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北洋下的龍國,激動不已的段齊銳。
車行駛沒多久。
剛剛路上的人還西裝革履,或者綢緞長衫的,這才過了幾個街道,就看到大片瘦弱且髒兮兮的人。
好多都佝僂著身子,不知是身體不好,還是彎腰習慣了。
「犀角,此地是神州北方最繁榮之地都是如此,那其餘地方呢?」龍澤自言自語,犀角不知道怎麼接只能默不作聲。
「稍等,開慢點,我看看!」龍澤拉過車簾,看著街道上蓬頭垢面的一群人。
忽然,哨聲吹響。
「媽的,嚴防死守的你們這些臭要飯的怎麼進來城的!」十幾名巡警急吼吼的拿著警棍驅散。
「軍爺,我們不是乞丐,我們是老家實在活不下去了,我們十幾個村子的人都死絕了!軍爺行行好讓我們先吃口熱乎的吧!」
「去你大爺的!」巡警頭子不管不顧,對著剛剛說話的青年就是一頓警棍,吼道:「老子給你們活路,老子第二天就要全家老小餓死,滾,趕緊滾!」
「停車!」
「少爺!」犀角想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著龍澤眼神冰冷也只好照做。
巡警看到不遠處停下的汽車,上面下來一個軍裝青年,頓時大驚。
因為軍裝是看起來像是士兵的灰色軍服,但肩膀上的少將軍銜,以及胸口懸挂的胸章可假不了。
「這位將軍,實在是卑職失職,我這就驅趕他們,免得髒了您的眼!」巡警說完,轉身時被龍澤叫住。
龍澤沒有說什麼,而是走到剛剛被打的青年身前,看了眼身上並沒有傷痕的青年,當即一愣疑惑的看了眼巡警頭子,頓時也明白了什麼。
看著巡警頭子攔住其餘人不讓動手,自己動手,實則也是只為震懾這些人,看著打的狠,實則沒有任何傷害。
不然一棍子下去,瘦弱成骨頭的流民,恐怕早就骨頭折。
而且剛剛流民也沒有叫喊疼痛,龍澤這才疑惑了起來。
「犀角,去支取5萬大洋。」龍澤說完。
先是對著流民們深深鞠躬,接著對巡警頭子鞠躬。
「這位警長,我是滇省巡閱使龍澤,我剛剛讓人去支取5萬大洋,你幫忙找個地方搭設粥棚,能救幾個就救幾個吧!」
巡警頭子眼神微動,但卻站著沒動。
龍澤看了眼四周的巡警,以及來來往往的人群,龍澤輕聲:「抱歉!」
啪!
龍澤結結實實一巴掌,打飛巡警的帽子,又要上腳去踢,巡警頭子急忙求饒道:「將軍饒命,小的這就去辦。保證辦的漂漂亮亮!」
龍澤看似在對巡警頭子說,實則是做給在場所有人看的,主要是給其他巡警看的。
「本巡閱使的大洋,要是讓我知道沒用到流民身上,你和你們巡警衙門都給我去死!不要質疑我敢不敢做到!」
一會功夫。
不遠處就有銀行。
犀角將銀票遞到龍澤手裡,龍澤很不客氣的扔給巡警頭子。
龍澤再次警告道:「要是誰敢幹預,你就來找我,哪怕是洋人,我也照殺不誤!懂?」
「懂,懂!」巡警頭子趕忙答應。
隨後,龍澤看著犀角身後跟著的三個抱著蒸籠的小夥計。
龍澤走到流民面前,除了剛剛被打的青年,所有人都害怕龍澤。
「不要怕,都來拿。」
說罷,龍澤剛剛嘴裡有好多話,可看著流民乾涸的眼睛,他再也說不出來,揮揮手示意犀角將蒸籠里的饅頭髮給這些流民。
龍澤沒有去過神州腹地,不清楚如今中原大地上是什麼光景。
但這如此繁華之地都有衣不蔽體,骨瘦如柴的老百姓,說是他們像喪屍都不為過,要不是四周街道水泥樓房建築,龍澤看著都心悸。
不知是龍澤剛剛打巡警的一幕,還是什麼,此刻的流民沒有一個敢上前去掙搶,等著犀角給配發。
此時有記者已經開始拍照,龍澤擋住臉低頭快速上車而去。
「請問您是龍澤將軍嗎?您是槍殺鬼冢的滇軍將領嗎?」
「將軍,剛剛你是在作秀嗎?」
「將軍,你前面為何要打巡警!是否太過霸道……」
記者們不敢去拉龍澤的車門,只能在車外堵著龍澤。
此時的犀角,也將分配饅頭的活給了巡警頭子,快速上車,開車離開這裡。
巡警頭子看著手裡的銀票和饅頭,眼眶一瞬間也濕潤,但他確是笑出來的。
當天,巡警就打聽到龍澤下榻的公館,距離公館最近的貧民區用龍澤的名義搭建粥棚,可能是杯水車薪,但能救一個是一個。
去往段公館的路上。
一路的流民和瘦弱,穿著破爛的百姓,一個個灰頭土臉,無精打采毫無精氣神的麻木模樣。
「咳咳!」犀角咳嗽一聲,吸引發愣的龍澤看來。
犀角想要轉移龍澤的注意力。
知道犀角要沒話找話,龍澤率先開口:「如今錦官城那邊什麼情況了,若橫兄有沒有消息?」
「少爺,川軍和滇軍目前依舊是混戰當中,好多電報線路都斷了,要知道發生什麼,很難,六子已經帶著暫編第一團的將士,開赴邊境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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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在龍澤走之前,就任命成為第二團團長,兵營在攀枝花。
「我知道了。」龍澤在就沒有說什麼,畢竟一旦滇軍戰敗,第一個受到威脅的就是滇西地區,以及開闢的對川涼山貿易線和流民走廊。
如今,只安置了300萬流民,還有接近500多萬流民。
很多人在半路,深山老林里就已經被野獸等,發生意外了。
「這些川軍軍閥們幾百人都敢拉著隊伍佔山為王,現在北洋又在鬧矛盾,他們也不想想才消停沒有半年,就搞這些!」犀角開著車,罵罵咧咧的。
龍澤沒有回應犀角說的,而是在想沐蓮上個月給他說的事情,讓自己這個月底,想辦法離開直隸地區。
因為,張勳要進京了。
府院之爭。
段齊銳的官邸。
「哎呀,志舟老弟來了,這津城住的還習慣嗎?」段齊銳客套道。
龍澤也客套幾句:「多謝段總抬愛,住的習慣。」
「哈哈哈,住的習慣就好!」段齊銳拍了拍龍澤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說。
段齊銳想了想說道:「我聽聞老弟你缺人,將整個西南的1千多萬流民收下了?」
龍澤急忙放下茶碗,起身道:「段總,我……」
「唉~叫什麼總,總的,叫我老段,或者段大哥!」
龍澤點點頭道:「我滇西窮鄉僻壤之所,邊關蠻夷之地,煙瘴瀰漫……」
「好好好,老弟啊,老哥我跟你心連心,你就不要和老哥我彎彎繞了。」段齊銳笑道。
段齊銳看龍澤裝聾作啞。
他也不生氣,端起茶碗茗了一口:「老弟啊,我聽說你兵工廠辦的風生水起不錯嗎,就是民兵都用的水連珠?」
水連珠是莫辛納甘步槍。
「小有起色!」龍澤不知道該怎麼說。
段齊銳也不兜圈子了,說道:「滇西財政稅收你截留自理,我這邊手底下的人天天喊著跟我要槍要炮,我都煩不勝煩了。」
龍澤以及不語。
「我這裡有個差事,是訪問倭國的工業基地,順帶有500萬大洋的採買事項。」段齊銳放下手裡的茶碗,看向龍澤。
500萬中,有100萬是段齊銳扣下的,100萬是各方打點費用,300萬才是採買數額,其中誰採買,怎麼採買都是門道。
龍澤說道:「這槍炮小弟就自給自足,若是有多餘,我第一個給大哥送來。」
龍澤也在防備,畢竟誰知道段齊銳打的什麼算盤。
見多番試探,龍澤就是不鬆口。
此時段齊銳顯然面無表情,有些不悅。
「我這裡機緣巧合下,有一份水連珠的槍械製作圖,還有相關設備、子彈等的製作圖,我願意無償獻給政府。」
龍澤見段齊銳依舊默不作聲,只好繼續加碼:「在這還有勒貝爾M1886步槍、李-恩菲爾德步槍圖紙,基本上都是簡化過成本,造價低廉的製作過程。」
「不過請放心,質量和槍械參數都是沒有影響的。」
段齊銳一愣。
隨即段齊銳起身去扶起龍澤,臉上表情也微笑起來:「哎呀,龍澤老弟,你看你,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叫世人戳我肺管子嗎?」
段齊銳親切的拉著龍澤坐下:「老弟啊,咱老哥也不是吃拿卡要的人,這樣,你給個痛快話,一支步槍你賣多少,子彈怎麼算。」
段齊銳手下有金陵製造局、津城機械局,以及大大小小多家軍工企業,火炮是不缺,可槍械仿造之路很漫長。
如今西方列強禁運,就連一些子彈的供養都困難。
「小弟我初來乍到,不知道行情。」龍澤抱拳道。
段齊銳眼神微眯笑道:「滑頭,這樣水連珠一支120塊大洋,子彈你送我100發,怎麼樣?」
龍澤咯噔一下,120塊?大洋?沒聽錯吧,這莫辛納甘造價低廉,只需要8塊大洋,起初龍澤想開口報價16塊,怕段齊銳有嫌隙。
段齊銳看愣神的龍澤,嘆息道:「老弟啊,老哥我也難,這最多再加5塊,我實在拿不出太多。」
「水連珠是7.92子彈?和馬克沁是通用子彈?」龍澤說道。
段齊銳一愣,苦笑一聲:「最多在130,不能再多了。」
「不不不,段總,我剛剛自言自語,這水連珠一支100塊好了,子彈我外送150發,要是訂購的多,我在每隻槍多送50發。」
段齊銳再次愣住。
「老弟,你……」
「段總,我……」
段齊銳一把打斷龍澤開口道:「叫什麼總,叫大哥,叫啊!」
「大…哥?」龍澤嘴角抽抽。
「唉,這就對嘛,果真是我的好老弟啊。哈哈哈」段齊銳此刻是激動不已。
被洋人封鎖禁運以來,來龍國的武器,一手貨就沒有下過200塊/支的,子彈更是少的離譜。
此刻雙方都覺得對方佔了對方大便宜。
「段……」
「唉!」段齊銳拍了拍龍澤:「叫我什麼?」
「段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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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才對嘛,怎麼了。」
「我這會就去發電報,給大哥你生產步槍和子彈。」龍澤笑道。
段齊銳手裡的皖系軍隊,目前來說以水連珠和漢陽造居多,可漢陽造直系軍閥的軍隊使用多。
「好!老弟辦事雷厲風行啊!」段齊銳笑道。
可當龍澤要走時,想到了什麼,轉身看向段齊銳:「大哥,我有一事,不知?」
段齊銳微微一笑:「老弟,你但說無妨。」
龍澤說道:「小弟初來北方,我們北方難民和流民多嗎?」
段齊銳眉頭緊蹙:「如今國家困難,無力賑災。」
顯然,段齊銳不想聊這個話題。
要不是龍澤剛剛表現,恐怕此時龍澤就要被段齊銳拉出去……
「大哥,我的意思是,若是朝廷對流民沒辦法解決,可否送來我滇西,我滇西真的是煙瘴瀰漫……」
「停停停,志舟老弟,不是戲言?」段齊銳此時眼睛瞪圓了,激動的扶著龍澤的胳膊用力。
龍澤點點頭道:「絕無戲言。」
段齊銳來回踱步。
許久后。
「這樣,我給你想辦法搞到一筆流民安置費,可能不多,其餘的你墊資!」段齊銳說道。
「領命!」龍澤笑道。
接下來的幾天。
段齊銳批示了賑災事宜,給各省鐵路交通下令,調動大批專列車廂,將北方難民向武漢運輸。
在由武漢進入川地。
龍澤加快修建涼山通道的公路,難民全部送至滇西。
總花費380萬大洋,北洋撥款23萬大洋,龍澤墊資300萬大洋,其餘民間募捐。
龍澤就這樣拿著北洋開具的龍國朝廷欠條,也算是買了「國債」。
與此同時,龍澤給大理去電報,讓組建兵工5廠,作為外貿武器工廠,負責生產莫辛納甘步槍和7.92mm子彈。
這段時間。
段齊銳對龍澤是愈發的滿意,龍澤也再一次在整個直隸地區高層出名。
想到不久就發生的事情,龍澤跟段齊銳要了出使倭國的任務,段齊銳二話不說,當場給安排龍澤出使倭國。
帶著300萬採買款,購買槍炮。
在龍澤一切安排妥當后。
西南傳來消息,唐吉姚在錦官城和川軍大大小小十幾路軍閥打的不可開交。
川地的消息,是全國除去府院之爭外,第二大「熱鬧」。
龍澤得知,孫杜的第三師在瀘州戰敗被川軍劉存厚俘虜,孫杜隨即投靠川軍,選擇倒過來打滇軍。
顧品真也不願意在打,建議唐督軍撤兵,可打紅眼的唐吉姚豈能善罷甘休,顧品真開始發動講武堂出身的軍官聯名「罷戰」。
一時間全國的督軍們都在看川軍和滇軍的笑話,據說有好些個督軍都開啟「賭局」,就賭誰輸誰贏。
總統府這邊。
原本支持梨元紅總統的直系軍閥馮虢章,見此也採取觀望態度,並借著外出巡視南方為由,離開了京城。
梨元紅此時是孤立無援,時刻還要被段齊銳帶著的督軍脅迫,不得已之下。梨元紅電召徐州督軍張勳來京調解。
也就是在龍澤坐船離開津城碼頭的當天。
6月1日
張勳帶兵火速進京,一到京城他沒有理會什麼總統府、參議院什麼的,直接帶兵控制了整個京城,併當場宣布關停一切機構。
張勳聯繫康有為等保皇勢力,屁顛屁顛的跑去紫禁城內,給娃娃溥儀磕頭。
「張帥,見到皇上為何不拜?」
「抱歉,我是民國的督軍,皇上沒給我建奴的官,我沒辦法下跪!」
當天,得知情況不對的梨元紅怕被清算,嚇的他連夜連老婆孩子都不要的,逃去法租界倭國使館避難。
此時張勳的干法,整個北洋以及南方都看不懂,倭寇們更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張勳要幹什麼。
海輪上。
望著西方的海平面。
「張勳要幹什麼?這些高層也是真夠裝的,他留著辮子的人還能幹什麼。」龍澤扶著欄杆,望著海平面苦笑道。
「少爺,我們就這樣走了?」犀角說道。
「恐怕要是在無機會,就不會在回來了。」龍澤望著津城方向。如今北洋亂了,那自己也就沒有回去的理由。
回去幹什麼?吃槍子嗎?
「如今北洋政府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引張勳入京,梨元紅這棋走的臭。」犀角喃喃道。
「而且梨元紅一個大傻缺,哪怕他多關心一眼歐羅巴局勢,德意志已經是強弩之末,這個時候段齊銳宣戰,他簽字,這個功勞就是他的啊。」
「不要瞎嘀咕,雖然北洋不禁止民間言論,但你嘴上也做好按個把門的!」龍澤笑道。
「少爺,我們就只派後勤人員,這招我看著也都是臭棋,而且搞不好裡外不是人,是兩頭得罪!」犀角說道。
犀角說的是,段齊銳徵調江浙一帶勞工去往歐羅巴參戰的事情。
龍澤眼神一亮,他也沒往這方面想:「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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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是用華工,搞後勤、挖戰壕的工作,可畢竟也不是正規參戰,一槍不放,不說得不得罪德意志不說,恐怕英吉利和法蘭西都瞧不上我們!」
「你接著說!」
「其次,華工軍團一旦投入戰場。不管在整個戰爭期間如何,都是參戰,算是徹徹底底將德意志得罪死了,比喊喊口號都嚴重。還不如學習墨西哥人只喊口號」。
「呼!」此時的龍澤頓感詫異,:「一向沉默寡言的犀角,如今進步的速度真是一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
犀角也被說的不好意思,急忙道:「少爺。少爺。我們快到東京港口了!」
「好!」龍澤回應道,隨後他拉住犀角道:「你說華工軍團,有沒有可能會被正式作為軍隊參戰去記錄?」
犀角搖搖頭道:「少爺,你也是帶兵,我們每次在撫恤的時候,運物資的百姓我們可是沒有管的,我們都是找好商會,至於運物資的夥計負傷死亡什麼的,我們可不負責!」
「是這個道理!」龍澤拍了拍犀角肩膀,讓他去忙,他則待在原地,默默掏出一盒煙。
犀角去往船艙客房內收拾行李。
「這是受潮了?」龍澤半天划著一根火柴,不是划不著,就是轉瞬被海風熄滅,氣的龍澤此時想罵娘。
當龍澤再次划火柴時,這一次划著了,但龍澤感覺到四周被什麼擋住。
「謝謝啊!」龍澤沒有注意。
點著煙后,他才向地面看去,就看到一雙黑色絲襪的大長腿,光著腳丫子,腿不是很纖細,但就是很有肉感的那種。
順著視線抬頭,嚇龍澤一跳。
一個梳著高馬尾,穿著呢子大衣的漂亮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樣看著他,皮膚白白嫩嫩。
「不好意思,剛剛謝謝為我擋風!」
女子也是微微一笑,微微彎曲身子:「不客氣!」
一股很濃郁的大佐味口語。
隨後,女子就向客艙內走去,龍澤向一旁看去,看到一旁確實有一個可以通上上一個平台的台階,剛剛女子就是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