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關於出國⑶
「視角回歸」
沒想到很快電腦的提示音響了,你知道你等的回信已經來了。
你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件。
你在信中提到的每一點,羽生結弦都有認真回復。
讀完郵件,你安心的關了電腦準備收拾東西休息。
看著檯燈照在藏有你秘密的日記本上,映出一行行的日文,都是你想對他說的話。
你的心像被人捧在手心裡一樣溫暖。
「有人陪伴的感覺是很好,但我更想那個人是你。」
「雖然現在這樣的陪伴也不錯,不過我真的很想馬上飛到你身邊,希望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會順利。」
你低聲感嘆。
……
「小曦,起床了!下午你還有鋼琴表演呢!」
周末一大早,舅媽打開你卧室的房門,見你還沒起床,「唰…」的一下拉開了窗帘。
你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明亮,條件反射的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
「快起來吧,太陽曬屁股了。」
舅媽只好又推了推你的肩膀。
「好啦,知道啦!」
你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躺在被窩裡,將手從被子里伸出來,狠狠地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
「我要在家裡照顧外婆,所以一會兒你自己去吧。這次表演很重要,所以你要好好加油。你舅舅打電話說他下飛機就會直接趕過去,不會錯過你的開場表演。」
你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見舅媽走出了你的房間,你又蒙上被子掙扎了一會兒,坐了起來。
「好想睡覺啊。」
外邊的陽光肆意灑落在窗戶上,一道道金色的光透過玻璃,在這明媚的光景之中,甚至可以看到空氣中懸浮的粉塵。
你在床上獃滯的坐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時間真的來不及了,飛快的起身洗漱準備出門去表演會場,提前熟悉一下環境。
下午的表演是一場很隆重的表演,你穿上早就準備好的晚禮服靜靜地等待開始。
這次的鋼琴表演會,你是第一位演奏者作為開軸。
在主持人的介紹下,你坐在禮堂中央,打開琴蓋,隨著你彈奏的琴聲,鋼琴下的舞台緩緩升起。
當你的指尖觸碰到琴鍵時,音符油然而生,美妙靈動的琴音從指間流瀉而來,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舒軟安逸。
你幾乎就像是被治癒般地輕輕嘆息起來。
你手指劃過微涼的鍵盤,在這些交錯的黑白琴鍵上跳躍,它們既溫柔堅毅又孤獨寂靜,但你卻能與它們進行著只有彼此知曉的神秘交流。
你總能賦予它們獨特的生命力。
你彈奏的是<李斯特炫技十二首練習曲>中的第十一首《夜之和諧》,比起李斯特另一首練習曲《鬼火》,《夜之和諧》並不屬於炫技曲目。
能彈出這支曲子的音符並不難,然而跨16度的琶音、左右手超遠距離的大跳與密集的和旋交錯,想要把曲子真正的彈好,彈出意境是非常困難的。
尤其是音樂的旋律由緩慢到激烈,再由高潮迭起到最後恢復平靜。
那種娓娓道來的從容安寧。
彈奏者必須對音樂有著超強的把控度和理解力,才能把李斯特心中那種接踵而至的情感顯現的淋漓盡致。
你的手像極了蜂鳥振動的翅膀,在琴鍵上靈巧地翻。
行至節奏緩慢處,音樂柔和寧靜。
在那些尾音中尚能感受到風雨欲來的壓抑,隨著你手速的加快,你在琴鍵的世界里製造了一場強大的暴風雨,從激烈的碰撞到瞬間的爆發。像是雲雀集體衝破暴雨,穿過陰暗厚重的雲層,與狂風驟雨抗衡。
當人們的視覺情緒到達了頂點,你彈奏的節奏開始緩慢下行,像是風雨後瞬間的停息。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真的停止。音符間還夾雜著意猶未盡的餘味,真實到讓人身臨其境一般。雨後夾雜著泥土味道,濕潤的空氣。
本來你不想那麼認真的去演奏,一旦你的手指觸碰到那些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琴鍵,你便進入了一個完全屬於你自己的世界。
在音樂里你總能做到忘我,忘記那些不如意,忘記困難與煩惱。
音樂就是你的鎮定劑,你能真正享受它帶給你的快樂。
…
下午的演出入座率爆滿,你的開場獨奏獲得了空前的掌聲和讚譽,這樣的結果是你預料之外的,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你站在台上向觀眾席看去,在舅舅身邊坐著的外國女人是他熟悉的人,從穿著上看應該是他想推薦你去的音樂學院的老師。
你下台之後來到休息室等待其他人的表演結束。
你拿起你的手機,翻閱著社交軟體。
這時你的鋼琴老師已經把你剛才的鋼琴彈奏錄製成視頻發給你,並讓你轉發到社交平台。
你有些無奈,但還是照做了。
老師們就是喜歡這樣炫耀自己的學生,為他們招收新的學員。
你打算聽音樂打發一下時間,聽著羽生結弦分享給你的歌單。彷彿就好像那天一樣,你們並排坐在車廂里,用著同一副耳機,聽著同一首歌。
當你沉醉在音樂的世界里…
「對不起,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一個男孩的聲音,嘴裡說著不太流利的中文。
「可以。」
你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他胸前的牌子「小林涼介」是個日本人。
你抬頭看著他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他會戴著口罩,只能看到一雙眸子,安靜內斂。
「對不起…」
他努力的用他知道的辭彙,向你形容他想表達的意思。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眼神中流出些許笑意。
「沒關係,你可以和我說日語。」
看著他的樣子,你笑了笑,用日語和他對話。
「謝謝,我有些感冒,戴口罩是不想傳染給身邊的人。我剛才看了你的鋼琴表演,真的很棒,而且你的日語說的也很好。」
他坐在你身邊的位置,開始一頓對你的稱讚。
「謝謝。」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誇獎,你只能微微一笑,然後點點頭表示禮貌。
小林涼介他好像找到終於可以說話的人,一直和你聊天說著他對鋼琴演奏獨特的見解…
你也沒什麼事就陪著他聊天,也算是盡地主之誼。
……
到了最後和參加表演的人一起謝幕。
你剛下台,舅舅就迫不及待的將你拉到他的身邊,和你介紹他的朋友。
「小曦,這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羅西老師。」
加拿大華裔羅西女士,以前舅舅就和你提過,她是加拿大多倫多音樂學院的老師,在音樂方面有很高的造詣。
「很高興見到你,羅西老師。」
你眼神恭敬的看著她,嘴角帶著微笑,向她禮貌的鞠了一躬。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而且你的鋼琴演奏很流暢,音樂情感表達很到位,技巧也很嫻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我知道你還獲得過很多國際獎項。如果你打算去加拿大深造,我可以為你提供很好的建議和盡我所能的指導你,幫你規劃…」
你大概也猜到這是舅舅早就想好的打算。先去加拿大深造幾年,看你自己最終的選擇。無論是繼續學習芭蕾舞,還是鋼琴演奏,以及其他的原因(外婆的病,還有對你的照顧…),選擇加拿大對於你和他都是最好的選擇。
你將眼睛轉向舅舅,他滿臉笑容的看著你,眼神充滿了溫柔和慈愛。
之前的你可能會欣然接受這種安排,但是現在你不想了,你有了自己的打算。
「很感謝你對我的賞識和讚美,不過短時間內我還沒有出國留學的打算,真的很抱歉。」
你繼續保持微笑看著羅西女士。
「那真的很遺憾,我是很期待你能到我的學校,做我的學生。如果你改變主意可以隨時聯繫我。」
羅西女士露出遺憾的表情看著你,從口袋裡拿出她的名片遞給你。
「謝謝。」
你禮貌的雙手接過名片。
「蘇,我還有其他事情,下次見面我們再聊。」
羅西女士看到你接過她的名片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向舅舅微笑告別,轉身去了其他地方。
……
「舅舅,我的鋼琴老師讓我過去找她一下…如果你有別的事你先忙,不用管我。」
看著羅西女士遠去的背影,你知道舅舅一定會責怪你剛才的行為。還沒等舅舅開口說話,你就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其實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你不敢再看舅舅的表情,但是你也知道在外面打拚多年的舅舅絕對不會立刻顯現出他的想法。
你知道你必須在回家之前想好對策,否則必定是一番責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