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聚鑫寨

陳一秋沉默，秦言芸更是不會再主動開口，屋內陷入詭異的安靜。

陳一秋思慮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說道：

「少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少爺給個機會。」

「講。」

陳一秋內心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作為少爺護衛，遇到危機卻要少爺出手相助，我實在是羞愧難當，只覺得這護衛一職實在不稱職！」

秦言芸沒有說話，靜靜等待下文。

「希望少爺可以為我傳授武道！讓我未來有機會做個真正的護衛，同時我也能有更多力量保護家人好友不再受人欺辱！望少爺可以給個機會！」

陳一秋終於說出了這些天內他做下的決定！

過去他認為在江明城這種安享太平的城池，不會有任何危險，所以隨著年歲增加，慢慢褪去了對武道的嚮往。

這次經歷擇芳院的危機，讓他真正見識到了什麼是強者，見到自己與黃祿如雲泥之別的巨大差距后，也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什麼都不如自己強大更加有力！若是自己想保護爹娘，保護晨兒和那幫兄弟，那只有真正踏上武道才有資格成為庇佑他們的大樹。

同時陳一秋內心也有些害怕，害怕秦言芸的拒絕，說到底自己來這秦家不過是個下人，這半年來與秦言芸偶有接觸，但並未說過幾句話，不說是陌生人也差不多了，對方完全沒有教導自己的理由。

「可。」

就在陳一秋內心還在糾結時，卻聽對面淡淡說出一個字，頓時大喜過望！

他不知為何秦言芸願意教導自己這個非親非故之人，本以為對方會直接拒絕自己這個拖油瓶，本已準備好被拒絕後再爭取一把的說辭，卻沒想到對方輕描淡寫便應下此事。

「感謝少爺提攜！那…」

「此事勿外傳！」

秦言芸打斷道，陳一秋聞言連連點頭，這位少爺整日深居簡出，在秦家毫無存在感，在城中更是沒人知曉秦家這位少爺，便知其行事風格不喜張揚。

「好的少爺！此事我一定不往外說，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陳一秋躍躍欲試，變強的慾望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你先滅一寨。」

陳一秋再次愣住，試探著問道：

「少爺的意思是，帶我去滅個山寨？」

秦言芸冷漠道：「你獨自去！」

「額…我一個人去滅個山寨？」陳一秋頭大，完全不明白秦三少爺此舉何意。

秦言芸點頭說道：

「賊寇盜匪寨！」

「滅后修行！」

可能是因為之前有過連續說兩句話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怕陳一秋聽不懂，這次秦言芸也沒那麼端著了，竟然主動連續吐出九個字。

陳一秋甚是不解，但看著秦言芸的表情，知道再問對方也不會說什麼了，就這麼會對方和自己說的話已經超過這半年所說了。

「好，今日已打掃乾淨，那我便先走了，等我滅掉一處土匪寨后就回來找少爺！」

陳一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格外順利地完成了心中所想，這就離開了秦府。

回去路上陳一秋想著與秦言芸的對話，心中規劃著，腳步不由放慢。

他在江明城中如今名聲雖響，不過並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相貌，倒也不用太過擔心被人認出從而圍觀。

江明城不僅對城內治安管理極嚴，就是城池附近方圓三十公里內也常常有執法者巡邏，所以若要尋找到一處土匪寨並不是簡單之事。

「不知以我的實力對上一窩盜匪能有多少勝算…」

陳一秋自打之前一戰後，對自己現在的實力有了很明確的認知，若對上常人，就算是些彪形大漢，也可以做到碾壓，而若是遇到一些較弱的武者，自己或許也有一戰之力。

只是在各大城池的嚴格管制下，還能存活至今的土匪寨，多少是有些原因的，其中有的可能是官匪勾結，也有可能是真有強者坐鎮。

陳一秋自信而不自大，還是希望能尋到處有把握一舉消滅的山寨。

「嗯？」

陳一秋處於權衡利弊之中，眼睛隨意在街道上掃著，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他視線中，將他從沉思中拉出。

那人影一瘸一拐的，從背後就能感覺到其猥瑣之處，此時正與一婦女嬉鬧推搡，渾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了。

陳一秋覺得挺有趣，每當他需要些情報時，這人都會主動出現在自己視線中，頓感親切，於是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

「誰啊！」

金大福正與王寡婦玩到興頭上，突然被人打擾，非常不爽，回頭嚷著。

當看到拍自己的人時，金大福瞬間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低下頭，拱手道：

「小的見過陳大人！」

陳一秋先是詫異，隨後反應過來，這金大福倒是聰明，估摸著是那日自己問過對方后，隔天事情便鬧的滿城風雨，金大福能結合情況推測出來倒也不奇怪。

「我有點事還想問你一下，你跟我過來一趟。」

陳一秋勾勾手，示意讓金大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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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福大概是想到了那不堪回首的一晚，內心抗拒，但是想到對方那兇殘手段，還是嘆息一聲，將幽怨的王寡婦晾在一邊，跟上陳一秋。

「老金，你對城外的那些賊匪可有什麼了解？」

陳一秋開門見山，卻見金大福似不解，更為直白說道：

「我想要尋找一處土匪寨將其消滅，為百姓除掉些禍害，只是現在沒有什麼頭緒，你有什麼合適的推薦嗎？」

金大福聞言，大表佩服，不愧是如今名滿天下的少年英雄人物！

其他人聽到土匪寨無不是聞之色變，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這人卻是主動打探，還要自己給對方推薦合適的，真是不同尋常，當是自己是賣貨的店小二呢？

果然是少年得志，有點名氣就飄飄然不知自己是誰了。

金大福內心呵呵兩下，但表面還是恭敬道：

「陳大人，您找我算是找對人了！您是希望給您推薦什麼合適的呀？」

「我想想…有哪些類型的？」

「唉呀這個類型可就多的去了，這喜歡半路打劫商戶的，喜歡掠奪女人的，也有那種比較殘暴的…嘿嘿，不是跟您吹牛，這些寨子，我都多少知曉些情況！」

金大福忍不住得意炫耀，這些又多又雜的人際關係一直是他吹噓的資本，可能因為臭味相投，各種三教九流之輩他都能與其打鬧混成一片。

陳一秋聽聞，確實高看了對方兩眼，能在各種魚龍混雜的人群中吃得開，這金大福還是有點本事的。

取出兩粒碎銀，彈指拋向金大福，陳一秋一向是不愛佔人便宜的。

金大福連忙伸手接住，迅速將碎銀塞入懷中，眉開眼笑道：

「嘿陳大人還是那麼客氣，小的為您做事已是天大的榮幸，哪好意思收您錢財呀。」

陳一秋不在意對方口是心非的行為，說道：

「推薦個常在外行兇的寨子。」

在他看來，既然秦言芸要他去滅掉一處土匪寨，那麼定然有其深意，直接找一家活動最頻繁的寨子，大概率是能讓秦言芸滿意的。

「那小的了解中確實有個不錯的對象，我跟您說嘿……」

陳一秋回到家中已是午時，與爹娘閑聊半日，了解到最近城中百姓似乎已經褪去了些最開始那陣瘋狂勁，大概再有個半個月就可以徹底恢復平靜。

用過晚飯後陳一秋便以犯困為由，早早就回到寢室。

從櫃中翻出白日才買的夜行衣穿上，陳一秋便壓低了步伐聲，悄悄溜出家。

通過城門守衛的盤查，陳一秋離開了江明城，這不是他第一次出城，過去隨著爹娘經商，也去過附近幾座城池。

眼見天色漸黑還有人出城，在城池外巡邏的執法者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見是個少年也沒再多管。

陳一秋也不耽擱，出城后就徑直往金大福所指方向而去，他要抓緊時間，趁著天邊還有一絲微弱的光尋到目的地。

距離江明城五十裡外，有一座土匪寨，其名為聚鑫寨，聽著倒是像個商家名號，然而這名字恰恰說明了這山寨頭領的貪婪。

聚鑫聚鑫，聚的便是個金玉滿堂，作為山賊，賺取財富的方式大多數燒殺搶掠，想要的越多，殺的自然也就越多，聚鑫寨便是這麼一處地方。

因為屢屢有運輸的貨物或者來往商人被截殺，也有幾座城池曾經想要派出執法者清剿此處，只是這聚鑫寨當家倒也狡猾，選址落地的位置正好是在周遭幾座城池領地的交匯處，也說不清到底是由哪家管轄，自然派來圍剿的力度也就比較低。

而且傳聞聚鑫寨當家反偵察能力極強，對於風吹草動十分敏感，面對幾次清剿，都能及時帶領核心成員提前撤退，久而久之，管轄無果，而且對於各城來說損失並沒有那麼大，便也懶得再管了。

陳一秋匍匐在聚鑫寨側門幾丈開外，純黑的夜行衣覆蓋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讓他身形徹底融入黑夜中。

「以老金所說，這聚鑫寨在這裡十幾年，已成規模，從上到下足有七十多個賊寇…」陳一秋心中思索，這種規模的土匪寨防禦各方面定是極緊的，而且聽聞那大當家行事謹慎，如何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取其性命。

陳一秋唯一殺過的人就是剛進擇芳院首先沖向自己的倒霉蛋，對於殺人他並不熟練，但也並不抗拒，甚至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殺人方面他內心並沒有太多不適感。

況且這聚鑫寨凶名遠揚，其中盜匪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手上沾滿鮮血，對於這些人，陳一秋下殺手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