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設局

「陛下，天下未平，臣不敢肖想兒女之事。」

「皇兄，你此舉倒叫朕為難了，裕太妃那邊朕也不好交代，你這是活脫脫讓朕做了這個罪人，日後叫朕何以面對裕太妃？」

宴會瞬間陷入一片沉寂。

方才晏雲裳覺得這新釀的果酒甘美便多飲了幾杯，不想此刻卻有些微醺的。她本就不勝酒力，所以便尋了個借口出去透風。沈明承對此事自然是清楚的，便沒過多追問。

果然沒了宴會上的壓抑，晏雲裳覺得外邊的空氣都是新鮮的。終於擺脫了這場紛爭，她現在只想回府好好休息。本想出宮去尋一下沈姝棠，可夜色已深。也就只好作罷。春芷卻有些擔心的問。

「小姐，我們就這樣回去，怕是陛下會怪罪下來。

晏雲裳仔細想想她說的並不無道理。便只好稍作停留。興慶殿旁就是絳雲軒，站在那裡可以一睹皇宮的全貌。倒也是個好去處。兩人便攜手前往。

「陛下，臣妾倒想……」話還未說出口，又被打斷。「皇后，朕對皇兄實在虧欠許多，姻緣之事，朕倒想遵從他的心意。」眼看著計謀未得逞，女人心中不悅，可也沒表現出來。

示意跪地之人退下，那人行禮后便離去。

「皇兄，那今日且不談此事，來！共飲此杯，今夜我們一醉方休！」

說罷，沈明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沈珩序也舉著杯中酒喝下，可這酒味卻異於方才他喝的那一杯，他來沒來得及細想，一旁的小侍女見狀立馬又將酒杯滿。

卻在遞酒時失了手，酒水濺濕沈珩序衣襟。侍女立馬跪地求饒，坐在堂上的男人將此幕盡收眼底，正想責罰，沈珩序見狀開口。

「陛下，婢女無過，倒是臣酒醉失態，未接住酒杯，還請陛下容臣更衣，之後再陪陛下共享其樂。」

「准了。」

「找幾個機靈的太監，好好伺候攝政王。」沈珩序見狀也不好再推脫，謝了恩典便踏出殿外了。

出了殿門，沈珩序才意識到身邊的太監別有用心。原應前往絳雲軒，可他們卻將自己往反方向帶。要順著他們的路走，那便是宮中女眷休憩之地。

今夜設局，意在己身！

「本王的玉佩落在殿上了，你們幾個回去替本王取來。」這些太監聽這話，全都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怎麼，本王的話不管用了？」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回去取！」

說著便一溜煙全跑沒了，沈珩序看著幾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終於放心下來。可藥效太大，男人憑著最後一絲理智扶著石欄，大口喘著粗氣，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背部以及內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稍定下心，男人便拖著沉重的身體朝著絳雲軒的方向走去。

晏雲裳到這來本就是為了消磨時間，不想卻被這池子里養的鯉魚吸引。「春芷，你瞧瞧這些魚兒，多自在快活！」可春芷哪敢接話，和這魚相比自家小姐可就顯得太可憐了！看著身邊眼巴巴的婢女，晏雲裳笑出了聲。

「你家小姐當真有這般可憐？」

「沒有，只是今夜的風太大了，吹的奴婢的眼有些痛。」

看著面前撒謊的女子，晏雲裳有些心疼，她這般好的年紀卻要隨自己到那遠寒的北境。

「既然風大，，那便進去歇會兒，時辰也差不多了，過會兒我們便回府。」晏雲裳安慰道。兩人說的正入迷，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正有一人往此處來。

春芷輕輕推開門，只見屋內一片漆黑。巡夜的小太監都去興慶殿了，也沒個人打理這邊，春芷只好自己動手將燈油點起。

不過並沒有把全都點亮，因為不多時她們便要離開。還沒來得及好好坐下，屋外便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春芷嚇得拽住了自家小姐的衣袖。

「小姐，這是什麼聲音。奴婢聽說，這再往前走便是冷宮，會不會是……」春芷顫著聲說道。晏雲裳本就膽大，無奈的用手戳了戳她的腦袋。

「想什麼呢，無非是這院里的公孫樹葉片長得茂密些，又因為今夜風大才發出沙沙聲，莫要自己嚇自己。」

春芷還沒回過神，那滲人的聲音又出現了，不過細細聽卻和方才那聲音有所出入。

是衣料摩挲的聲音！

還伴隨粗重的喘息聲，可誰又會這時來這呢？晏雲裳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宴席上的哪位大臣喝多了，身邊也沒人照料，才誤打誤撞到了這。

「小姐，我且去探視一番，若真是哪位大臣誤入此地，我便找個理由將他勸走。」說完，春芷便持燈向外行去。晏雲裳雖覺此舉欠妥，本想阻攔，奈何抵不住她動作太快。

坐在屋內的晏雲裳隨意朝窗子望去，隱約間透過窗紙，見一修長身影的男子。據她所知，今日宴席中並無此等大臣。春芷提著燈欲再近觀，不料被那男子猛然撞倒，手舉著的油燈瞬間落地，腰處一陣刺痛。

那男子反應迅速，疾步沖至晏雲裳跟前，掏出一把彎弓小刀抵住她白皙細膩的脖頸。晏雲裳見他身手矯健，定是習武之人。雖屋內燈光昏暗，但她仍認出眼前之人。

黯淡燭光映照出他清雋側顏，劍眉冷眸，極具攻擊性。再往下看，他胸口微敞，肌肉緊實，燭光下清晰可見。即便飲了酒，身上特有的沉木香仍未散去。

在晏雲裳眼中，沈珩序向來穩重，處事不驚，可從未像今夜這般如此失態。她鼓起勇氣，試探性地開口。

「殿下？」

聽到身下的女子喚他，沈珩序終於恢復了一絲理智。急忙收起手中的匕首，伸出手將她推到一邊，晏雲裳被推開后狠狠的撞向桌角，下意識的悶哼一聲。

而沈珩序的身體終究還是不聽使喚的癱軟在地，男人緊閉雙眼，睫毛輕顫。胸口隨著男人的喘息聲大力的起伏不定。

晏雲裳本欲上前探究，卻被春芷勸阻：「小姐，不可！若被外人瞧見，小姐名譽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