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月凌天，與日爭輝
七日時間轉瞬而過。
方木與尉遲雄在春秋谷待了七天。
而這七日，方木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
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神泉乃是蘊藏身體本源的地方，一旦被破壞，生命精元會快速流逝，哪怕有真元封鎖也只是減緩這個進程罷了。
這也是為何尉遲雄一定要帶方木來春秋谷的原因。
必須治好這個傷。
並非為了修鍊，而是為了保命。
這七日，尉遲雄不斷的研究齊神醫留下的廢方，然後到指定的山谷摘取靈藥，終於也準備好了一切治療的東西。
春秋谷中。
幽靜茅廬外。
方木盤膝坐在一片雜草之中，背靠山壁，脫掉了上衣，瘦弱的身軀展現出來，小腹處有一個駭人的空洞。
正是被廢掉的神泉。
而尉遲雄就在一旁，他身前擺了數百種這幾日摘取的靈藥，他盡量調整好自己的氣息，力求最完美的狀態。
「不愧南嶺第一神醫，醫術果然震古爍今，居然能想出這種尋常修士也能使用的治療之法。」尉遲雄感慨。
不過此法也只能對方木這種幾乎沒有境界的凡人有效。
他神情一凝，沉聲道：「會有一些痛苦，你得撐住，我為你重塑神泉，重新開啟一條修行之路。」
「我明白，麻煩叔叔了。」方木點頭。
尉遲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隨後大喝一聲，體內真元頓時沸騰起來，月華如霜，匯聚在雙掌之間，頃刻間銀色火焰沸騰燃燒起來。
並不灼燙，反而溫柔。
下一刻，眼前數百種馥郁芬芳，形態各異的靈藥飄飛起來，盡數灌入了銀色火焰中。
一團團藥液隨之熔煉而出。
尉遲雄不懂煉丹，但是直接煉化藥液卻是不難。
藥液融合，頃刻間化作一團散發著五光色澤的液體，沁人心脾，葯香蔓延，令人感覺通體舒泰，安然寧靜。
無需成丹。
直接使用。
尉遲雄將滾燙的液團塞入了方木小腹處的空洞，滾燙的藥力頃刻間沖入方木脆弱的經脈中。
方木忍不住低吼一聲，渾身冒汗，肌膚通紅，猶如被烤熟的大蝦，隨後他死死咬住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很好。」尉遲雄一贊，隨後雙手成指，如狂風驟雨一般點在方木身上各處要害大穴。
那一瞬間，方木感覺自己彷彿被痛苦的浪潮所淹沒，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尉遲雄對照著廢方上的方法，一步步打通了方木體內所有的經脈，並且催動藥液刺激血肉，誕生出一處全新的神泉。
時間慢慢過去。
朝霞垂落。
日暮而過。
尉遲雄看著方木小腹處逐漸癒合的傷口，心中大松：成功了。
方木此時渾身是血與汗，疲憊到了極點，他睜眼正要說什麼，突然臉色驟變，又痛苦的彎下了腰。
尉遲雄大驚：「方木，你怎麼了！」
方木疼的說不出話來。
尉遲雄慌亂不已，自己都是按照廢方上所寫施展的啊，他忍不住看向那幽靜茅廬。
只見齊神醫慢悠悠的走出，輕描淡寫：「別緊張，神泉剛成，需要真元運轉才能穩固，這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他還沒恢復，何來真元？」尉遲雄急忙問道。
「你的真元給他用不就得了。」齊神醫一臉漠然：「順便幫他重塑一下根基，打通九藏，重回修行之境。」
尉遲雄心中一顫：「打通九藏，需要神血。」
「蠢貨，用你的神血。」齊神醫不耐煩道。
「我可以從體內強行取部分神血出來，雖然損傷根基，但我不在乎。可是這樣一來，他就不再是凡體了。」
「那不是正好么。」
齊神醫笑了，笑的有些愉快，他看著方木：「小子，我的規矩就是規矩，沒人能違反。你不是神血，我就偏要你是神血。」
這對普通凡人來說，明明是天大的機緣。
在既然方木不想要。
這便是對方木狂妄自大的懲罰。
尉遲雄心中一涼。
居然是這樣......
「還愣著幹什麼？想看你這個乖侄兒痛苦至死？」齊神醫淡淡的說道。
尉遲雄暗嘆一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方木，別怪叔叔。
此時方木痛苦的渾身痙攣，那原本癒合的傷口似乎又有撕裂之象，鮮血不斷流淌出來，觸目驚心。
「穩住自身氣息。」尉遲雄立刻念出一段晦澀難懂的法決：「這是古月道法的入門篇，你且記住，竭力吸收我的神血。」
下一刻，尉遲雄純催動渾身真元。
龐大可怕的氣息逐漸匯聚。
月華之輝，與大日爭光。
隱約間他身後彷彿浮現出一頭如山嶽般的魔狼，渾身銀白，眉間有魔印，毛髮熠熠生輝，晶瑩光輝流轉。
荒古異獸，嘯月魔狼。
他體內的神血源自這種古獸。
齊神醫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笑容就沒有停下，這算是這段時間最有樂子的事情了，值得好好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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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神地雖然落魄，但畢竟曾經輝煌。
所以尉遲雄體內的神血品階也相當高，僅次於四靈、十凶、龍子等頂尖異獸的血。
便宜這小子了。
而就在尉遲雄準備取出體內神血精華時，方木卻艱難睜開了眼，他氣若遊絲，卻無比堅定：「我，我不要.....」
「不行，這件事不能任由你任性，你若不接受，只有死路一條。」尉遲雄怒道：「你懂事一點。」
方木卻依舊搖頭：「凡體才是我的路。」
尉遲雄厲聲道：「你真的想死嗎！」
「我，我不會死，叔叔已經傳我無上道法，我便以凡血通九藏。」方木艱難坐起來，雙手按在雙膝之上，疑似入定。
方木默念古月道法入門篇的法訣，身上緩緩籠罩上了一層極淡的銀輝，猶如月光灑下一般。
他有強大的信念。
神血又如何。
我不屑融合。
方木堅信，洗盡鉛華，以我本源凡血通無上仙路。
尉遲雄又急又氣。
以凡血通九藏，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若是失敗了，你只有死路一條。
成功？
如何成功。
唯有神血洗滌血脈，才能與天地感應，無上道法才能彰顯不凡，繼而打破人體九處大關，真正成為一位修士。
齊神醫狐疑的看著方木：「這小子是認真的？不是在故意說大話刺激我？他真想以凡血逆天改命？」
尉遲雄面露潰色：「犟種，和你爹一樣犟種。」
「嘖嘖，前人驗證過無數次的康莊大路你不走，非要走那閻王鋪的黃泉路。」齊神醫搖頭晃腦。
方木死定了。
凡血可以修鍊，但太弱了。
根本無力一口氣打通人體九大關。
這樣一來，神泉無法重塑。
必死無疑。
「自尋死路，神仙難救。」齊神醫搖了搖頭，準備回自己的茅廬。
但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只見方木身上的月光越發明凈澄澈，卻逐漸厚重，彷彿此時真的有一輪皎月正在眷顧著他。
大片聖潔的銀色光芒灑落春秋谷中，那蒼翠青山似乎都染上了一層白霜。
天地間，寂靜一片。
萬物生長似乎都停滯了。
齊神醫驚疑的轉頭，愕然的看見天空之上竟然浮現出一輪幾乎要墜落的煌煌明月，光芒耀眼璀璨。
無盡的月光瀰漫而下，盡數聚焦在了方木身上。
方木神情寧靜，與月光交織融匯在一起。
不分彼此，寧靜安樂，猶如棲息在月中的仙人。
明明是凡體，氣質卻出塵無比。
尉遲雄忍不住大驚喊道：「道法異象？」
「大月凌天，與日爭輝。」齊神醫震撼，口中喃喃。
這是古月神地幾千年來都不曾有過的無上異象啊。
道法異象已經十分難得。
更不用說這傳說中才有的大月凌天異景。
這小子！
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