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妖界篇（13）

琴人給龍青楓準備的院落雖有結界，但在龍青楓這裡形同虛設。在第二天得知琴人已經安排出一塊養雞的場地時，龍青楓便很自洽離開院落前去餵養雞仔了。

這裡很多鮫人認得龍青楓，他雖是琴人從妖宮中「擄」來的，但人人都敬他幾分，龍青楓也樂得自在，似乎人人都是他的熟人，無論碰上了誰都能打上一聲招呼。

這樣一連餵了數天雞也沒見到琴人一面，看著龍青楓在屋子裡翻閱著手札，龍莫道反而比他還著急：「你不是說紫玄中毒了嗎，不回去看看他真的沒事嗎？」

「暫時不會出事。」龍青楓回答，「若等不到毒萬千露出馬腳，那才是真的功虧一簣了。」

話落，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龍青楓抬眸見是琴人端著一盤菜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笑容不減走出門迎了上去：「小琴子，真是好大的排場，我要在這等個數天才能等來你這麼一面。」

「若非凰室挑起戰火，本也不如此。」琴人身上的重甲還沒來得及卸去，不難看出這些天來他一直在外界應戰。

龍青楓輕笑，伸手接過琴人手中的菜肴放置在院落的桌面上，見又是冷食，不免邊戳邊道：「別的不說，怎麼來你這海宮數天，我一點熱食都沒見到。」

琴人上前不輕不重拍了龍青楓後腦勺一巴掌：「別廢話，別忘了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還敢挑三揀四。」

龍青楓撇了撇嘴：「那你們這可就是在虐待俘虜了。」雖是如此說著，但還是夾起菜送入嘴中，「雖是冷盤，但勝在味道不錯。」

琴人沒有再搭話，龍青楓也看出了他的意圖，在慢條斯理結束這頓用餐后，他笑著半開玩笑道：「小琴子，你們這裡待遇雖然不錯，但比起我在妖宮當國師還是差了些許。」

琴人沒有跟龍青楓多說廢話，出口打斷了他：「你呢？為什麼會來妖界，還當上國師與我們作對？」

「怎麼能說是作對呢小琴子，注意用詞，我可不曾過傷你們一兵一卒。」

「說重點。」琴人扶著額頭，戰火在即，他必須知道龍青楓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要鮫人淚。」龍青楓也不再開玩笑，面容嚴肅道。

「鮫人淚？」琴人儼然想起曾經龍青楓交代他尋找的物件中便有鮫人淚，只是後來南海不太平他便早早離開，許多事情便也擱置在了一邊，現在龍青楓再提起，琴人便又想了起來。

他伸出手掌，一顆如同珍珠一般圓潤透明的水滴便在他的掌心：「你故意發下戰書引我帶你離開，就是為了這滴淚？」

龍青楓笑盈盈毫不客氣接過了琴人手中的鮫人淚道：「鮫王出手如此闊綽我便也不客氣了。」

龍青楓抬眸看到龍莫道呆愣在原地，不禁嗤笑在他眼前比劃了兩下：「怎麼，第一次見到鮫人淚如此震驚？」

「不……不是……」龍莫道瞬間回神搖了搖頭，「我只是感覺……我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這一幕……」

「主上！主上不好了!凰室和海毒蠍聯手抓獲我們好幾個族人，讓我們把龍公子的屍體帶到他們面前，不然就把我們的人……」

琴人倏然起身，他本想與龍青楓敘舊一會，不想竟是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果真只能等到戰爭結束才能再有機會坐下靜聊。

龍青楓不論是生是死他定然都不可能這樣交出去，此戰難免，他剛要離開，卻被龍青楓拉住了：「我想再同你討回一件東西。」

「什麼?」

「千面臉。」

千面臉本就是龍青楓煉化出的神器，但琴人已經許久沒有再用過了，一拂手面具便出現在了石桌上。

龍青楓卻並沒有就此鬆開他，對上琴人不解的目光，龍青楓笑得燦爛：「小琴子，此戰結束，你就帶著鮫人族隱居南海吧。」

琴人不解龍青楓此話何意，但他急於與鮫人族的士兵會合也沒來得及細問，丟下一句「再說」便匆匆離開了。

待琴人走遠結界再度閉合龍青楓才收回目光，看向龍莫道時他仍舊在原地發愣。

「小石頭，小石頭？」龍青楓只得上前，一連喊了數聲龍莫道才如夢初醒：「怎麼了？」

「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龍青楓看他這不在狀態的模樣無奈笑了笑，「我們走吧。」

「走？去哪？」

「自然是去找獵物的。」

「你怎麼出去？」

「嗯？」龍青楓已經將手附在結界之上順手撕開，聽到龍莫道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問題目光變得不解，「小石頭，你今日是怎麼了？」

龍莫道又愣了一愣，搖了搖頭：「沒事……」

不知為何，他總是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只是始終記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了。

走在路上鮫人們看到龍青楓一如既往打著招呼，龍青楓也笑著予以回應，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去養雞場的方向，而是慢慢繞過人群離開了鮫人域。

將千面臉覆在臉上，龍青楓的面容瞬間換了個人，這個容貌龍莫道隱約間有些許印象，但又記不太清：「這是誰？」

「毒萬千。」龍青楓笑道，「有機會你會見到他的。」

不等龍莫道再問，龍青楓便已經在海中划拉著，還是以奇醜無比的蛙泳姿勢，龍莫道從來沒見過龍青楓如此滑稽的樣子，不禁嗤笑出聲。

「終於捨得笑了。」龍青楓繼續往前游著，看到龍莫道舒展的眉頭輕笑，「今日我見你總是心事重重，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麼事呢。」

龍莫道這才明白原來龍青楓如此滑稽只是因為見他心神不寧，心中一時間莫名感動，便搖了搖頭：「倒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心中總感覺有些不安而已。」

「無妨，帶你去海毒蠍的老家玩玩。」龍青楓笑道，「我記得，海毒蠍的老巢應當就在這附近的。」

這一帶深海，所視範圍有限，但龍莫道卻能感知到深海中的生命氣息，同時龍青楓也注意到了：「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