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蹊蹺
妥當？豈止是妥當，簡直可以說是完美！已經到了加一個字嫌多、減一個字嫌少的程度了。
白錦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趙縣丞的欽佩：「大人英明！」
這四個字雖然難免有些諂媚的成分，但被白錦瑟說得如此真誠，一點都沒有阿諛奉承的自覺，趙縣丞差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只是，當時他就是這般在亮管事面前由衷地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主子的崇拜，而用在逍遙王身上的形容詞，能用在他身上嗎？
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趙縣丞趕忙擺手道：「只是對刑房的事務恰有幾分相熟罷了，白典史今後萬不可這樣說，本官之上還有的是英明之人。」
白錦瑟並沒有認真琢磨趙縣丞話里的話，只要那小賊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畢竟，在她看來，那個小賊身份可疑，抓住他之後或許能扯出什麼重大案件來，到時候一串接著一串的罪犯，代表的可是無窮無盡的積分和源源不斷的俸祿啊。
而那些個英不英明的話才值幾個錢？
如今稱讚趙縣丞一句「英明」，他都不敢認下，怕是他的主子得不到其他的溢美之詞。
白錦瑟覺得趙縣丞未免太過謹慎了。若是他的主子能給自己很多的官職積分以及更多的俸祿，她能連著三天三夜從早到晚地誇讚他那位主子，且保證這些辭彙絕對不帶重樣的。
「大人，那賊的修為要在我之上，派出去監視的人，可能要仰仗大人安排了。」
白錦瑟這話，就等同於雙手將最大的功勞都送給了趙縣丞。
她想著，自己從來到雲逸城當捕快開始，就一直受到趙縣丞的照拂。如今升任典史之後，第一個大案子直接送給趙縣丞，也算是主動表明了交好的態度。
趙縣丞點了點頭：「人手這一塊我會安排好的。至於裡面的細節問題，他們還是向你彙報吧。我這邊需要處理的事情不少，在一些小地方可能會有所紕漏。若是為此影響了案子，反倒不好。」
這是把整個案子的指揮權移交給白錦瑟的意思。
肯放權，會放權，不與下屬爭功勞。白錦瑟覺得，僅僅是「英明」二字，已不足以表達她對趙縣丞的滿意了。
於是，她在趙縣丞的房間里，聽著趙縣丞一個一個做好了人員的安排。
……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再次印證了白錦瑟的想法，那賊的身份一點都不簡單。
先是守著城南那戶人家的下屬，發現那戶人家確實是對得起南邊這片地方，不是一點點的窮，而是很窮很窮。
這戶人家的男人卧病在床很多年，上面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母親，全家的生計就靠著女人在外面打點零工維持。
幸得家中祖輩有那麼幾個身體康健且勤勞肯乾的，方能攢下一些錢財，在雲逸城主城買下一間容身之所。
男人有個十多歲的女兒，樣貌平常，因手腳沒有母親那般麻利，便留在家裡照顧父親和祖母，閑暇時做點兒綉活。
因為窮，小姑娘從未離開過家門口的那條街，也不知道自己所住的是哪座城，更遑論什麼修真界和世俗界了。
而賊人當晚去到的偏院，正是小姑娘的院子。
有一個腦瓜子稍微靈活一些的衙役，趁著女主人出去幹活的時候，假裝一個迷路的外鄉人去問路。
小姑娘連大門都沒敢開，只隔著門給衙役指了路，語氣里滿是沒見過世面的局促與不安。
衙役將這件事情彙報白錦瑟后，白錦瑟也有一絲疑惑：就這樣要相貌沒相貌要膽識沒膽識要閱歷沒閱歷的平民小姑娘房間里，有什麼值得賊人惦記的東西？小姑娘本人嗎？
另一邊，盯著城西那戶人家的下屬，也沒有半分收穫。
像是猜到會有人監視自己一般，那小賊自從當晚進入自家院子之後，再也沒出過大門。
為了查探清楚院中狀況，化神中期修為的趙縣丞還親自出馬，在半空中守了將近一日。
這戶人家姓施，家中先祖之前曾是一個侯爵，爵位世襲三代之後，子孫沒有足夠的功勛，沒能繼續獲得朝廷的封賞，便從京都移居到了雲逸城。
雖無爵位在身，但家中子弟也算是清貴，在雲逸城中過得很是體面。
趙縣丞親自盯守的那一日，府中下人來來往往，井然有序，實在沒有半分異常。
這樣的人家，哪怕已經有重大的嫌疑，趙縣丞也是不敢輕易亂動的。
他回去跟白錦瑟互相交換了一下消息之後，兩人從彼此的眼神中都讀出了兩個字：蹊蹺。
一切越是平常，就越是讓人生疑。
憑著施家如今在雲逸城中的地位以及自家的財富，若是看上了城南那戶人家的什麼東西，不管是正式交易還是強買強賣，不管是威逼利誘還是巧取豪奪，多的是辦法和手段。
而且，以小姑娘家此時的情形，若是有什麼東西能被貴人看上，好換取點錢財，他們應該是一百萬個樂意的吧？
除非，施家看中的是小姑娘的人？
又或者，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趙縣丞跟白錦瑟商量之後的結果，便是加大小姑娘家守衛的力量，以防施家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舉動。
至於施家那邊的盯守，就暫時先撤回來了。
不僅僅是因為刑房的人手有限，沒辦法長時間地監視施家。而且，施家既然算是雲逸城的清貴，家裡必然有那麼些個修為不低的修士。
若是哪個下屬一時之間不夠小心謹慎，被對方捉住了錯處，反倒把把柄遞到了別人手中，以後的工作更加不方便開展了。
所以，這樣看來，與其想要在眾多下人中找到賊人，還不如把賊人的目標好好保護起來。只要那目標還在，不死心的賊人就總會有一天自動送上門來。
當然，若是賊人不惦記了，能保護城中子民，雖拿不到官職積分，也算是一件大功德。錢財重要，但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