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疼他～

你回家換下了校服，扔進洗衣機里。拉開書包拉鏈，將所有東西倒出來，挑出還能用的東西，剩餘的裝進了垃圾袋，清潔書包里的污漬，補著課堂筆記，終於做好一切。

拿起準備好的畫本，來到了冰場。

其他人早就結束訓練了，只有羽生結弦自己還在練習…

羽生結弦依著習慣戴了耳機，耳機線軟軟的垂在胸前。

不同於往日的溫和，少年目光如炬，似初生的鷹隼，傲視冰場。

在冰面上，羽生結弦瀟洒的練習了三周跳，一躍而起，宛如樑上燕，輕巧的點冰落下，冰刀沙沙的劃過冰面，與之合鳴…

羽生結弦在高速滑行中俯下身子，扯下手套，溫柔的撫上冰面，與之相擁…

一瞥便是驚鴻，芳華亂了浮生…

冰面上的他，異於常態的富有鮮活的生命力，像是賭上信仰的虔誠信徒，以生命狂歌…

你心跳好像漏了半刻，一時間氤氳上頭，來不及作出反應。

冰場外圍的工作人員不由得鼓掌叫好，惹得羽生結弦紅了臉，害羞一笑。

你也跟著他們叫好，羽生結弦轉頭一眼，便看見了你…

「曦醬…」

羽生結弦迅速的滑到你身前，摘下耳機，沖你淺淺一笑。

「怎麼訓練不順利？」

羽生結弦拿起身邊的水瓶擰開，剛把瓶口貼進嘴邊，聽到你說的話，驚訝錯愕的看著你，順手又將水瓶放下。

你總能捕捉到他的小情緒，哪怕只是一瞬間，也逃不掉。

「今天很失敗…四周跳一直沒有成功。」

他再次拿起水瓶喝了一大口水，失落的情緒不再掩飾。

「剛才的三周跳很完美，我相信結弦只要稍微放鬆一點一定會成功的。」

見他放下水瓶想繼續上冰練習，你走到他前面擋住他，試圖改變他的想法。

「曦醬，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現在我還不能休息…」

羽生結弦毅然決然的走上冰面。

「結弦…」

你看著他的背影，卻無力反駁。畢竟你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他在冰上就是那麼冷凜，不易讓人接近…

接下來羽生結弦又開始練習跳躍，四周跳一遍又一遍的失敗，就像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一直糾纏著他不放，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放棄，一次又一次站起來…

要想在成年組比賽中嶄露頭角，就必須熟練的跳出四周跳…

羽生結弦說過，這是他從小時候就開始在腦海里描繪的夢想跳躍。

你看著他，不斷起跳，落冰摔倒…

你很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感受，就好像你在舞蹈教室里，因為一個動作練不好，總是不斷的去嘗試，那怕摔得遍體鱗傷也不想放棄的決絕…

可是你現在看著他，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繼續，心裡是能理解的，但又有一種難以訴說的心疼。

你看著他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兩個小時的練習結束后，羽生結弦身上各種各樣的摔傷擦傷。

傷痕纍纍，慘不忍睹…

他蜷縮著蹲坐在冰面上，雙手抱著膝蓋，雙眼注視著冰面…

你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靜靜的蹲在他旁邊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與你四目相對。

就在此時，你伸出雙手一把抱住他。

懷裡的少年身子一僵，慢慢的靠近你，同時他的手攬過你的身體，緊緊的抱住你。

「曦醬，謝謝你陪著我。」

他說完，鬆開抱住你的雙手，站起來坐在長椅上重新系了一遍鞋帶。

又踏上他的征途，繼續開始無休止的練習…

滑行，起跳，旋轉，周數不足，重重的摔在冰上。

站起來…

又一次滑行，起跳，旋轉，周數可以，軸心不穩，落冰失敗，身子撞在擋板上。

再次站起來…

第三次滑行，起跳，旋轉，周數足夠，軸心歪了，落冰再次摔倒…

摔倒…摔倒…還是摔倒…

「為什麼就是跳不出來呢？」

羽生結弦扶著擋板，艱難的站起來…

「還是我不夠努力…」

一步一步慢慢的滑行，一點一點的加速，再一次起跳，旋轉，和之前的情況一樣，這次還是重重的摔在冰上…

「我終究還是不知道，怎樣做才能成功，那肯定會是成功的關鍵…」

你不是不想阻止他這種極端的練習方式。

當你看到他臉上的倔強，眼眸中的堅毅…

你就明白了。

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停下來。

你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在心裡祈禱著，祈禱他能快點成功…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

「現在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如果不摔倒，那就好了…」

你看著故作堅強的羽生結弦，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來。

……

「雖然落冰沒問題了，但是還是不擅長…」

終於在他練習第二十次的時候，他成功了…

「果然是我太著急…」

第二十一次，再次失敗。

「但我絕對能跳出來，我心目中的四周跳。」

他抬起頭，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更自信了…

你看著他再次開始跳躍…

一次又一次…

他終於按照他的方式，可以的連續跳出了四周跳。

你以前認為羽生結弦就是天才。

現在你覺得用天才來形容他都覺得不夠。

他為了把自己本身的天賦最大程度的發揮出來，而一直不懈的努力……

努力做到最好，

努力閃閃發光，

每個輕鬆的笑容后，都有一個為此奮鬥不懈的靈魂。

「曦醬，我終於成功了！」

你看著他臉上洋溢著喜悅的表情，眼裡不在是冷漠昏暗，而是一片暖暖的星光。

「我就知道結弦是最棒的。」

他能跳出四周跳，你當然很高興。但是此刻你覺得比起慶祝四周跳的成功，你更擔心他練習四周跳時身上摔得傷。

「羽生結弦視角」

羽生結弦從冰面滑過來，看著女孩剛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就被強行拉進了休息室。將他一把按坐在沙發上，眼睛看著他的手臂上的傷。女孩皺了皺眉，隨後從置物櫃里取來醫藥箱，放在沙發的一側，打開裡面密密麻麻的裝滿了治療各種外傷的葯。這些都是女孩特意為他準備的，以備不時之需。女孩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女孩低著頭，看著羽生結弦手腕手臂上的紅腫劃破的地方。閉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從醫藥箱里拿出處理傷口用的東西幫他清洗，消毒，抹葯，包紮。

整個過程她動作輕柔，手法熟練，一看就不止一次幫別人處理傷口。這些技巧應該是她以往練舞受傷時學到的。

……

「曦醬，我自己來就好。」

羽生結弦看著女孩在他身前忙碌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沒事，馬上就好了…」

女孩抬頭淺笑看了一眼羽生結弦，繼續手上的動作……

「我們繼續吧」

女孩收起了剛用過的東西。

「繼續什麼？」

羽生結弦一臉茫然不解的看著女孩。

「剛才你練習的時候摔了那麼多次，不知道你身上會有多少傷呢。不及時處理明天就會變得紅腫淤青…讓我看看，再貼上這個，過幾天就好了。」

女孩晃了晃手上的活血化瘀的葯貼。

「這個…這個我自己貼就可以了。」

「不要這麼犟好嗎？之前你每次都答應好好的，可是呢，你哪一次按我說的去做了？」

「我…」

羽生結弦被女孩說的一時啞口無言。確實女孩每次叮囑他要記得噴葯，他都答應的好好的，有時候會記得噴幾次，後來覺得麻煩就不了了之了，有時候根本就是忘記了…

「結弦，聽話…不要總是讓我擔心你好嗎？我知道你做事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你，也請你讓我為你做點我力所能及的事好嗎？」

說著女孩就蹲在羽生結弦的身邊，剛要去捲起他的褲腳。

羽生結弦第一次在冰場遇到女孩的記憶蜂擁而至…

他也是這樣練習跳躍，女孩也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練習。

結束訓練后，女孩也是蹲在他旁邊幫他處理扭傷的腳踝…。

這一次他選擇聽女孩的。

「曦醬，你別這樣。」

羽生結弦拉起蹲著的女孩，讓他重新坐到沙發上。

「這個我自己來…」

他俯身解開鞋帶，脫下鞋子，將褲腿捲起來，腿上，膝蓋處都有些紅腫，嚴重的地方已經淤青了。

羽生結弦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他剛拿起噴霧劑就往腿上噴…

「等一下，先讓我看一下。」

女孩看到他腿上，膝蓋上大大小小的紅腫淤青，一下子眼圈就紅了。

女孩怕羽生結弦看出她的情緒變化，低著頭從藥箱里找出冷凍噴霧劑，在他的傷痕處噴了幾下，又抹了一些消腫止痛藥…

羽生結弦感覺腿上有些濕潤下意識的看了看女孩的臉，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雙眼，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怎麼還哭了呢？」

羽生結弦用指腹輕輕擦過女孩的眼睛。

「傻丫頭，過幾天就好了…」

羽生結弦溫柔的看著面前這個梨花帶淚的女孩。

「我們曦醬就算是哭了，在我眼裡依然是最漂亮的女孩。」

女孩聽著羽生結弦突如其來的話，忍不住的笑了。

羽生結弦看著女孩，她眼角還掛著幾滴淚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同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笑容。

這樣的女孩像極天使。

羽生結弦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被女孩理解同時又被她照顧著。

女孩從藥箱里拿出噴霧和止痛貼，走到羽生結弦的身後，手剛要拉起他的上衣…

「曦醬，這裡回去我會讓媽媽幫我塗藥的。」

羽生結弦感覺到女孩手的觸碰，他把手背後拽住了，馬上要被女孩掀起的衣角，一個轉身…

「讓我幫你吧，由美阿姨看到會擔心的。」

女孩溫柔的看著羽生結弦，眼睛裡帶著些許心疼。

「好…」

這樣的目光讓羽生結弦很是觸動…他不忍心拒絕女孩的好意。

他鬆開了拽著衣角的手…

女孩再次走到他的身後，慢慢掀起他的上衣，生怕自己的動作弄疼他。看著他背上的或深或淺的傷痕，女孩沒有像之前那樣傷感。而是拿起噴霧在他的後背噴了幾次…

羽生結弦感到些許涼意，他回頭看向女孩，女孩心疼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卻印在他的心裡。

女孩撕開一貼止痛貼，貼在他的背上。

「弄好了。」

女孩冰涼的手指輕拍著他的後背，將葯貼貼得平整些。

女孩收拾好藥箱，將藥箱重新放進了羽生結弦的柜子里。她雙手背後靠在置物櫃前，看著已經換好鞋的羽生結弦。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羽生結弦站起來看著女孩…

「嗯。」

女孩率先走出了休息室，羽生結弦跟在她身後。

……

兩個人又像以前一樣站在冰場門口…

「我送你吧。」

「結弦訓練已經很辛苦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女孩背著手向後走了幾步。

「我家也很近的，回去電話聯繫。」

女孩俏皮眨眨眼，晃了晃手機，轉身向遠處走去。

「好…」

羽生結弦看著女孩消失的街角。

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

羽生結弦回來的時候家裡沒人，他將書包放在玄關處的地上，脫下鞋進了客廳。

羽生結弦靠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遍一遍的回味著成功跳出四周跳的畫面。

「結弦…」

羽生由美進門看到地上的鞋子，就知道是羽生結弦回來了，隨口叫了他一下。

可沒人回。

羽生由美拿起玄關處放置的便當袋，向客廳走去。剛進去羽生由美一抬頭便看見了羽生結弦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她拿起身旁的毯子蓋在羽生結弦的身上。

羽生由美無意間看到羽生結弦手臂上貼著的止痛貼。那葯貼貼的位置不是自己能貼到的，她想這一定是那孩子幫羽生結弦處理的，包紮的很精緻。

羽生由美很清楚自己兒子的訓練方式，她也阻止過，但從來都沒有成功過。看來那孩子也沒能勸動羽生結弦。她是既心疼又無奈，看著羽生結弦的睡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拿起剛剛拎著的便當袋去了廚房。

羽生由美從便當袋裡取出便當盒打算洗一下，發現裡面很乾凈，還夾有一張字條。

「致由美阿姨:

很冒昧的給您寫這張字條，想先和您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今天的午餐招待，和結弦說的一樣阿姨做的飯真的很好吃。就像小時候媽媽的感覺，非常榮幸能品嘗到這麼美味可口的佳肴。

平時您照顧結弦已經很辛苦了，還要抽時間特意為我準備午餐便當，我真的過意不去。我知道這都是阿姨對我的照顧與偏愛，所以我很感激阿姨您的付出。

至於我的午餐，還是讓我自己準備吧。這樣我的廚藝也能得到提升，還請阿姨您採納我的建議。

在此還是感謝您。

晚輩:蘇羽曦」

「這孩子還真是怕麻煩別人。」

羽生由美看著字條，笑著自語。開始準備明天早餐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