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渭水便橋，王遠第二次來了，此時的便橋烏泱泱的一大群人，遠遠的就看到皇帝的輅車。

王遠跳下馬來，韁繩扔給許大栓，疾行兩步，拱手說道：「微臣罪過，怎敢勞動陛下到此相送！」

李二扶起王遠，怒聲說道：「你糊塗啊！朝堂之上怎能與那些人爭辯？豈能不落入他們的圈套？」

王遠笑道：「陛下放心，微臣心中有數，朝堂之上並非無的放矢。」

忽然，兩隻小手扯住了王遠的衣角，一道軟糯的聲音說道：「王遠哥哥，你是要去打仗了嗎？」

王遠低頭一看，正是李澄霞和李麗質。

伸手掏出兩包棒棒糖，給了兩個小蘿莉，笑道：「哥哥去殺那些亂臣賊子，三五日便回，到時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嘞！」

抬頭看到長孫皇后擔心的樣子，王遠呲牙一笑，說道：「皇后姐姐莫要擔心，小弟去去就回！」

長孫皇后說道：「行事莫要衝動，保得性命要緊！」

李承乾說道：「王大哥一定要謹慎行事！」

「高明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

「賢侄，你怎的如此衝動！可是責怪伯父未幫你說話？」

王遠一看，是杜如晦那一群人，拱手說道：「名位叔伯，小侄並非衝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此去我將用特種戰法，定取李藝狗頭！」

說著對李二深施一禮：「陛下，時間不等人，微臣去了！」

李二說道：「且慢，先幹了這碗壯行酒！」

張阿難送來一碗酒，李二親手遞給王遠。

「謝陛下！」

王遠一口乾了，頓時大咳起來。

「咳咳咳！陛下怎的拿臣的酒給巨壯行？這一口差點讓微臣倒不上氣兒來！」

「哈哈哈……」眾人大笑，眼中卻都含著淚花。

「臣去了！」

說完，王遠和許家兄弟上馬。

李松喊道：「許家大郎、二郎，少爺若是回不來，你們也別回來了，否則老子饒不了你們！」

許大栓笑道：「兄弟們放心，我兄弟定死在少爺前面！」

三人騎馬踏上便橋，王遠大聲說道：「許大哥、二哥，你們看到了嗎？身後是我大唐皇帝陛下，是我大唐千千萬萬的百姓，是我大唐萬里錦繡河山，賊人在前，雖千萬人吾往矣！」

「雖千萬人吾往矣！」

三人怒聲大喊。

過了便橋，三人打馬狂奔。

李二佇立橋頭，直至三騎消失在視線。

長孫皇后攬住李二的手臂，說道：「陛下，早些回去吧，莫受了風寒！」

李二看向李承乾，說道：「高明，等他回來，你要多向他請教！」

「兒臣明白！」

李麗質問道：「父皇，王遠哥哥不回來了嗎？」

「不，他一定會回來的！」

王遠三人快馬加鞭，過了咸陽不遠停了下來，尋了一處避風樹林，進去生火，煮了幾包速食麵，吃完繼續趕路。

豳州距離長安大約三百里，三人到達之時已是深夜，又尋了一處偏僻之地煮速食麵吃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但豳州城外駐紮著一軍營，通過火光看，規模不大，應該有千人左右。

王遠三人遠遠地觀察，許大栓問道：「少爺，咱們摸進城去嗎？」

王遠笑道：「不必，咱們找個地方休息。」

三人進入一個小樹林，將馬拴好，餵了一些黑豆，各自倚著一棵大樹休息。

許小栓問道：「少爺，是等天亮混進城去嗎？」

「不是，你倆儘管休息，有事我叫你們。」

「好吧。」

兩兄弟便不再說話，閉目休息，三人都穿的棉衣棉褲，倒是不怎麼冷。

王遠進入體內小鎮中查了下資料，但沒找到李藝究竟有多少兵力。

唐初關中十二軍大約二十多萬人，平均一下的話，每軍大約一二萬人之間，李藝鎮守涇州，防著突厥，算他多一些，天節軍最多也就三萬人。

李二即位之後，已經開始著手對唐朝的府兵進行整頓，整頓的措施之一就是撤銷關中十二軍。關中十二軍的軍號，自貞觀元年之後，幾乎沒有出現在史書記載之中。

李藝在貞觀元年謀反之時，還保留著天節軍將的頭銜，仍駐防涇州。

原關中十二軍的大部分將領，在貞觀初年陸續調任他職，或不在關中，或只是虛銜，已無法管理關中十二軍，同時，史書又未記載有關他人接任關中十二軍將領。

據此判斷，貞觀元年正月李藝謀反時，關中十二軍雖然尚未全部正式撤銷，但是相關的調整措施應該是已經開始執行了。

雖然李二的這一調整是對整個軍制的調整，但這勢必會影響到李藝的切身利益。

正是由於李二對李藝的調整，使得李藝即將喪失全部實職，再加上李二登基之前李藝因為毆打李二部下而與李二結怨，這才導致李藝面對李二的調整而惴惴不安，認為這是李二對他的報復，李二不會放過他，反正都是死，索性鋌而走險拼一把。

通過李二即位之初即對軍隊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可以看出，當時政局並非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樣不穩，恰恰相反，當時李二的統治是比較穩固的，所以李二才敢於在即位之初就調整軍隊。

從調整結果上看，關中十二軍整體被撤銷，卻只有李藝謀反，而且很快被鎮壓，其他將領均安然無事，進一步反證了當時李二對局面的掌控能力之強。

李藝在起兵時，並未向其部下如實說明意圖，而是「矯稱奉密詔勒兵入朝」。這就說明，李藝當時在天節軍是沒有多少個人威望的，他之所以能夠統領天節軍，主要是因為有朝廷任命，一旦失去朝廷任命，僅憑個人威望，李藝無法駕馭天節軍，因此，他不敢公然造反，只能採取欺騙手段。

查完資料，王遠在小鎮中休息的差不多了，就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夜深人靜，可以聽到很遠。

子時一過，估計還未到凌晨兩點，忽然就見豳州城方向火光衝天，喊殺聲震耳欲聾。

王遠心中一動，站起身來：「許大哥、許二哥，該起來幹活了！」

許家兄弟猛的起身，震驚地看向豳州城的方向。

「少爺，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