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已有家室

嫣紅色紗簾后的女子梳了精美的驚鴻髻，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插在髮髻里，垂落的玉垂扇步搖輕輕拂女子的面龐。

她身著一襲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手持緙絲海屋添籌圖麵糰扇，唇角微微勾起，眯著眼打量著堂下站著的沈珩序。

他與常人不同，並未穿著艷色，而是擇了月白項銀細花紋底錦服，如墨的黑髮挽在腦後。

待她視線下移卻落在那枚戒指上，她的眼裡閃爍幾分，隨後低聲對身旁的侍女交待幾聲便用團扇將姣好的面容遮住。

「今夜月姑娘要給各位帶來的曲子是。」

「鳳求凰。」

侍女高喊著朝著坐在堂下的客官說道，隨後便緩緩退下。哪知身旁的一些看客紛紛交談著。

「昨夜說的可不是這一首？怎麼臨時變卦了？」

「鳳求凰、鳳求凰。她是鳳求的可不就是凰嗎？」男子打斷他的話。

「也對，月姑娘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正當妙齡，尋一個好男子又如何？只是若真是這般，那往後我們可就再也聽不到也見不到像她這般的美麗的女子了。」

隨後便是美妙的樂曲從那紗簾背後傳來，還有女子輕聲細柔的歌聲。不過片刻，便已經傾倒眾人。

「這女子，果真非同尋常。」

楚桐不禁嘀咕著，她也是女子，可從未聽過這般美妙的歌喉，她的讚揚卻遭到了黎褚惡狠狠的目光，她也只能撇撇嘴。

一曲畢，她才緩緩從紗簾背後走出。原本用來掩面的團扇眼下換成了紫薄汗色的面紗，上邊還串著金麟色的掛墜。

她換下了方才那一身，眼下著了的是西域女子的服飾，身段妖嬈，尤其是腰上系著一圈金玉嵌紅寶石腰鏈，及白皙的手臂上環著一隻金色蛇形手環，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西域風情。

「今夜，誰要是能解了奴家的謎、對上奴家的詩，奴家便陪那人共度良宵～」

此言一出，惹的台下眾人躍躍欲試。「月姑娘，你儘管出題，我等自然會竭盡全力好好應答。」

男子高喊的這一聲果然將女子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眉目之下，盡顯柔情。

「公子這般，倒叫奴家好生為難～」

她說這話時帶著勾人的腔調，惹得人面紅耳赤。「公子這般勇猛，那便賜公子一杯長相思。」

「以解公子相思之苦～」

她朝身旁的侍女遞了個神色，她便端著一杯酒款款朝男子走去。「公子請用。」雖是侍女，但樣貌身段也是上乘的，尤其是那雙染上桃紅色的雙眼此刻正含情脈脈地望著男子。

他呆愣住了，喉結不斷的滾動著，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久久都沒反應。

「小公子！你可莫要這般盯著人姑娘了！」

身邊的人全都笑呵呵地打趣他。他恍惚的神色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撓了撓頭才接下那杯酒。可卻並未急著喝下，而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裡摩挲著杯壁。

「那麼，各位公子可聽好了～」

「一輪明月掛半天，淑女才子並蒂蓮。」

「碧波池畔酉時會，細讀詩書不用言。」

她話音剛落，便抬眼掃過底下站著的眾人。但還是將目光停留在白衣男子身上。

「情！」一人驚喜地喊著，「細讀詩書不用言，那自然是二人之間生了情愫。就像我與小姐這般。」說罷，他還自持傲氣地望向站在高處的女子。可卻只得到否定的答案。

「若不是情，那應該是悲。」

「才子佳人迫不得已分別，可在孤舟池畔上二人相對無言，只能默默讀著寫給雙方的信。」

可女子還是搖搖頭，這下整個大堂里人人緘默不言，苦思謎底。直到一聲冷冽的男聲從一旁悠悠地傳來。

「有好酒賣。」

在眾人的矚目之下，他緩緩道出：「每句話的釋意合起來便是『有好酒賣』。」說罷，謙卑地微微頷首。「恭喜這位公子率先奪得頭籌。」

老鴇高興地拍了拍手，隨後招呼侍女給他端了一杯酒，雖然有面紗掩面，但女子彎彎的笑眼旁人一早便瞧出來了，身旁的侍女走到她身邊低聲提醒。

「姑娘，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我自有分寸。」

她雖心生不悅，面色微沉，可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但隨即又換上方才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樣。揚起聲調接著說道：「眾位公子不必心急，接下來還有一道題，月娘相信在坐的眾位定能接上。」

這般的話語，倒讓方才泄了氣的人又重振旗鼓，以一副期待

「皎皎月在天，薄暮歸於西。」

她脫口而出，隨後撫了撫垂在雙肩的碎發轉身走向身後的鎏銀飛花鏤雕椅上，又伸出手在身旁的侍女提著的花籃里挑了一支嬌艷的花朵放在鼻尖輕輕一嗅，隨後便開始翹起指尖一片一片的摘著花瓣，最後見它飄落在裙擺邊。

「戲水蓮於池，漸聽蟬於心。」

「瀟瀟暮雨夜，夢裡聽雨眠。」

「……」

眾人爭搶著回答，可卻似乎沒能博得美人一笑。她依舊垂著腦袋扯著花瓣，看著漸漸落下的花瓣快要見到花骨朵時，男子沉穩地回應道。

「窈窈於我心，佳人何在東。」

話音剛落，方才垂著腦袋的女子猛地抬頭望向男子。可他戴著面具，所以他究竟是何表情，旁人就不得而知了。楚桐見他答了兩次都很不錯，不免又在黎褚身邊小聲嘀咕：「他怎麼如此厲害？」

「你那時應該還小，況且又不住在城裡，自然不知道，這位大將軍不僅戰場上驍勇善戰，文采上也很出眾。」

「是那年的狀元郎。」

聽黎褚這番解釋下來，女子不由地瞪大了雙眼。她從前覺得考取了秀才已是很不錯的，沒想到她竟然能同狀元郎一同共事，心中不免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月娘站起身來輕拍掌心，讚許地說道：「公子正是好文采，讓奴家好生敬佩，那今夜便由公子與奴家一道遊船共賞美景吧～」

其他人即使心中不滿，可既然是女子親自挑選的人，他們也就不敢多言了。

「今日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承蒙姑娘青睞。」

「不過，我已有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