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招募新兵,囂張的楊家少爺。
龍澤提出的待遇,讓寨子里的人很快沸騰。
很多人苦於沒地方掙錢,養不活家裡,辛辛苦苦半年都不一定能吃飽。
「狗剩,你趕緊去喊你爹從山裡回來,說這裡招兵,一個月2個大洋!」一個老婦立馬拉著兒子焦急的喊道。
「娘,我也想當兵!」狗剩道。
老婦猶豫片刻后說道:「去先喊你爹回來,由他帶著你,我放心!快去。」
這一幕,在這個村寨里挨家挨戶發生。
「六子他娘,這軍爺說的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不僅管吃管住,而且給2塊大洋,戰死和負傷撫恤翻倍。」
「就是想當年,我們祖上跟著曾、左等大帥帳下用命,也沒有這麼高的待遇。」一個老漢說著。
一旁抽旱煙的老頭也發話道:「說白了,像我們這些丘八。就是爛命一條,活著只要有口吃的,官爺在讓打仗讓搶掠一番,我們就效死命,什麼軍餉就是瞎扯淡。」
「怎麼的,叔公你的意思是讓你家牙子去?」一旁的婆子笑道。
老頭磕磕煙鍋子,也笑呵道:「幹嘛不去,我家大牙子去了,好給老二、老三找個婆子延續香火不是!」
但村寨會客堂內。
龍澤泛起了難,「大家都是這樣的嗎?」
封義修借著爐火內的一些火星,在點燃手裡的煙鍋子,點點頭道:「龍排長,我們都是前邊防營,要是聽話不早就吃上皇糧了!」
龍澤犯難是前朝新政時期,編練新軍,封義修這夥人因為桀驁不服管,又手上沾血太多,平常將領根本震懾不住,所以被當時湖廣總督直接發配駐守西南。
西南時期,封義修等人也不服管,四處稱霸,惹得仇家頗多,最終入滇萬餘人,只剩下2千多人,被當時沐老爺子搭救。
沐老爺子也是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留他們在大營鎮的深山裡住下過日子。
可沒來幾年,新朝皇帝就沒了,成了大總統。
「沐家、陸家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龍澤忍不住撓撓頭,開始犯難。
這支隊伍完全就不需要訓練,給了武器和充足的軍餉,這些湘軍可以毫不顧忌的賣命。
但問題也很突出,不服管。
龍澤指揮不動,動不動不給錢就撂挑子,龍澤怎麼辦!
就在這時。
「報!」一個神態俊良的少年,喊聲中氣十足,急速闖入大堂。
封義修蹭的一下起身:「六子,你怎麼來了!」
那個叫六子的年輕人,急忙單膝跪地抱拳道:「首領,我們在寨子外圍捉到一伙人,說是收了信的碟子!」
封義修一愣,「誰的信?」
「沐家新姑爺!」六子說著,就看了龍澤方向一眼。
龍澤看著眼前年輕人好生好奇,一拍腦門:「你不是沐家這些天門口打轉賣山貨的貨郎嗎?」
六子憨厚一笑:「龍爺好眼力,在下正是!」
龍澤疑惑的看向他,隨即看向封義修:「剛剛是在說我?」
封義修點點頭道:「這是滇省尤其是我們滇西洞府好漢們的黑話,是有人花錢,買你的命!」
龍澤眼神微眯,此時老尹手已經放在槍上,石虎也嚴陣以待。
封義修對著六子道:「人呢?」
六子抱拳道:「割掉了雙腿,如今在柳樹下吊著!但他們也不知道背後是誰出的價。」
封義修看向龍澤,抱拳道:「龍排長,要不去看看?」
龍澤擺擺手道:「不了,有勞前輩替我處理了就是!」
封義修給六子一個眼色,六子抱拳快速離開。
「唉!」龍澤感慨,從一開始自己被刺殺穿越,如今只想手裡有點兵保命,順帶看能幹一番事業不成。
沒成想有人千方百計想要自己死。
龍澤可笑也無奈,當今亂世若是想存活,手裡沒點硬茬子,恐怕活不過10章。
「前輩,那就準備招人吧!」龍澤抱拳笑道。
「好!就等龍排長這句話了!」封義修也是滿意的點點頭。
思慮一下的龍澤轉頭看向老尹,示意他過將身上犀角給他的皮包給他。
「排長!」老尹疑惑,畢竟這可是一旦有意外的賣命錢。
龍澤沒有說話,接過皮包,伸手一摸一張10萬銀票出現在手,展開給封義修看。
「前輩,這是我在您這的定金,我帶您148位好漢離開,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煩請前輩多加照顧其家屬,其中1萬塊作為晚輩拜山的見面禮!」
說著,龍澤將銀票遞給封義修面前,見對方沒有收下的意思。
龍澤誠摯的抱拳道:「請前輩務必收下!」
此刻的封義修內心是感慨萬千,同時也對眼前年輕人另眼相看。
「你不怕我殺人越貨?將你們都拿下,這些錢都裝進自己口袋裡?」封義修笑道。
龍澤笑著搖搖頭道:「我信前輩,更信湘軍!中國欲滅亡,湘軍先死絕!」
「嗯?」封義修蹭的一下起身,眼神微眯,但很快封義修抱拳道:「你不認為我湘軍子弟是流寇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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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澤笑道:「世上只有無能的將軍,哪有無用之兵!」
封義修退還龍澤的10萬銀票:「有龍排長這一句話,我信您!」
龍澤還是將銀票塞進封義修手裡,道:「先不拒絕!聽晚輩一言,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我活著尚能兌現承諾,若是我有不測,豈不讓弟兄們罵我背信棄義!」
封義修深吸一口氣,鄭重的抱拳道:「龍排長敞亮!」
接受銀票的封義修,想讓龍澤稍後,他先去安排招兵事宜,畢竟只要148人,恐怕村寨里此刻要掙破頭。
這時,龍澤攔著封義修。
提出要考核招兵,大煙兵不要,老爺兵不要,殘疾兵不要,並要求測試200米加速跑,翻越障礙物,以及投擲重物合格者為招錄條件。
「這……」封義修倒不是怕跑步和其他的,唯有大煙兵,這可是弟兄們上戰場時都要來兩口的,這也是慣例。
就是如今的滇軍,除去新軍精銳,其餘都是這樣。
龍澤冷靜的解釋:「我要組建的是一支王者之師,豈能各個雙槍兵?」
封義修此刻更加看出龍澤不一般,有如此野心,恐怕非一地軍閥可比。
「好,我先去將消息傳下去!」封義修答應了請求。
看著封義修離開,龍澤也長舒口氣,此時老尹有點肉疼:「排長,這錢雖然是您的,但這個花法,我們幾天就空了!」
龍澤不以為意道:「我若不開足價碼,誰為我賣命,像你們一樣的人太少了,不過你們也放心,我必不虧待爾等!」
老尹和石虎只好抱拳領命。
其實,龍澤內心也在犯嘀咕,錢,錢啊!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缺錢,什麼都缺的龍澤,唯有虛張聲勢才心裡有底。
「對了,老尹石虎,你們覺得當今天下,何地之兵最強?」龍澤突然由此一問。
因為,在滇地,自己組建招募的第一支軍隊不是滇軍,而是湘軍,這讓龍澤感到好笑。
石虎當即開口道:「當今天下,最厲害的當屬於北方新軍,其次就是南方各路軍閥的新軍,皖系首選,粵系次之,湖廣再次之,浙軍稍次之。」
老尹也認同的點點頭。
「哈哈哈,難道我西南四省無一兵可用?還有西北關中秦軍難道不堪一用?」龍澤笑道。
石虎起身道:「少爺,我是甘省之人,不是我不將西北划入,而是如今西北十室九空,活著都是奢望,哪裡還有青壯之兵!」
老尹也點點頭道:「當年回亂,再加上西北地震、旱災、飢荒等等,30多年未曾斷絕過,我父親那一輩就知道西北的苦!」
龍澤一愣。
老尹繼續道:「在說西南四省,看著綠水青山,但多數人死絕後,都是湖廣移民!本地也就山匪、土司難成氣候。」
「呼!」龍澤沒有直觀的看到這些,但沿途的骸骨,以及老尹和石虎的言語,就都夠自己壓抑的了。
龍澤沒有再問,此刻的他也對這個浪漫的時代,產生質疑。
是骸骨的浪漫嗎?
隨即。
龍澤招兵條件的消息傳開,此時寨子里再次熱鬧起來,幾家歡喜幾家愁。
「哎呀,這是什麼意思,我當家的可是好手,這第一條我們就不行了!」一個婆子忍不住抱怨。
「嗨,你家牙子不是符合嗎?」一旁老漢笑道。
「屁,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一個人去當兵,你讓你家牙子去!」婆子罵道。
「哈哈哈,你家牙子少說有他老子一個頭高了,二十二的小夥子了吧!」其餘婦人起鬨道。
這裡的農村虛歲3歲左右。
早就聞訊的很多外出下地幹活的,進山捕獵的,紛紛撂下手裡的活,無論男女老少都圍觀在報名處。
「麻煩找個紙筆,我們來的匆忙,忘記帶了!」龍澤尷尬的撓撓頭。
封義修也不在意,當即就將村裡唯一的一沓紙張和一桿毛筆找來。
石虎是識字的,此時出乎龍澤意料的是,那個叫六子的年輕人,也懂得些字,同時,他也知道村寨什麼情況。
龍澤就讓他來協助石虎幫忙登記。
同時,龍澤也打量起六子。
這個年輕人讓龍澤有了愛才之心,因為別的不說,六子給他一種犀角那種腳力很好的感覺,而且封義修介紹,六子也是村裡舞刀弄槍最好的一個。
六子是封義修的外甥。
當初在湖廣老家活不起,被母親委託人,當時年僅8歲的六子,就千里走來的滇省找的封義修。
其從小的與眾不同,很難淹沒在人群。
報名處。
是穀場上的一處露天戲台上登記。
紙筆、桌椅、板凳都是封義修安排好的。
現場就報名參加考核參軍的人數就有1327人。
也沒有抽大煙,很好分辨,老尹在露台下負責一個一個查看,無誤后在讓其上台。
封義修陪著龍澤,「龍排長,那邊一處水田,如今是休耕期,可以當障礙測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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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澤看去,也就2畝左右的大小。
封義修再次說道:「這穀場繞著2兩圈吧,能跑下來的都錄用!」
龍澤點點頭沒有反對。
「我讓婦人們去撿石頭,基本上大小一致的!當投擲重物使用!」
「好,多謝前輩安排!」龍澤笑道。
封義修也擺擺手道:「你也不要老叫我前輩了,我也就三十齣頭的人,若是不嫌棄我喚你一句賢弟。」
「哈哈哈」龍澤也是沒想到老成的封義修才三十多,當即抱拳道:「大哥!」
眼下,登記的都是三十歲上下的壯實漢子。
一個個看起來底子很紮實,聽封義修說,這些年過的沒有從軍好,一個個消瘦下來的。
再就是後面多為一個個看起來營養不良,但孔武有力的氣魄,以及眼裡流露出殺氣的年輕人。
這些種種,無疑不顯示著,眼前這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龍澤也明白封義修的意思,好吃好喝,軍餉準時,這些就是精兵強將:「等我帶回去,養上個把月,保證一個個精氣神十足。」
封義修笑著點點頭。
考核很簡單,查驗身份,讓士兵活動身體四肢,湊近查看有無吸食鴉片,很快就篩選出1128多人。
「排好隊,準備好一組,我們就開始!」
「預備,跑!」
很多,加速跑被淘汰很多,只留下7百多號人。
淘汰很多的原因很簡單,大家都是吃不飽的狀態,突然發力,沒出人命都是好的。
但還是有當場跑完就吐了的人。
龍澤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一旁的封義修面無表情,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慈不掌兵!心慈手軟,朝令夕改。
這是大忌。
就在龍澤正如火如荼的招募士兵。
晃眼就半天過去。
日落西山。
寨子外。
離開深山的大營鎮官道上。
沐蓮正在一旁小山包上望著寨子方向。
「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說實話,此時眼見太陽都要落山,沐蓮此時擔憂之色愈發明顯。
「小姐,熱好的飯好了!」此時隨行的丫鬟翠微,爬上斜坡,來叫她吃飯,這一天都沒吃東西,這可不行。
此時肚子也咕嚕嚕的沐蓮也只好收回視線。
官道上。
「呦~這是神仙祖宗顯靈啦!剛剛求完佛祖,眼前就遇到美人,老天爺啊,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話音剛落。
正在盛飯的犀角回過頭去,看到身後剛剛過路的一隊人,馬車裡下來一個身著馬褂西褲,身材瘦小枯黃,眼神萎靡的公子哥。
犀角不要猜,就看得出這是抽大煙抽的,而且縱慾過度,腎虧嚴重,臉上顯現的一清二楚。
但讓犀角露出殺意的是,這公子哥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此時從山坡上下來的沐蓮。
公子哥的眼裡儘是貪婪之色。
「喂,哈喇子收收,掉地上了!」犀角放下手裡的碗,一隻手已經摸到身後的步槍上。
那公子哥也是個沒有眼力見的,看到犀角背上背著的步槍,也絲毫不怯。
反而嬉笑道:「你這誰家的奴才,小爺我看那女子,正好缺……」
公子哥手在不停的數著:「缺第19房姨太太!」
犀角眼神冰冷,看了眼對方人數,不多不少22號人。
手不斷向腰間刺刀摸去,畢竟勒貝爾步槍的刺刀和長刀一樣,砍這些沒有上過戰場小蝦米綽綽有餘。
沐蓮也注意到營地旁聚集的一群人。
「小姐,我們要不要……不…下去了,往山上跑吧!」丫鬟翠微顯然害怕了,語言都有點語無倫次,語氣中儘是擔心。
沐蓮神情緊張,拍了拍翠微的胳膊,寬慰道:「看這些人一個個華麗打扮,不像是山匪,倒像是哪家地主,你在山上待著,我去叫犀角回來!」
沐蓮想法很簡單,要是對方要錢,打發就是,要是找事,讓犀角先忍忍,等龍澤他們回來。
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沐蓮。
公子哥激動不已,高興的已經開始搓手。
「哈哈哈,小娘子,你真好看!我決定了你成我第十九姨太了!」
沐蓮看著滿臉坑坑窪窪,身材瘦小,甚至有點猥瑣的富家公子,冷笑一聲:「這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哈哈哈,你們在大里地界上,我們楊家就是王法!」
「楊家?沒聽說過。」沐蓮搖搖頭。
「我大里四大才子之一的楊亞鵬你沒有聽說過?」楊亞鵬一臉的錯愕。
「什麼羊棚,牛棚的,沒聽說過,充其量就是個土財主。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們要趕去和大部隊會合,沒工夫和你在這耽誤功夫!」
沐蓮說著就給犀角一個眼神,示意撤。
楊亞鵬不甘心的眼神冷冽盯著她,並手指沐蓮方向。
「你這臭婆娘不要給臉不要臉!老子可是大里楊家人,我家良田萬頃,舅舅是督軍府軍需處長!不要不知好歹!母族是曲靖郭家!」
話音剛落,沐蓮記憶想起什麼,當即內心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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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郭家和他們沐家不一樣,是一個有兵的存在,而且郭家是唐吉姚最倚重的搖錢樹之一。
唐吉姚甚至大手一揮,將曲靖直接給郭家當封地。
沐蓮回頭看去,楊亞鵬牛逼哄哄的樣子,好像在說快來誇我啊。
「我沒走!」沐蓮選擇無視,拉著犀角就要離開。
陡然。
「奶奶的個腿,臭娘們不給面子,來人給本公子我綁嘍!我倒要看看在床上你怎麼高傲!」楊亞鵬叫囂道。
身後20多號大手,全部掏出腰間的C96式毛瑟手槍,也就是毛瑟駁殼槍。
手槍一把把嶄新的模樣,槍體在陽光下都反光,槍身看著被保養的很好。
「先等等!」沐蓮一把按住要舉槍的犀角,此時可不敢起衝突,一個搞不好,就是自己慘死街頭。
沐蓮猶豫了。
犀角很不屑的看著對方,要不是顧及有沐蓮等女眷在場,他早就動手了。
此時抬轎子的轎夫,早就躲在不遠處的山包后,看著這一切。
其餘2個丫鬟也是。
「你們好膽,也不問問我是誰,你們就敢光天化日下,強搶!」沐蓮只好呵斥道。
「哈哈哈哈!」
楊亞鵬被逗笑了,隨即招招手,但沒有敢上前,因為犀角身上的殺氣,讓他也有點怵。
「小美人,你是誰家的啊,說來聽聽。」
「哈哈哈哈!」身邊的打手一個個起鬨大笑。
沐蓮暗暗捏一把汗,不知道沐家能不能鎮住對方。
「我沐家三小姐!」
「沐家?」楊亞鵬明顯一愣,隨即一旁的狗腿子趕忙提醒:「少爺,可能是賓川沐家。」
楊亞鵬先是眼神微眯,但還是問道:「是賓川沐家?」
沐蓮點點頭,沒有回應。
狗腿子還要說什麼,被楊亞鵬一巴掌扇飛:「去你媽的,一個沐家就嚇死你了!」
「小的該死!」狗腿子捂著臉道。
轉過頭,楊亞鵬戲謔道:「是沐陪天那個軟蛋的妹妹啊,他從來沒透露過他妹妹絲毫,這小子下次見到要好好收拾一頓,敢欺瞞本少爺!」
楊亞鵬哈哈大笑道:「他敢對我隱瞞這麼漂亮的妹妹!」
沐蓮聞言,內心咯噔一下,這下芭比Q了,完犢子了,沒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