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們是什麼關係

這頓飯吃得並不愉快，祝懷硯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沈清沅身上。

她垂著眸，濃密鴉黑的羽睫遮住眼瞳的情緒，微光落在上面，拉出小片陰影，看起來不大高興。

有新來的客人從身邊路過，一眼認出祝懷硯：「祝先生，真巧，您也在這裡用餐嗎？」

祝懷硯還沒回國，他就開始預約會面了，一直到現在都沒輪到他。

沒想到，下班隨便找個餐廳用餐，居然能在這裡遇見他，身邊還帶了個女伴，看起來很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仔細回憶一番，他終於想起來了。

是關氏集團的員工，之前有過合作，她是對接人，相貌出眾，辦事效率挺高，所以他回憶起來不費勁。

只是……祝懷硯怎麼會跟她在一起？

祝懷硯不喜歡用餐的時候被人打擾，所以沒什麼反應。

但沈清沅水眸亮晶晶的，笑容燦爛地站起來跟他打招呼：「周總，好久不見。」

對於周總，她是有印象的。

也永遠記得，周總是最好講話的甲方，當時部門同事想爭奪這個項目，周總幫過她，指名點姓要她來對接。

最終，項目順理成章地落到她手上。

「沈小姐，好久不見，您跟祝先生認識？」周總為緩解尷尬，謙和地回應沈清沅，小心翼翼地試探他們的關係。

無比慶幸自己沒得罪過沈清沅，隱約記得自己還幫過她一次。

如果能通過她的關係，跟祝懷硯套套近乎，再好不過。

「祝先生最近跟我們公司有合作來著，這不是正在談嗎？」沈清沅難得看到熟人，跟看到老鄉一樣親切，跟祝懷硯獨處的壓力瞬間小不少。

她話音剛落，祝懷硯就放下筷子，冷眸注視她。

「沈小姐，我的時間很寶貴。」他很不悅，但還是給面子的配合沈清沅往下演。

「如果你再佔用我的時間來認親，那麼合作的事不必再談。」

氣氛瞬間僵至極點，氣溫不斷下降，威懾力極強。

周總背脊寒涼，擦擦冷汗，趕緊找借口跑路：「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聊。」

說完撒腿就跑，真嚇人啊。

看著年紀輕輕，氣場還真不比常年混跡官場的小。

怪不得見他要提前預約。

還以為沈清沅跟他關係不一般，沒想到只是合作關係，能不能談成還不一定。

等周總跑沒影，祝懷硯才問她：「沈小姐說說，我們在談什麼合作？」

嗓音富有磁性，完美跟鋼琴師彈出的旋律融匯。

「我不這樣說，怎麼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沈清沅面不改色心不跳，認為自己剛剛的解釋很合理。

「再者周總以前幫過我，見他肯定要打招呼，日後合作好相見。」

如果不撇清，有心人會利用她來當踏板接近祝懷硯，給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麼，沈小姐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祝懷硯忽然來了興緻，想聽聽沈清沅的解釋。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關係，如果可以，以後別再見面往來。」

「你做夢。」祝懷硯面色陰沉，用餐的興緻喪失，這麼一問，還顯得他自討沒趣了。

沈清沅對他無語極了。

問話的人是他，不高興的人也是他。

跟小時候一樣難伺候。

怪不得沒朋友，活該孤獨終老。

「收起你的不耐煩，影響到我了。」

祝懷硯心裡憋著無名火，特別是看到沈清沅對路人態度都比他好時，心裡極度不平衡。

沈清沅順勢拿起包：「那我走？」

巴不得趕緊走。

「敢走一個試試。」他冷冷抬眼，眼神中透出警告。

敢走她就完了。

-

晚上回到家，沈清沅才看到幾個未接電話，一個是關悅，剩下的全是顧言之。

她剛給關悅回消息報平安，顧言之又打過來。

「學姐，你都……知道了？」他的話語中夾雜著猶豫不決。

今天沈清沅走以後，關悅告知他的。

沈清沅把手機放在洗手台的架子上，找來卸妝水卸妝：「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但我確實需要一份實習工作，在哪實習都一樣。」顧言之急忙跟她道歉。

「你想在哪裡工作，告不告訴我，都是你的自由，沒必要道歉。」沈清沅心思不在這上面，確實生不起氣來。

顧言之頓了頓，試探她：「你不生氣？」

「我能生什麼氣？你幫我談成項目，我高興還來不及。」沈清沅被他的試探逗笑。

才認識幾天，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沒什麼可在乎的。

顧言之心口一陣發堵，巴不得她生氣，還能代表自己在她心裡有點分量。

不在乎，才不會生氣。

「早點休息，學姐。」他控制住語速，溫柔地對她說。

根本不敢問自己還能不能跟著她實習，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他低頭拿出錢包，拿出夾層里的照片看了又看，照片里的女孩清麗甜美，笑容和煦似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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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初見她的那年，他被家裡人強行抓回來入學，休閑散漫地來到新生大會。

沈清沅作為在校生代表，在新生大會上發言，穿著白領襯衫，扎高馬尾，落落大方地站在講台上演講，吐字清晰自信，流暢利落。

明明很簡單的穿搭，她身上的氣質就是完全不一樣，清澈如泉的水眸倒映著點點星光，笑靨明媚大方。

「她叫什麼名字？」顧言之多看了兩眼，隨手抓來旁邊的同學問道。

「沈清沅，大二學姐，長得好看吧？」同學自來熟，跟顧言之說，「追她的人不少，你要喜歡得排隊。」

「是好看。」顧言之深深看了她幾眼，決定不跑路了，留下來讀書。

沒想到沈清沅居然是個資深宅女，只要沒課，基本不出寢室。

專業不同，一年到頭，想見她幾面都難。

偶爾在食堂，圖書館堵到她兩次，都會被她的冷漠重擊。

「學姐，我叫顧言之，開學的時候……」

面對喜歡的人，一向囂張跋扈的他變得無比青澀，支支吾吾。

沈清沅一臉茫然。

「呃……你演講……挺不錯。」

「下次繼續努力。」

沈清沅眸光清冷，客氣道：「謝謝，沒有下次了。」

說完瀟洒走人。

顧言之更緊張了：「不客氣……」

一次主動，換來終身內向。

室友知道以後，臉都快笑爛了：「人機。」

顧言之面色陰沉：「滾蛋，你行你來。」

「我不行，我有自知之明，她看不上我這樣的。」室友連忙拒絕。

後來他找到學校公眾號，把新生大會上沈清沅的照片列印出來，收在錢包里，時不時拿出來看。

見不到人，看看照片，也算見面。

室友打探到消息，對他說：「言哥，我打探學姐喜歡什麼了。」

顧言之來了興緻：「什麼？」

室友輕咳兩聲：「咳咳，好像又不太……」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