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本該意氣
春秋谷中。
齊神醫像是看一朵奇葩異花一般盯著方木看，酒糟鼻微微聳動，似乎在以某種特殊的判定之法探索方木體內的力量。
但不管怎麼看，都是最普通的凡體。
血液也毫無任何特點。
純正的凡血。
也是大多數修士眼中的雜血。
而此時，方木已經起誓加入古月神地，絕不損害任何古月神地的利益，而尉遲雄則將進階的古月道法傳授給了方木。
當然，只有入門篇與進階篇。
真正的核心道法，連尉遲雄都沒有資格接觸。
方木盤膝坐定，閉目凝神，似乎在思索什麼東西，沉浸在一種空靈狀態，身上浮動凌冽的月光，擁有澎湃的生命力。
過了許久他才睜眼，非常篤定的說道：「確實不對。」
區區一個凡人，直指神地的無上妙法有誤。
可謂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他卻言之鑿鑿，神情冷靜且堅定，彷彿是在平靜的指出這個世界的謬誤。
「古月道法傳承萬年，最輝煌的時刻，足有百位登上仙階的修士，萬千氣象，足可冠絕整個南嶺。」
「但從未有過先輩指出道法中存在任何錯誤，傳承至今，一字不曾改。」尉遲雄忍不住說道。
方木認真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故意寫錯的，防止流傳到外人手中，又或者只是單純的不適合我。」
這麼解釋的話，尉遲雄稍微能接受了。
齊神醫在一旁揶揄：「你若覺得錯了，那不妨說說如何修改？」
本是嘲諷。
但方木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人體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孔毛，需要盡數打通淬鍊。」
「九藏分為三田、三關、三竅。」
「上中下三田，泥丸、土釜、玉池。」
「貫穿三田，真元可自如運轉。古月道法有言，以月華洗身，方通大道，光耀九藏，神通始成。」
「但是此法卻太過專註九藏後續的修行，煉體效果卻不佳，所以我將其改成了，以月華洗身，周而復始，九藏不息，通骨結、舒毛孔，以存金光。」
齊神醫眉頭微蹙。
他不了解古月道法。
沒感覺出什麼問題。
他不由看向尉遲雄。
尉遲雄神情微惘，有些無措，口中不斷默念新的口訣：「古月道法相較其他無上法門，確實比較忽略體魄方面的磨礪，但也終究是圓滿。你這麼改，這是要錘鍊九藏，修成金身？這......怎麼能這麼改？！還能這麼改.....」
齊神醫納悶。
難道真行？
他口中說著不行，但心中的推演卻沒能尋出缺漏所在。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前期修行會比較緩慢。
若是修成。
根基將會厚實的驚人。
「凡體孱弱，自然要最渾厚的根基。」方木說道：「這只是根據我的情況修改的，未必適用其他人。」
尉遲雄沉聲道：「修改道法並非只是一兩句口訣就行，需要適配的真元運轉圖，不然真元錯亂，輕者經脈崩潰，重則身死道消。」
方木點頭：「已在心中。」
「有信心嗎？」
「有。」
尉遲雄深吸一口氣。
難道自己真給古月神地撿回一個曠世妖孽？
第一次修行，就呈現出大月臨天的異象。
第一次修行，就看出古月道法中的不足，甚至按照自身情況補全，這般悟性，足可稱之為逆天。
此時他又再次想起了方木說過的話。
凡血已是無敵路。
何須神血來點綴。
還真是要逆天。
不行，這孩子必須馬上帶回古月神地好好培養才行。
齊神醫此時來勁了：「你既然已經將法決修改成合適自己的樣子，那你再來修鍊一遍試試，看看你能打通九藏第幾關。」
因為上一次是方木主動停下。
所以自然不算。
如今齊神醫還真想看看，能展現這般異象的小子，能否做到神血才能做到的事情。
至少得一次性打通五關，才能比得上神血吧。
方木沒有拒絕，而是充滿自信：「好，我會向你證明，你錯了，所有人都錯了。凡體亦可登仙階。」
尉遲雄有些擔憂的看著方木。
自古以來，狂妄自大者往往沒有好下場。
弱小與無知不是取死之道。
傲慢才是。
「何必如此，你一次又一次的強調凡血無敵，是在害怕嗎？從古至今，越無敵的人反而越敬畏天地。」尉遲雄問。
方木卻搖頭，紅衣如血，映照那張堅毅的面龐：「一無所有，除了勇氣。若我自己都失了自信，那凡血就真的不行了。」
有些苦澀。
有些無奈。
一無所有，還好，至少擁有勇氣。
須知少時凌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少年，本就該意氣。
尉遲雄內疚不已，眼前的少年承受了太多不公與委屈。
但他不肯回頭，不肯認錯，堅持並且執拗的往前走去。
對此，尉遲雄只能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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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這個少年將攪亂人族十三域的天。
尉遲雄沉聲道：「放心吧，你以後有叔叔了，叔叔雖然不算強大，但倒也有資格為你遮擋一段路上的風雨。」
「多謝叔叔。」方木感激。
就在方木正欲重新開始自己第一次修鍊時，卻被尉遲雄攔住。
「不急，叔叔相信你必然一鳴驚人，不要浪費這個機會。」面對方木的困惑眼神，尉遲雄說道：「走，隨我回古月神地。」
方木沒有拒絕，只是點頭：「好。」
但齊神醫卻有些不樂意了：「幹什麼要回去，就在我的春秋谷完成第一次修鍊，讓老夫看看這小子能達到什麼程度。」
尉遲雄無奈笑道：「神醫啊，按照您的規矩，治好傷了就得儘早離開，不能打擾您的清修。」
「啊這.....」齊神醫黑著臉道：「是這小子狂妄，非要證明什麼給老夫看，老夫勉為其難給他這個機會罷了。」
尉遲雄給方木使了個眼色。
方木頓時心領神會，當即說道：「多謝神醫，是小子心比天高，狂妄自大，哪有資格在神醫面前獻醜。」
齊神醫當場就氣笑了：「你小子.....」
「時候不早了，我們叔侄二人就不打擾了。」
尉遲雄帶著方木，駕馭道法化作一道銀光破空而去。
齊神醫愣在原地。
過了許久，這才氣的直跺腳。
古月神地的人果然一如既往的討厭。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