷亡情況如何？」

「我知道的並不詳盡，但據我所知便有上千人不止……」

「上千人……上千人……」龍青楓一掌拍在桌案，「上千人！傷亡皆因妖龍而起，作將領不為百姓，此刻不共同對外卻還在與鮫族廝殺，這與自相殘殺有何區別！」

將領被龍青楓的氣勢所震懾，不禁後退了半步，此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眼前只是個十幾二十的仙族少年而已。

「若還有兵力，立即支援其他城池保護妖族子民，而不是在這裡做無意義的內鬥。」龍青楓的聲音冰冷，「生死存亡時刻，我希望你們不要盲目只認兵符，若再有不妥，我不介意在妖龍出手前先解決了你們。」

將領被龍青楓的威壓壓的喘不上氣，他慌忙點頭，忽然便感覺身上的威壓散去，再抬眼便也已經不見了龍青楓的身影。

趕回妖宮，龍青楓一把推開主殿大門，殿內只來了部分妖族族長，殷若婉坐在其中面色嚴肅正在說些什麼，因為龍青楓的突然出現而被打斷。

南有鮫人圍城，東有妖龍作祟，仙界魔界相鄰，妖界這是完全陷入了背腹受敵的狀態，更何況殷若婉手中還並未擁有兵權，更是無法命令妖宮妖兵。

這次能夠出現在殷若婉面前的，一部分是此前效忠殷向燭的臣子，一部分是倖存的妖族，短短數天，至少有一半的族長在這場無端的戰爭中隕落。

逃跑無望，總有人希望會該有個人站住來統領大局，殷若婉太小，但唯有她的血統有這個資格。

「國師。」在龍青楓來到妖界后諸事親力親為，眾妖族看在眼裡，儘管他們一開始極力不認可龍青楓，但如今百姓傷亡減少卻是龍青楓的指點所致，不論脈骨如何，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龍青楓如今的地位。

比起殷秉，他才是真的一心為妖界，如今時期，也沒人有心力去猜忌龍青楓如此做法的目的究竟是為何。

龍青楓大步邁向殷若婉：「龍王破封幾日了？」

「今日是第二日。」殷若婉回答，「他需以精血養神，妖宮如今損失慘重……」

龍青楓默然，似是在思索什麼，片刻後轉頭與眾臣對視：「你們即刻集結族人，在每處地域儘可能布下結界，能護住一個是一個。」

龍青楓的語氣不容置疑，沒人敢耽擱，各自趕回自己的領域，不等殷若婉開口，龍青楓又接著問：「阿玄呢？」

「還在原處。」殷若婉頓了頓回答。

龍青楓安置紫玄的地方便是在原先眾人住著的地方，他的周身有符陣維繫，毒素攻不進他的心脈，這就是他這些天能被吊著一口氣的原因，但要清醒仍需要海毒蠍的精血以毒攻毒。

與殷若婉一前一後走在長廊上，在將要看到屋子時，龍青楓突然問道：「那時來呢？」

龍青楓不問，殷若婉本想就此瞞下去，可他突然問起，殷若婉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了：「時來他……他其實在那日就已經醒來了，只是一直不願意見你讓我們瞞著……前日便離開，說要安葬族人，我無論如何也攔不住……」

「他早就醒了？」龍青楓腳步停頓，轉身看著殷若婉。

殷若婉猶豫著點了點頭，不敢再說下去。

「為什麼要瞞著我？」那日之後並非是龍青楓不願意去看望時來，將他救出萬龍淵后他也同樣身負重傷，多餘心力只能維繫紫玄最後一口氣，小腿處的殘缺也是他在調養了近兩日才有餘力煉化。

「我……」殷若婉也是在之後才知道的，面對龍青楓的這個問題她一時之間也無法解釋。

龍青楓突然垂頭嗤笑一聲，但龍莫道卻感覺到笑意中的無奈和悲傷。

「國師……」

「時來應該算是貓妖族最後一脈了吧。」龍青楓語氣平靜，邁步走下了長廊的院子外，這處拐角與不遠處的房屋很近，幾乎是對望的方向。

「是……」殷若婉不知所措跟在龍青楓的身後。

「此戰過後……」龍青楓仰頭看著暗紅的天空，「你們是不是就會慢慢遺忘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