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控制北涼:李義山的感慨
「陛下,我們的人死了很多,但也刺探出,流州城有十萬軍隊,而不是常住居民。」李密弼說道:
「這次白起北上只帶了兩萬,恐怕有更大的陰謀。」
「所以白起一部,可能就是個幌子,真正的后招,可能幽州和涼州。」
北莽女帝面色一沉:「北涼想主動出北涼與北莽一戰?」
李密弼正色道:「不會。」
北莽女帝皺眉道:「可是李卿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北涼會反撲。」
李密弼淡然開口道:
「現在北涼傳來消息,北涼王徐驍已經不管北涼的事務,全部交給了北涼世子徐平安管理,就連陳芝豹都被收服,還有這位白起將軍,正是徐平安的手下。」
「咱們現在要想怎麼應對北涼的全面反撲。」
「以微臣的推演,現在的北涼,就是想鞏固邊防,然後南下。」
北莽女帝一驚,「徐家要離陽的天下?」
李密弼點點頭:「就目前形勢看,是如此。」
北莽女帝面色一沉,身體有些沉,用手扶住欄杆,「北涼王徐驍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個講信用的人。」
其實,她也清楚:
徐驍若是成為離陽的天子,北莽將會繼續是北莽,南下的大業也將受到阻礙。
她日思夜想的那個遼東「遊俠兒」就遠去了。
以後再無念想。
只有對手。
李密弼沉聲道:「是徐家世子殿下。」
「哦?」北莽女帝微眯著眼看著李密弼,「你說是徐驍的那位世子殿下?」
「那還真是令人驚訝。」
「想當初,這位世子殿下,還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呀。」
「將來會不會成為北莽的大敵?!」
北莽女帝笑了。
她笑得很燦爛。
然後說了句令李密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說離陽的那位北涼王,到底是憑什麼擁有一個好妻子?」
「現在又擁有一個強勢的世子。」
「按照天下大勢,不該是老子強,兒子弱嗎?怎麼這位徐平安竟如此強勢。」
「還有他的手下,竟是有一名「戰神」。也不知道與我的「戰神」比又如何。」
李密弼搖搖頭道:「很難說。」
北莽女帝怔了怔,旋即轉頭盯著李密弼,問道:「李卿很少這樣說話。」
李密弼拱手道:「陛下,微臣也不敢鐵口斷言。」
北莽女帝皺眉道:「所以,你為何說這次北涼北上,不是針對北莽?」
李密弼解釋道: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有密探從北涼彙報,北涼軍政大權發生了變化,所有兵權盡數掌握在徐平安手中。」
「徐驍在軍事方面,已經不管。」
「換句話說,現在的北涼,實際上是在徐平安掌控。」
「就連陳芝豹那般風.流人物,都被收服。」
「更是令人好奇的是,北涼竟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便是北涼的這位世子殿下…很有手腕。」
「此人拒絕了離陽的賜婚,將大內一名秉筆大監轟走,拒絕接旨。」
聞言,北莽女帝也是微微一驚,但是在臉上又帶著一絲滿意的笑:
「這個徐平安倒是有些個性,這一點繼承了徐驍,但比徐驍的膽子大。」
「拒絕可以,但不接旨……」
「有些意思。」
「可單憑這一點,可不能認定他要反,畢竟還有徐驍在。」
李密弼有些擔憂的道:「陛下,就怕徐驍為了保護徐平安,也會跟著一起反。」
北莽女帝略微思忖,似乎想到了什麼,「以徐驍的脾氣,還有護犢子的性子,是有這個可能性。」
「只是北涼區區三十萬鐵騎,又怎麼南下?」
「難道他想將北涼拱手相讓?」
李密弼:「所以,這便是我在流州的情報。」
北莽女帝狐疑道:「白起十萬大軍,從什麼地方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訓練的?這些都值得去深挖。」
就在她說完后,
突然想到了什麼。
臉色也突然變得冷漠起來,沉聲道:
「難不成,徐驍早有準備?」
「為的是對付我北莽?」
「若真是如此,這個老匹夫,還真是心機深沉。」
李密弼:「陛下忘了北涼還有一位謀士。」
北莽女帝:「不是說早就死了?」
李密弼:「如李義山那樣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會給徐驍留下謀略。」
北莽女帝:「呵呵,是啊!一個堪比黃龍士的「毒士」,是令人膽戰心驚。」
「所幸我北莽也有「太平令」這等謀士,否則早就被此人攪弄的支離破碎。」
「說起太平令,可有消息了?」
「要回了。」李密弼說道:「太平令遊歷二十載,在離陽學習了不少東西,現在歸來,也該為陛下分憂了。」
北莽女帝望著碧落,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什麼。
良久之後。
她再次開口道:「李卿,按你說的,下一步,我們要將矛頭放在北莽境內,對吧?」
李密弼深深一揖:「陛下,「攘外必先安內」。」
「是呀,「攘外必先安內」。否則那些個勛貴們,總是拖朕後腿。」
北莽女帝自言自語,然後朝著李密弼揮揮手。
李密弼退出幾步,然後離開了。
…………
北涼王府。
徐驍已經在八樓。
李義山看著北涼最新部署圖,臉上也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有些手舞足蹈。
徐驍見到李義山如此,也是有些狐疑,問道:
「元嬰,很久沒看到你如此開心了。」
「是啊。」李義山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繼續道:「現在不一樣了,咱們這位世子殿下已經成長到了連我都不得不正視的地步了。」
「他手下的這些人,已經漸漸嶄露頭角,將來甚至會成為北涼的中流砥柱。」
「還有那位謀士張良先生,現在已經開始謀劃了:」
「白起北上,北涼嚴陣以待,還真是步步皆為好棋,落子都是悄無聲息,但又步步都為上上伐謀之計。」
「可以看出,這位張良先生處理外交方面,極其擅長,還有在軍事部署方面,也是非常的到位。」
徐驍咧嘴笑道:「聽到你這麼說,我這心裡也就好受了些。」
他一直擔心北涼無人可用。
這種是最可怕的。
老一輩都是英雄,下一輩很多人都成了狗熊。
因為有些人就是如此,一旦功成名就,就會逐漸變得墮.落。
但北涼好在都是戍邊,因此都有將孩子送往邊境戍邊的先例。
倒是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血氣方剛。
但是打天下,不僅僅是要血氣方剛,還要謀士和讀書人。
否則打了天下,誰來治理天下?
這一直以來都是歷朝歷代君王的苦惱。
甚至還道出: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的感慨。
李義山看了看地圖,然後再望向徐驍,「我很好奇,陳將軍怎麼就相信了世子。」
徐驍連忙說道:「別這麼看著我,我也不清楚。」
他也在心裡嘀咕著。
因為他不清楚徐平安是怎麼做到的。
只是當時聽聞陳芝豹和白起之間有過一場較量,但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有人說起。
但是陳芝豹竟是聽平安居的差遣。
所有的軍情,都與白起一同交流。
徐驍感慨道:「實話說,我現在有些看不清徐平安。」
李義山怔了怔,搖頭道:「我呀,現在才慢慢品出味道,世子一直以來,都在下一盤棋,我們都是他棋盤裡的棋子而已。」
徐驍微微皺眉:「不可能吧?」
李義山笑著道:「有什麼不可能?」
徐驍說道:「徐平安去過很多地方,回到北涼王府,也是在幾年前的事情。」
「難不成那時候他就在部署?」
「可即便是如此,我們也該清楚才對。」
李義山起身,行至窗口,外面正有人在忙碌。
然後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正是徐平安。
「世子殿下在聽潮亭已經幾天了?」
李義山問道。
「聽人說已經一旬了。」徐驍說道。李義山有些疑惑,「世子殿下不是已經是指玄境了嗎?為何還要去看基礎武學?」
徐驍搖頭道:「我不清楚。」
「你知道的,我就是個二品小宗師。」
「別人都罵我是最沒高手風範的「人屠」。」
李義山也猜不透徐平安到底想做什麼。
他現在心中也是很複雜。
很糾結。
當年他主張徐驍不坐上那張龍椅,得罪了北涼不少人,但幸好有徐驍站在他這邊。
因此趙長陵一脈,才被壓制了下去。
現在徐平安要造反。
已經違背了他當初的願景。
徐驍也看出了李義山的沉默,便是問道:
「元嬰,我還是違背了當初你的願望。」
「我答應過你,不坐上那寶座。」
「可現在……」
此刻徐驍背著手,駝著背,站在窗口,與李義山並肩而立。
李義山看了眼徐驍,「王爺並沒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是你,世子殿下是世子殿下,當初我們說的很清楚。」
當年徐驍和李義山之間的約定:
「徐驍不為天子。」
在這份約定之中,並沒有說徐驍的孩子不可以坐上那個位置。
李義山繼續道:「再說,這些年離陽是怎麼做的,我李義山看得清清楚楚,北涼為離陽守住北大門,可他們處處針對北涼。」
「還有那些個士子們,一副齜牙咧嘴的噁心模樣,更是令人惱火。」
徐驍看著這個今日有些不太李義山的李義山,笑著道:
「元嬰,你變了。」
「是呀,因為心裡開心啊!」
李義山轉身,第一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看到世子殿下長大了,在他的身邊聚攏了許多人才,心裡就莫名的高興。」
他的使命,完成了。
徐驍心頭一震,盯著李義山,「元嬰……你!」
「你說這話幹什麼?」
「平安長大了,你我都可以安享晚年。」
「以後我天天來陪你下棋、喝酒,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