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警告

周錦書說著直接站起了身，看到了懷裡的人掙脫自己的懷抱，賀錦川就像是一頭頂級的掠食者，被人打斷了進食，極度不爽。

周淺影本來就看透了一些事情，再對上了那個可怕的眼神，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顧知音從來不把周錦書當做柔弱可欺的小白花，直接將手機合上，「Ok，你的校服應該送過來了，我一會兒給你拿進來。」

「多謝」，周錦書笑盈盈的說著，但是目光一直看賀錦川，聲音也不是覺得軟了幾分，「哥，你也出去？」

賀錦川在外人面前當然會給自己妹妹一個面子，他站起身，大跨步地朝著門的方向走去，走到門口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過頭來笑著提醒，「點到為止，一會兒爸爸就過來了。」

周錦書乖巧聽話地應答，「好的哥哥。」

醫務室的門徹底關上，周淺影雖然感覺到害怕，但還是強撐著身體，目光直直地對上了周錦書，「你想和我說什麼？」

驚慌失措的目光對上了那笑盈盈的臉，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小姑娘，骨子裡就是透著一股子驕傲勁兒，對方的笑意不達眼底，那一副漫不經心的倦怠，像是掌握著他人的生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周錦書手指搭在周淺影的肩膀上，「姐姐，我們以後可是一家人，雖然爸爸和顧梅阿姨還沒有領證，但是他們已經同居了，早晚要在一起的。」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如何？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畢竟我也要長大，像哥哥這麼優秀的人就應該早早地去上大學，而不是陪我在高中里蹉跎人生。」

周淺影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但是預期和自己的想象並不相符，猛地鬆了口氣后又感覺到了一種后怕，他緩慢地呼出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這樣毫無尊嚴和骨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周錦書看向了門外，「進來吧！」

顧知音揚了揚手裡的校服，「換衣服。」

「OK，謝謝你幫我拿過來。」

顧知音聽著對方有禮貌的和自己道歉，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謝謝？周錦書你腦子不是壞掉了吧！還是跟人裝大尾巴狼裝的時間太長，忘了怎麼正常說話。」

周錦書聽著對方和自己損友閨蜜幾乎一模一樣，直接有些不耐煩地將衣服拿了過來，「本來想對你客氣點的，沒有想到你不需要。」

顧知音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沒什麼眼力勁兒的周淺影，「你還不出去？」

周淺影鬆了口氣連忙快步的朝著門口走去，顧知音看對方這如同喪家之犬的模樣沒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玩的時候別太過火，就這麼一個周淺影，玩壞了就沒有了。」

周錦書扁了扁嘴隨後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放心，我可是遵守校規校紀的好學生，怎麼會欺負同學呢？」

顧知音做了個鬼臉，猛地關上了醫務室的門。賀錦川這邊剛接完電話，站在拐角處從兜里拿出了一支煙緩緩地點燃。

周淺影這邊看顧知音似乎沒有刁難自己的打算，想也不想地朝著教室的方向跑去。

在走廊的拐角處看見站在攝像頭死角位置吸煙的賀錦川，兩個人四目相對，那雙淡漠的如同琉璃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他。

領帶鬆鬆垮垮，這也讓周淺影感覺有些害怕和興奮，她似乎撞見了自己這個好哥哥，好學長那不為人知的一面。

賀錦川倒是不怎麼在意，火焰點燃煙嘴，燒起細小的黑痕。賀錦川垂著眸子抽煙，睫毛遮住了他的瞳孔，面色漠然像雪，「不用著急回教室，爸爸在教務處等咱們。」

周淺影在那一刻心臟如同火燒了一般，燙得他發狂，卻因為劇痛而變得清醒，「哥哥，你明知道不是我做的…我媽媽鼓足了巨大的勇氣，才…才想跟周勇叔叔走上婚姻的殿堂……」

周淺影像是想到了什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整張小臉慘白一片看著就有些楚楚可憐，母親在家裡過的什麼日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然他也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母親得到幸福。

少年時能夠困擾一個人的情緒只有那麼幾樣，是因為沒有相熟的好朋友，或者是和好朋友鬧彆扭，再或者是因為母親或者父親知道了自己在學校闖禍了，而惴惴不安。

周淺影其實怕極了，他有的時候甚至沒有勇氣去看周勇叔叔的眼睛，母親一直念叨著上學時候周勇叔叔是怎樣地將他當做白月光，怎樣的喜愛他，即使結婚這麼多年還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娶她。

可是總覺得周錦書和賀錦川兩個人並沒有表面的那麼好相處，周勇叔叔似乎也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可是為了母親的幸福她願意委屈一些，即使沒有尊嚴地討好這對兄妹，即使沒有尊嚴地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委曲求全。

「呵…」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著她，嘴角勾起嘲弄般的帶著一抹淡笑，「周淺影我一點都不想計較你的那點小心思，但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書。」

「游泳館里沒有監控，當然沒有人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書年紀小，比較衝動，所以才用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但他還有我這個哥哥，卻極其不願意他受到委屈。」

周淺影臉色慘白的退後兩步，眼睛有些驚恐的來回打轉，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叫囂，「他知道，他都知道，現在是替周錦書出氣，才會特意在這兒等著自己。」

煙蒂被狠狠地摁在了垃圾桶上，很快被熄滅，賀錦川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領帶重新打好，隨後對著旁邊的玻璃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甚至從兜里拿出了口香糖。

「以後，我們是一家人，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周淺影今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的時候他總愛用柔弱來偽裝自己，但這一刻心臟被狠狠地撕碎，就連自己的最後一點尊嚴都被踩在了腳下，一直以來她把賀錦川當做自己的偶像，當做自己前進的光。

可現如今，自己的光以這樣的方式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