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賭鬥3

第31章 賭鬥3

只見一位頭髮老者躺在文聖廟牆上,抬頭看著天空,看不出具體樣貌是怎麼樣的。老人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痛徹心扉,痛入骨髓呀!」

老者沒有理會院中投來的眼光,繼續輕聲的說道:「這位小友,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呀!」

「真的好痛,好痛呀!」

陳琦看了一眼老者,雙手抱拳道:「老翁謬讚,奇愧不敢當!」

老者聽到陳琦的話,猛地坐起了身子。眼睛盯著陳琦的臉,明顯對陳琦的謙虛有些不耐煩。

「老夫誇你,你就認!莫學那些個酸文人,假模假式的遭人厭惡!」

「好就是好,不管是誰,寫得好的就該誇。不好就是不好,就算背景再怎麼大,也得罵!」

陳琦本來也就是客氣客氣,這老者不讓客氣就算了唄。他本來也對那些突如其來,沒有預約的陌生人沒什麼興趣。

老者見陳琦沒有繼續說話,再看看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也自覺沒趣的又躺了下去。

不過,被這老者突如其來的插科打諢,將原本人們有些鬱悶的情緒遣散了大半;眾人看向陳琦的眼神也變得熱切了很多。兩首詩一首詞,每一首都是絕對的經典,都是足以流傳百世的精品,如此大才,未來可期呀!

而在場的所有人,作為這一神跡的見證者,足夠他們和自己的子孫後代吹噓的了。

當然,在場中也有不開心的,比方說徐巍。如果說別人是這一神跡的見證者,那麼他就是這一神跡的創造者之一了。只不過,他也許對他的身份會有些不太滿意,畢竟不是誰都心甘情願的做一個遺臭萬年的大反派的。

千百年後,他徐巍自己做過什麼詩詞歌賦人們可能都忘記了;但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是,曾經的他,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逼著天才王奇,創造了一個神跡。未來千百年,他都將是那華麗的背景板。

因此,徐巍別無選擇,他現在像極了在賭桌上輸急了眼的賭徒,他沒有別的選擇,他只有繼續下注,傾家蕩產,以命相搏。博贏了,單車變摩托;博輸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徐巍努力的調整情緒,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失落,不讓自己顯得很害怕。但是,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你想掩飾就能掩飾的了的。最起碼徐巍那如同調色盤的臉,真的是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掩飾不住的。

「好詞,好詞!」徐巍輕輕的鼓著掌,雖然是在誇獎,但是字裡行間隱藏著的全是冰冷。

不過,圍觀的人們明顯不打算放過徐巍。

「詩比不過,就換比詞;詞比不過,又要換什麼?」

「詩詞歌賦,這次是不是該換賦了?」

「要不做了曲也行,搞個寡婦門前是非多,一個光棍激情的一宿啥的。這王奇應該比不過這四大才子。」

「直接唱窯曲不就行了?十八摸什麼的!王奇肯定沒聽過。」

周圍的人們已經完全沒有了顧忌,從嘲諷徐巍一個人,變成了嘲諷『四大才子』;而且那些話也是越來越難聽,越來越下三路了。

徐巍現在反而是無所謂了,後者臉皮,就當沒聽見。什麼狗屁四大才子,什麼碧水書院,他都顧不上了。他現在只想怎樣難倒陳琦。

「最後一題,詞牌名『相見歡』,要求嘛!寫悲,悲涼到極致的悲;但是,不能出現悲字和含有悲的詞語;還要讓人們一讀就能讀到那種悲涼之感。」

徐巍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要求提的非常欠揍了。

『相見歡』這個詞牌,不論是從詞牌上來講,還是從韻律上來說,都是非常歡愉和跳脫的。本來就是閨怨派和花間派詞牌中絕對的代表;用快樂的東西來表達悲涼,表達悲憤,這已經不是難不難的問題了,這就是完全不加掩飾的噁心人。

再說徐巍提的要求,要悲痛到極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喜大悲是最難寫的,喜到極致或者悲到極致,都會在情緒上變得不可控;樂極生悲,悲極生樂,大喜大悲,從來就不是用語言就可以描述的。

加上最後的要求,要讓人們讀完以後就能感受到那種悲涼,這就更扯淡了。感同身受的前提是必須要有同感啊,問題是那種大喜大悲怎麼可能讓所有人都有同感呢?除非先講個故事,然後在做詩詞,用詩詞做總結,即判詞(相見《紅樓夢》等名著中的詩詞)。問題是,這裡是在比詩詞,陳琦上來就講故事叫什麼事兒?

而且,所有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徐巍提出的所有要求,都是那種沒有一個絕對標準的要求。這些要求的評判都是要通過裁判們的自由裁量權來做出評判的。而徐巍之所以選擇這樣的標準,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他已經開始為他的耍賴找借口了。

綜上所述,徐巍提出的要求,根本不是在比拼文采了,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找茬了。這種出題方式,真的算得上是不要臉到家了。

陳琦輕笑一下,回想著前世,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他很喜歡,很欣賞的一位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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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輕搖摺扇,悠悠的望向南方,嘴裡念到。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相見歡五代十國南唐李煜』

沒錯,陳琦想到的那個人就是前世的那位著名的皇帝詞人,南唐後主李煜。

這首《相見歡》是李煜的代表作之一,寫於南唐亡國之後。被北宋皇室幽禁囚居的李煜,終日以淚洗面,內心深處的極度痛苦。

他並不是宋徽宗趙佶那種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昏庸之輩。他有勵精圖治的想法,他有勵精圖治的能力,他也有身體力行的去做。

但是,終究還是天不遂人願;南唐的頹勢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扭轉乾坤的;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后,取代後周的宋朝,不論是朝廷實力還是國家底蘊,都不是南唐能比的。因此,南唐被宋所滅,南唐後主李煜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宋朝的階下囚。

但是,即便是成為了亡國之君,李煜也是不幸的。他做不到像劉禪那樣心安理得的當一名亡國之君;他也沒遇上司馬昭那種大肚能容之人。天天在趙匡胤,趙光義這倆貨的威嚇之下;整日里魂不守舍,隨時等待著被戕害。

那種無助,那種無奈,那種害怕,那種痛苦,那種悲涼,被《相見歡》這短短的36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一次,全場寂靜。寂靜的連呼吸聲都顯得那麼的響,那麼的不合時宜。

人們彷彿看到了一個一身錦衣華服的人,站在高樓上,面對著入鉤的月牙,做著生與死的抉擇。一個簡簡單單的『鎖』字,像是呃住了人們的喉嚨,那種如山般的壓抑感,重重的砸在了眾人胸口上,憋屈,說不盡的憋屈。

至於最後那一句『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讓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了獨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種滋味和味道。堅強的人渴望反抗,懦弱的人渴望隱藏,平庸的人渴望順遂;千人千面,百人百願。

所有人都在細細的品著這首《相見歡》,只有一旁的徐巍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人色了。他像是被呃住喉嚨的雞,之前想好的那些辯白之詞,一句都說不出來了。那種被絕對實力壓制的感覺,那種自上而下,由里到外的絕對壓制,讓他第一次感覺。原來活著也是如此奢侈的一件事情。

面對著比自己小很多的陳琦,他現在充滿了無力感;他原本磅礴如海浪的自信,此刻被眼前這個叫『王奇』的傢伙打了個粉碎,什麼都沒有留下。

孔丘和關平同時站了起來,率先鼓起掌來。其他人被二人的掌聲驚醒,紛紛的起立,為陳琦鼓掌祝賀。一天之內四首詩詞,每一首都是經典,每一首都足矣名留青史,千古流傳。而他們,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無疑是幸運的,幸運到今天的這一場經歷,足矣寫入他們自己的傳記中,流傳千載,光耀門楣了。

「四首詩詞,俱是精品。」孔丘用晴朗的聲音說道:「王奇小侄,你的才華,你的實力,你的人品和學識。」

「不僅是同齡段,就算是近百年中,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一點我想在場的眾位大儒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真乃中州之幸也,天下之幸也!」

關平和其他大儒們紛紛點點頭,表達了自己的認同之意。

孔丘等人的話,無疑是強行給這場比試給蓋棺定論了,讓徐巍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徐巍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寫三首詩詞,能夠在質量上贏過陳琦;要麼就直接投降認輸,做陳琦的奴僕,一生侍奉在左右。

顯然,徐巍還沒有自負到覺得自己能夠寫出比陳琦這四首詩詞更好的作品。那麼,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徐巍想到自己竟然在萬眾矚目之下,竟然打賭輸了自己的一輩子,徐巍就覺得一口氣沒喘過來,眼見著就那麼直挺挺的倒下了。

一旁還在為陳琦瘋狂吶喊的人們,看到徐巍暈倒,一時也亂了手腳,慌忙的躲得很遠,像是怕被碰瓷似的。

陳琦也發現了暈倒的徐巍,快步來到徐巍身邊;陳琦蹲下,伸手探了一下徐巍的鼻息,發現徐巍還有氣息,應該只是一時氣急,氣暈了。陳琦伸手掐住徐巍的人中,幾秒鐘后,徐巍大口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大口的呼了出來,人也漸漸轉醒了。

徐巍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陳琦,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似的,猛地向後退去。

「躲什麼?」陳琦沒好氣的白了徐巍一眼:「現在起你是我的奴隸,注意你見到我的態度。」

陳琦說完,站起身來,嘴角輕蔑的一笑。

「好狂妄的小傢伙。」一位身穿粗布長袍的男人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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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當個鹹魚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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