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局臣勝了

翌日。

不知是何人散布的謠言，整個皇宮都在對昨夜的事議論紛紛。

「你可聽說了，昨夜攝政王和昭華公主在絳雲軒私會，被人撞見這二人衣冠不整的從那出來。」

「你可別瞎說。」

「句句屬實！難怪昨夜這二人早早的便離席了，原來是早有私情。」

「……」

清思殿。

男人剛下早朝便到這來了，此刻還未換下那金絲龍紋袍便匆匆趕到這和沈珩序對弈。這一路過來，倒也聽了不少閑言碎語。

「皇兄，你可聽到底下那幫東西說的話了？」男人神色如常，只是輕輕抬眼看了對面的沈珩序一眼。沈珩序則不以為意，手中的黑子穩穩落在棋盤上，「陛下，該您了。」

言罷，他輕咳了幾聲。

「皇兄病了？可宣太醫來瞧過。」

「勞陛下挂念，臣無大礙。」沈珩序稍作停頓，接著說道，「陛下，臣今日想討個恩賜。」此言一出，沈明承眉頭微蹙，他這位皇兄可從不輕易向他開口。

「皇兄但說無妨。」

「臣想迎娶昭華公主。」

此言一出，沈明承臉色驟變。沈珩序卻似未覺，又從棋盒中取一枚黑子置於棋盤之上。隨著棋子落盤的清脆聲響，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陛下，此局臣勝了。」

沈明承面色陰沉，卻盡量保持平靜，壓低聲線問道。「皇兄，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他靠在椅背上，手中摩挲著棋子，等待沈珩序的回答。

沈珩序臉上毫無怯色，「臣所言非虛，臣真心求娶昭華公主。」

「所以你是承認昨晚的事了？」

「陛下，昨夜只是個意外。」

「那麼，朕也就當方才你的話也是意外。你退下吧。」沈明承此刻已經開始心生厭煩，揮手示意沈珩序退下。沈珩序聽后稍稍低眉，似乎是在妥協。然而，當他起身走至殿下時，卻突然轉身，衣袍輕揚，跪倒在地。

「臣懇請陛下為臣與昭華公主賜婚。」

一旁的李公公見氣氛緊張，急忙上前拉沈珩序起身，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但他卻固執不動。

「好，皇兄既然這麼喜歡跪著，那便跪著吧！」

沈明承笑意全無，眼中閃過怒意，猛地將手中棋盒打翻在地，棋子散落一地。顆顆棋子滾落到男人身邊，沈珩序卻不為所動。沈明承眼底染上一層慍怒，大步離去。

「殿下，你你你！你這是何必呢！」

李明德急得語無倫次，嘆了口氣后，朝沈明承的方向追去。沈珩序望著滿地的棋子，未動分毫，只是側臉凝視著被打亂的棋局。

微風輕拂，窗幔輕揚，拂過他清俊的面容。殿外的小婢女小心翼翼地探頭窺視，只能透過屏風看到他卑恭的身影。

「你們幾個，快將這盆蜀葵送到園官那裡。」

嬤嬤在殿外吩咐幾個侍女。這盆蜀葵是沈明承做太子時命人精心培育的，也是送給上官漣意的生辰禮物。

此時，沈明承陰沉著臉從外面走進來，嬤嬤遠遠看見他的身影，還未行禮，他便推門而入。嬤嬤預感不妙，於是遣散庭內侍女，自己在殿外守候。

上官漣意到後半夜真就不幸染上了風寒，因此今日清晨便免去了眾妃嬪的請安。此刻，她剛蘇醒不久，仍顯虛弱。

她無力地凝視著銅鏡中自己憔悴的容顏，正想添些胭脂掩蓋病容，卻被一聲清冷的男聲打斷。她驚喜地轉身，卻對上沈明承厭惡的眼神。「皇后昨夜睡得可安穩？」沈明承未等她開口，便繼續道。

「宮中興起的謠言，想必又是皇后你做的吧？」沈明承沒想到昔日與自己結髮為夫妻的純真的少女怎麼會變成這樣。

「陛下，你是在懷疑臣妾嗎？」

「陛下，臣妾確實派人監視了攝政王，但並將此事對外宣揚」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於激動，此刻女人額間滿是細汗，且順著鬢角流到了下頜處，除了汗水，還有女人的淚珠。

「罷了，你從此以後就好好的做你的皇后吧，好好做這天齊的一國之母！」

看著上官漣意那張委屈的臉，沈明承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他對此事不想再追究下去了，深吸一口氣隨後拂袖轉身離去。看著男人最後訣別的表情，以及男人眸底如寒冰般發出的冷光。

女人一下子便從椅子上癱軟下來，眼神空洞，但目光一直追隨著男人離去的方向。門外候著的嬤嬤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半全，男人前腳剛踏出殿門，嬤嬤後腳便衝進來，一轉身便看到女人狼狽的模樣。

「嬤嬤。我不想待在這了，這裡太冷了……」

「這宮牆太高了，我一眼都望不到邊……」說著，女人蜷縮到牆角，面色慘白，嘴唇不停的哆嗦，可再也沒說出一句話。

另一邊，女人溫柔地呼喚著面前的小公主曦月，「曦月乖～快到母妃這來把湯喝了～」。但曦月卻不似往常一樣乖巧，一直鬧著要出去放紙鳶。虞婕妤見狀立馬勸道。

「宜妃姐姐，這公主好動便不要攔著了，隨她去吧。」

「自然，況且本宮膝下還是兩個孩子，倒是讓本宮有些頭疼～」女人驕傲的說著，全然未察覺虞婕妤臉色的變化。

此時，宜妃的管事姑姑從外邊走進門來湊近她耳邊低語。女人眼中閃過光芒，掩飾著喜悅。虞婕妤好奇詢問，。「姐姐，何事如此高興？」宜妃卻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邀請她品嘗雲片糕。

「倒也不是什麼很讓人高興的事，來，快嘗嘗本宮小廚房做的雲片糕。」

見宜妃不想與自己多說，虞婕妤倒也不好再追根問到底，微微點頭便拿起糕點放到嘴裡品嘗。可宜妃上揚的嘴角一直沒垂下來，

「你們幾個，快去看著點小公主，過會子天熱起來就不要再讓她站在太陽底下。」

「喏。」

日上三竿，晏雲裳仍在榻上沉睡，對外面沸沸揚揚的議論一無所知。春芷上街買酸棗糕時，聽到人們議論她和沈珩序昨夜之事，她這才急忙趕回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