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膾炙人口
王遠以前聽過老人言，驢肉香，馬肉臭，打死不吃騾子肉。
當然自己是吃過馬肉的，而且還非常好吃，有可能是馬的品種或者是烹飪方法不一樣吧。
若說品種，後世那些好吃的馬肉，估計都是改良過的，這些戰馬顯然不在好吃的之列，至於烹飪方法，這個時代更是無法與後世相比了。
王遠看到營寨大門處還有士兵趕著馬車，運送死馬，開口問道:「薛兄，大約有多少匹死馬？」
薛萬徹說道:「具體不知道，大概有四五十匹吧。」
一處空地上，一些火頭軍和數十名士兵正在剝皮剔骨，有人在壘灶生火，有部分馬肉已經放入鍋中燉煮。
王遠跟著薛萬徹，緊走幾步，觀看那些士兵剔肉。
旁邊鍋灶里燉煮的馬肉散發著一股酸臭味，令人聞之欲嘔。
王遠四處看了一圈，心中瞭然，馬肉的纖維比牛肉的都粗，現在又沒有高壓鍋，恐怕煮上一天都不一定能煮爛。
戰馬陸續被送了過來，有的還未斷氣，但馬腿已斷，活不了多久了。
王遠問道:「薛兄，不知都有何種佐料？」
薛萬徹轉身向他的親兵揮手示意，張姓親兵跑了出去，很快便帶來一人。
王遠一看，正是在玉門關中，李元吉的三名廚師中的一人，連忙拱手行禮:「想不到伯父也來了。」
那人急忙回禮:「小郎君不可多禮，折煞老夫了。在下擔憂大王用不慣軍中的飲食，便跟隨而來。」
王遠心中明白，廚師在這個階級分明的社會，都是屬於最低層的人物，許多的大戶人家裡的廚師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是賤籍，那日在玉門關見此人和士兵們說話的語氣，可能並不是賤籍，很可能是李元吉的心腹之人，不只是為李元吉做飯，還要監理食材，預防有人下毒之類的。
就算他不是賤籍，但也是低層人物，不受重用，哪裡受到別人主動行禮，更何況王遠還是讀書人，在這個土地上，士農工商的階級觀念，根深蒂固，幾乎貫穿了整個封建社會幾千年。
前幾天紮營並沒有看到他，或許只是跟在李元吉的待衛之中吧。
那人取下背著的包裹，打開后，裡面又有幾個小布包，里三層外三層的打開，露出裡面包著的調料，有的裝在密封的陶罐里，有的裝在油紙包里，這個時代的調料非常金貴，也難怪他這麼小心。
一邊打開，那人一邊介紹著各種佐料，和前幾天在玉門關見到的一樣，沒有什麼新奇的。
王遠看了看那些死馬，開口說道:「這些馬肉恐怕燉煮十多個時辰也不爛，不如讓將士們做成臘肉或肉脯，既可長時間保存，又能除去異味。」
那廚師眼睛一亮，便知道這種方法很好，便向薛萬徹說道:「薛將軍，此法可行，製成臘肉和肉脯還方便攜帶，將士們還能經常有肉吃。」
薛萬徹點點頭，吩咐了下去，讓伙頭軍開始製作臘肉和肉脯，但是天氣較冷，只能慢慢製作。
正在這時，又有士兵趕著一排馬車進來，眾人轉頭看去，馬車上是一些傷兵。
薛萬徹說道:「賢弟，恐大王著急，你先快些，我去安排下傷兵。」
王遠道:「薛兄，儘管去忙，等下給你留些，早點回來食用。」
薛萬徹笑道:「大善！」
薛萬徹走後，王遠看著一匹正在剔骨的馬匹，心中一動，有辦法了。
蹲下身，在馬背上和馬頸的指了指，說道:「這兩塊肉取下來，還有馬肝，這些肉比較細嫩，很快就可以做好。」
那廚師點點頭，蹲下身幫忙割肉，自己常年做飯，很清楚動物身上哪處的肉比較嫩，脖頸處的肉是梅花肉，馬背下的是裡脊。
王遠拿起一副馬肝和一塊裡脊清乾淨，剝去筋膜，放到砧板上切成薄片，分別放入兩個陶碗中，並且擺成好看的花朵狀。
在一個陶碗中放入一點醬，加入一些醋攪拌均勻，開口說道:「伯父，先將這些呈給齊王吧。」
「可。」那廚師拿起木盤，將那三個陶碗端走，一副馬肝還剩下一大半。
王遠切下一塊戰馬脖頸上的肉，鮮紅的瘦肉中間帶著雪白的脂肪絲，看著就有食慾，接著切了十幾塊巴掌大，寸許厚的肉塊，每塊肉抹了一點摻雜了味精的青鹽，再抹上一些醬，撒上一些香料，找了把鐵鏟架到火上燒著，鐵鏟熱了便將肉塊放了上去。
「嗞啦！」
肉塊冒起一團白霧，肉香味飄散開來，竟然聞不到那種腥臭味。
周圍正在忙活的伙頭軍和士兵們紛紛側目，看了過來，引的他們不斷地吞咽口水。
王遠將鏟子上的肉塊翻了個面，烤肉的香味越來越濃了，幾個伙頭年也開始學著王遠開始烤肉，雖然沒有王遠的香料多，但也烤的有模有樣，頓時整個營寨都飄散著烤肉的香味。
那個廚師回來，站在王遠身旁，吸了下鼻子，開口贊說:「這炙肉好香啊！」
王遠翻了下肉塊，感覺有七成熟了，放到盤子上，又烤了一塊說道:「伯父，麻煩再將這肉呈與齊王，估計夠用了，回來再嘗嘗小侄的手藝。」
「大善！」
王遠繼續烤著下一塊肉，那廚師回來笑著說道:「大王對你做的那些吃食讚不絕口，評價了四個字，膾炙人口。大王特別喜歡那馬肝做的肉膾，命我再切一些呈上。」
「齊王喜歡就好。」
看著那廚師正在切馬肝，王遠腦海中有畫面了，李元吉那猶如馬猴般奇醜無比的相貌，再加上茹毛飲血的樣子，想想都覺的嚇人。
廚師又送了一碗切好的馬肝，竟帶著李元吉的十幾個侍衛，將掏出來的三十幾副馬肝和十多斤的裡脊肉帶走了，就剩下十幾匹還未開膛的死馬還有馬肝。
伙頭軍和士兵們都不敢說話，待那些侍衛走後，趕快將剩下的死馬開膛破肚，掏出肝臟，火頭軍抓緊時間切成薄片，調配醬汁。
那廚師也將剩下的大半片馬肝切好，又切了半盆的裡脊肉。
王遠烤好了十幾塊馬肉，薛萬徹的笑聲就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