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救贖之道
好在是村民們最後還是沒敢真鬧出人命，小夥子和老槐樹就都留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小夥子所感化了，山中的靈氣居然一天一天的逐漸有恢復的跡象，那些樹苗也漸漸冒出了頭。
過去很多年，老槐樹不在了，不過卻沒人知道它怎麼了，是被砍了？還是別的什麼。
畢竟在他們眼裡，這棵槐樹可不是什麼神樹，而且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木也越來越多了，連注意到它消失的人都沒有多少。
山下的老頭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指向那嘯天他們的目的地。
「就是那座山了，那最早的護山人現在的後代仍然還在保護著那座山呢。」
老人眼神渾濁，但卻不難看出敬畏。
嘯天當時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問題所在，那個故事中最早的護林員無疑就是槐鬼的恩人，但要知道，這裡變成林場，已經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嘯天有想過，那個護林員會不會是修行者，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個答案。
那個叫泊在水的傢伙實力並不強，只是手段詭譎多變，但遇到實力懸殊的對手一樣不好使。
若是那個護林員的修為能讓他將壽元延長到活到現在的水平，那不說對付泊在水，至少也不該這麼輕易地殞命在他手上。
「那林肅，他是靠著什麼活到現在的？你不必再瞞我，你的手上並無業障，這些人不是死在你手上。」
半鹿人緊咬著嘴唇，嘴唇被她咬得紅得幾乎要流出血來過了許久，她才終於如釋重負地嘆氣。
「沒錯，你猜對了，這些進山的人都不是我殺的，但是他們這副樣子卻是我親手造成的，我希望可以用他們的屍體來恐嚇住那些還想要進山的人。」
嘯天則是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不好意思，我對這個並不感興趣，我只要找到林肅就好，他身上業障太多。」
鹿人費力地想要站起身，但是卻失敗了。
「不，求求你們不要殺他！他不是有意的，我會好好約束好他，我所修鍊的規則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其他人不被他傷害！」
「如果你真能能夠保護那些進山的人的話，事情也就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局面了。我不管他有沒有惡意，但是他已經開始殘害無辜了，你下不了手，那就讓我來做這個壞人。」
嘯天自然是不覺得這個半鹿人是壞人的，就她手上沒有沾染上業障看來，她是的的確確沒有殺過人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的這個規則之力無法保護所有進入這片林子的人，那些還懸挂在樹上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如果你不解除這個規則，那我們就自己動手，我們已經破解過一回了，你應該不會覺得我們沒辦法破解第二次吧？」
鹿人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妥協了。
「好，我解除規則。」
鹿人將弓箭按到地上，淡綠色的光芒逐漸一點一點的從周圍回歸到她的身體中，嘯天也明顯感覺到什麼很奇妙的東西正在消散，那正是規則之力的消失。
「吼！」
「小心！」
樹人的怒吼聲伴隨著一陣腐爛的氣味朝著幾人襲來，力竭的鹿人幾乎是同時驚呼出聲。
可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嘯天僅僅只是抬了一下手，無數根藤蔓就從林中生長而出，將這個怪物束縛住。
不僅僅只是束縛，那些藤蔓上還有一些特殊的力量，似乎在剝離著那樹人的能量，一開始還在猛烈掙扎的樹人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最後一動不動。
若不是還能感覺到有一絲絲的生命氣息，這不呼吸的樹人此刻一動不動的，還真要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香兒凝聚出香韻，使得周圍腐臭的空氣好聞了不少。
嘯天皺了皺眉。
「這傢伙，就是林肅？」
鹿人點了點頭。
「他被殺死之後，就成了這副模樣。」
「你知道他為什麼可以不死嗎？」
「不知道，我還是一隻小鹿的時候就跟在他的身邊了，大概已經是幾百年前了，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有這麼長的壽命，我只知道他也是某位意神的神使，卻不清楚他為何會超越本身壽命的桎梏。」
意神的神使？
這一點嘯天倒是沒有想到，現在的林肅已經全然是一個怪物了，他身上的力量很是混亂，嘯天都沒法確定究竟是哪位意神的手筆。
讓生命可以突破壽元的桎梏嗎？不死的意神或許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這樣就解釋不通他為什麼會被泊在水給殺死了。
難道說……
一個答案拂過嘯天的腦海，雖然很離譜，但目前的情況，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也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吧。
嘯天凝神靜氣，背後突然浮現出一個菩薩的虛影，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尤其是香兒。
「千手菩薩居然……」
嘯天並沒有在意他們，徑直走上前，小聲和菩薩耳語。
「可以將他靈魂中人類的部分抽離出來嗎？」
菩薩的聲音慈悲而憐憫，甚至帶了一絲絲的悲傷。
「嗯，但他已經是風中殘燭了，估計能留給他的時間已經只剩下幾分鐘了。」
嘯天點了點頭，面上看不出悲喜。
「那就這麼做吧。」
菩薩的虛影重新進入了嘯天的腦海中，隨後嘯天的身體便散發出淡綠色的光輝，這些光輝似一隻只白日的螢火，注入到那些捆縛著樹人的藤蔓中。
藤蔓一點一點的抽離，淡色的光輝后，那些紮根於他身體中的樹枝也消失殆盡，一個看著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嘯天的面前。
「謝謝你。」
嘯天點點頭，語氣中也難免帶上了悲傷。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去好好和他們道個別吧，以人類的樣子。」
林肅感激地點點頭，走向後面已經淚流滿面的鹿人。
「小九，感謝你對我的保護，但是已經不用了，我走了之後，好好安葬那些死在我手上的靈魂吧。我會到地下去和他們贖罪。」
香兒卻是輕輕嘆氣搖頭地看著撲倒在林肅懷裡痛哭不已的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