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門不利遇到鬼

第2章 出門不利遇到鬼

陳一秋感覺天塌了!

要說家中誰嗓門最大,那肯定是他爹陳虎平,但是面對爹的時候,陳一秋至少還敢去鬥嘴,甚至不太聽話。

但是面對娘親,他是萬萬不敢如此的,或者說,就連他那看起來咋咋呼呼的爹也不敢去違背娘的意思。

陳一秋至今還記得六歲時娘親給自己留下的心理陰影,那時候老爹僅僅是因為和街尾那家賣胭脂的寡婦多聊了會兒天,回來后就被娘親吊在房樑上打了一晚上,那一晚年幼的他聽著寢屋外傳來的慘嚎聲瑟瑟發抖,至今記憶猶新。

隨著老娘一錘定音,這事兒就算是妥了,陳一秋也不敢再去反駁,抬眼瞅了瞅對面得意洋洋的爹,心裡那叫一個不爽。

隔天一大早,陳虎平就拉著霜打的茄子趕到秦家處。

陳一秋頂著兩隻熊貓眼,精神萎靡地看著面前秦家府邸,自動屏蔽掉耳旁陳虎平喋喋不休的嘮叨聲。

昨晚他一宿都沒睡踏實,前半夜被他爹拉著嘚吧嘚吧個不停,一直跟他念叨著要注意的事項,後半夜自己躺在榻上卻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經過陳虎平的詳述,陳一秋也大致對秦家有了深一步的了解。

秦家在江明城沒啥名氣,主要是家中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修士強者,所以在各大家族裡顯得比較弱勢。不過俗話說得好,悶聲發大財,秦家這一代的家主可是個做生意的好手。

這幾年,現任秦家主上任后一直在重整渠道。也不知道用了啥法子,秦家竟然成了好幾個他國商販的獨家合作夥伴,直接壟斷了江明城和附近幾座城池的市場,秦家一下就變成了相應商品怎麼都繞不開的渠道商。

至於陳虎平這小商販為啥會知道這些暗地裡的商業傳聞,那自然是因為家裡頭做生意,少不了要跟秦家打交道,所以對秦家的事兒自然就知道得多一些。

想到這兒,陳一秋很是鄙夷地瞥了老爹一眼,心裡頭覺得爹娘送自己來秦家給秦家三少爺當侍從,這目的多少有點不純了。

很快,秦家的管事就出來迎接了。陳虎平報上名來,說明來意后,中年管事瞅了陳一秋一眼,不咸不淡地說:

「家裡大人早就吩咐過了,陳一秋,你跟我來吧。」

陳一秋摸了摸鼻子,心裡明白,就算對方只是個管家,但對普通老百姓還是有點瞧不上的。他也沒把對方話里的冷淡當回事兒,就跟著管事進了秦家府里。

至於陳虎平,畢竟只是個送陪,自然是沒資格進門的,只能在秦府外興奮地揮著手臂,喊著讓兒子好好表現。

隨著管事的一路穿廊引院,陳一秋滿臉新鮮的左右打量,他跟著爹娘平時打交道最多也就是些商賈人家,哪見過那麼氣派的院子。

秦家畢竟在江明城紮根較久,底蘊比起尋常人家還是要深厚些的,隨處可見下人丫鬟,偶爾還能遇上些壯士,從他們身上散出若有若無的壓迫感,便知他們應該是秦家的武者。

不多時在前帶路的管事便停了下來,陳一秋駐足抬頭望去,不禁有些驚訝。

從剛才開始陳一秋便感覺有些奇怪,這路明顯是往偏了走,隨著越發深入,府內下人越發稀少,本以為是管事帶他抄了什麼近路,直到現在看的眼前的小屋,陳一秋才確定昨晚他爹所說傳聞是真。

秦家三少爺本是庶子,乃妾室所生。傳聞中,那名妾室備受家主寵愛,但卻在誕下孩子時大出血而亡,家主勃然大怒,視這庶子為天煞之星,此後對其不聞不問。

由於家主的態度如此,久而久之,就連家族中最低等的下人,也對這位所謂的小公子失去了敬意。

所以眼前所見的偏靜之處的破舊小院也就見怪不奇怪了。

管事將陳一秋帶到后,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陳一秋一看急了,急忙抓住管事衣袖。

突然被人猛的抓住,慣性讓管事忍不住踉蹌幾步,或是感覺失了面子,或是覺得眼前小子不知禮數,管事眉頭大皺,伸出另一隻手就要去把陳一秋手拍開。

陳一秋知道自己過於莽撞了,看著對方不悅的樣子連忙鬆開,雖然心中對於來此一萬個不樂意,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要想辦法和對方打好關係。

「不好意思,晚輩剛來不懂事,情急之下失了禮數,還請管事大人不要往心裡去。」

說著陳一秋賊笑一聲,看的對面中年管事面帶不悅,直到看到陳一秋接下來動作才舒緩了眉頭。

陳一秋掏出一張銀票,偷偷摸摸塞進管事袖中,而那管事見狀后表情立馬好了不少,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你這小子,頭一天進府就妄圖行賄賂之事,得虧本管事遇上了,這次便沒收了你這不義之財,讓你長個教訓也好!」

說罷管事衣袖一甩,哈哈笑了兩聲揣著銀票就走了。

「啊這…這不對吧…」

陳一秋自詡臉皮算不薄了,沒想到今天隨意遇上個人臉皮都能比自己還厚!!

這傢伙黑了自己十兩銀!

這還是今早老爹剛塞給自己的銀票,千叮萬囑進府後要和人打好關係,有時候塞點錢路更好走。陳一秋聽話照做了,這銀票在懷裡還沒來得及捂熱呢就進別人兜里了。

最氣的這錢是自己主動塞的,更氣的是這錢人收了根本不認!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陳一秋氣的牙痒痒,心裡早已將此中年管事記在了小本本上。

「出門不利遇到鬼!」

陳一秋長吐一口氣,稚嫩的面龐恢復平靜,拋開心中煩悶,向那清靜小院走去。

「咚咚咚」,陳一秋輕輕叩門兩下,屋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響。他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回應,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便輕輕推開了屋門。

「嘎吱!」

這門一看就是許久未曾修繕過了,隨著門栓被推開,發出了嘶啞的吼聲。門開了,屋內卻不見人影,陳一秋也不客氣,自顧自地邁進了屋中,環顧了一圈。

屋內還算整潔,地板上沒有太多的灰土,顯然,就算秦家三少爺不受家主待見,但是有個名分在這裡,還是會有下人來做日常保潔的。

只是這屋內未免太空曠了些,除了一個不知道做什麼用的粗糙木樁立在屋中,就只剩下一張吃飯用的八仙桌了。

「這……比二狗家還簡陋呢……」陳一秋暗自嘀咕。

二狗是陳一秋的玩伴之一,他爹在鐵匠鋪當鐵匠,家裡條件不算好,以前陳一秋去過他家,那時就覺得二狗家的擺設很破舊。

沒想到今天爹娘給自己找了個這麼好的差事,這跟隨的對象顯然是個沒什麼前途的主,想到這裡,陳一秋又是一陣氣惱。

在這裡恐怕連溫飽都是個問題,爹娘還想著讓自己從秦家學到開竅的方法?

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何人?」

就在陳一秋覺得人生無望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人聲,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只覺得有些冰冷。

陳一秋尋聲看去,不由嚇了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木樁前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一頭長發遮住了面部,正對著自己。

雖然看不到對方藏在頭髮後面的眼睛,但陳一秋能感覺到對方正在看著自己,心裡有些發毛,背後滲出一層細汗。

他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對方腳下的影子,這才鬆了口氣。

「三少爺?」

陳一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卻見對方半天沒個動靜,心裡暗暗嘀咕:「果然是個怪人。」於是他接著說道:

「家裡的大人讓我過來……」

「侍衛?」

秦三少爺突然打斷陳一秋的話,冒出了見面后的第二句。

陳一秋一下子愣住了,心說這人真怪,不僅行為怪異,說話還簡潔得很,怕是個不好相與的主。

「對,從今天起,我就是三少爺您的侍衛了。」

陳一秋趕忙拱手作揖,既然對方開口就說侍衛,那自己乾脆就順著他的話,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一點,從侍從變成侍衛好了。

秦三少爺伸出雙手,手掌白皙,將遮擋住臉的頭髮往後一撩,順到了腦後,一張精緻卻冷漠的臉就露了出來。

陳一秋見狀愣了愣,原本還以為這人這麼怪,頭髮亂糟糟的就出來,肯定長得很醜,沒想到這一露臉,卻是比一般女子還好看,要不是看到對方的喉結,他都要忍不住懷疑對方的性別了。

一時間屋內靜得嚇人,陳一秋等對方說話,對方卻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是饒有興緻地看著自己。

陳一秋畢竟才十三歲,雖然平日膽子算是大膽,但在秦三少爺上下打量的目光中還是有些坐立不安。

「三少爺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我對打掃房間很在行,三少爺儘管吩咐。」

陳一秋老老實實地說,他是以侍從的身份來這裡的,即使心裡不情願,表面上也要做好。

「掃帚。」

秦三少爺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用手指了指牆角。陳一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角落裡有一把看起來黑乎乎的掃帚立在那裡。

陳一秋也不耽擱,走到掃帚前,發現這掃帚很是奇怪,和這屋子的主人一樣。

掃帚沒有靠牆,卻能穩穩地立著,掃帚頭也不是普通的竹條材質,陳一秋細看之下大吃一驚,它竟然是類似鋼鐵之物,而且這鋼鐵掃帚有三寸厚,看起來絕對不一般。

陳一秋伸手抓住掃帚柄,不知道是什麼木材,卻感覺細膩如玉,質感極佳。

光這一把掃帚,恐怕造價就不便宜。雖然形狀奇怪,但用料講究,這讓陳一秋心裡好一陣奇怪,這坐冷板凳的三少爺是從哪裡弄來的這把掃帚。

「天黑前掃完。」

秦家三少爺丟下一句話,轉身就進了裡屋。陳一秋這才發現屋裡還有另一扇門,通向寢室。

「砰!」

還沒來得及待陳一秋往寢室里看一眼,秦三少爺就重重地關上了門,只留他一個人在廳堂。

陳一秋搖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初進屋時看屋內沒什麼灰土,以為是有下人打掃,現在看來屋內擺有掃帚,大概之前都是這位公子哥兒自個兒打掃的。

正想拿起掃帚,手卻像被壓了一座山似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好不容易站穩,陳一秋回頭瞪著掃帚,又羞又氣。

「好啊好啊,連你這破爛也敢欺負我!」

今天進了秦府後就沒一件順心事,坑爹的管事,冷漠的主人,還有這掃帚!!

十三歲的少年氣得直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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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天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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