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記憶深處

黃昏時分。

滴答！

水面被一滴水打破寧靜，盪起輕微的波紋。

「原來，你喜歡荷花。」軼的無神的死魚眼微微變得柔和了些，這些他都不知道。

仰頭看向天空，緩緩閉眼。腦海里浮現一幅模糊的畫面，但對軼來說，記憶中的畫面已經很完美了，依舊是那種顯示常人視角輪廓而不是軼眼中的本質世界。

一個似乎很普通的女子，拉著他的右手，漫步在一個小湖邊，轉頭向軼微笑：「你看，荷花和我的名字一樣，都有一個荷字，你說我是不是和荷花一樣漂亮。」，軼笑著對那女子說：「嗯，沒有你漂亮。」女子立馬不高興了，「你騙我。」

女子的話還沒說完，畫面消失沒有了後續。

軼很想回想起之後的事情，但是始終找不出那段記憶。

是的，他騙了她。

軼緩緩睜開眼，眉毛恢復成原來的幅度，仍然是那張沒有任何錶情的臉，仍然在靜靜的沉思。

過去的時間太久了，久到軼忘了她的臉和名字。

「老師？」劉麒的聲音突然打斷沉思的軼。

軼望向池塘邊的劉麒，這時池塘邊只剩下劉麒一人，小萱已經離開，可能是見到劉麒過來便說明了一些情況就走了。

劉麒：「老師，有些問題我想請教您。」

軼走回岸邊「說吧，什麼事。」

劉麒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吞了口唾沫還是問了：「是關於您記憶的事。」

軼：「怎麼？」

劉麒：「我感覺您的記憶很亂，您給我的這部分記憶是分開打亂的？」

軼：「嗯，是打亂的，只是挑了些東西給你。」

劉麒：「師娘對您很重要吧。」

軼愣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問：「嗯，很重要。怎麼問起這個？」

「那就是了。」劉麒這時心裡也兜了些底，還以為軼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隨即解釋道：「雖然我在您的記憶里，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很模糊，但是我感覺師娘的樣子是相對於較為清楚的，即使仍然很模糊。」

軼也有些詫異，他偏頭問：「我記得我應該沒有給你這段記憶。」

不是他不這樣問，而是他根本就不記得他有給過劉麒這些東西，這就讓軼很奇怪。

劉麒尬笑著說：「可能是您無意識的吧，在您記憶深處肯定時刻都想著師娘。大多數畫面都殘缺不全，我看到的都是師娘始終微笑的樣子，雖然看不太清楚，我想您說的回去復活的那個人一定就是師娘。」

軼點著頭，心說劉麒這樣說也很對，他現在的意志確實很混亂也犯不著跟他計較。

便沒有隱瞞，如實道出心裡話：「對，她是唯一一個對我好、不計後果、不求回報的蠢女人。」

軼之所以說她是個蠢女人，是他以前經常說她是個笨蛋，而她卻總說軼是個傻子。

劉麒也沒想到軼會這樣說一個人，但是人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他指指點點。

只能看事說事：「您怎麼這麼說，雖然我也有看到過你們的對話。師娘和我哥哥一樣，我們都虧欠他們太多。」

「是嗎？」軼反問。

軼在剛才想戳穿他，但話到嘴邊卻是說道：「有些話說多了，你會認識到那是真的，直到最後你成了虛幻的那個。」

本想多說兩句道理來著，軼在這時卻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這個。」

劉麒頓時一個精神，注意到重點：「唉？老師，您嘆氣了。不小的發現，您現在不用那道靈魂，都能做出表情，有情緒表現了。」

軼：「嗯？我剛才有表情么。」

劉麒：「如果我沒眼瞎的話。」

軼：「我沒感覺到，那你肯定眼花了。」

劉麒故作嫌棄道：「唉，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我這麼帥，眼神怎麼會有問題。」

軼依舊是那副漠然不給面子的樣子說：「那就是你有問題。」

劉麒：「。。。」

他無語了，心說軼的嘴還是一樣的碎，那師娘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劉麒沒想明白，還是跨物種之間的愛情。

隨即又問：「老師，我想幫您回到過去。我哥哥可以先不救，但是我一定要先幫您回到過去。雖然我不完全算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您就我一命，這個忙我幫定了，而且您還是我的老師。」

如果軼現在能笑，他一定會笑出聲來。然而軼只是告誡了劉麒一句：「嘗試去活得更真實一些，你都明白的一個謊言需要更多謊言來填補的道理，卻依舊在我面前撒謊。

和我之前判斷的一樣，如果沒有我的干涉，你會在未了解遊戲規則前消亡的。」

「老師你。」

劉麒還想說些其他，軼又打斷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也只能口花花，要明白，你只是我用來消遣的實驗對象，做無用的事情只會浪費你尋找自我的時間。」

「那我們不是師徒么？」劉麒這下有些生氣了。

軼也不給他面子，反問：「那你在拜師時嘴裡有過真話么？明知不可能撒謊卻撒謊，現在也是，有什麼意義呢？還是那個心智低下蠢貨。」

說著似覺得不夠，軼還補充了一句：「陷入社會遊戲面子的膽小鬼。」

一番話像是刺痛了劉麒，毫無疑問，劉麒這一次是聽懂了，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說：「原來老師您早就知道。」

軼聽著不說話，而是轉頭去了別的地方。劉麒想什麼軼絲毫不感興趣，他只知道孩子的心智成長曆程需要他們自己去學習領悟，不斷的邁過心裡的那道坎而不倒下才是成長，這是大多數人類必經的事情。

這也是軼給劉麒上的第一堂課。

劉麒這邊。

劉麒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劉麒顯得無比焦慮，好不容易在軼面前樹立起來的模糊形象就被他開頭一句謊言破壞的乾乾淨淨。

當下他設想的是如何彌補，必經他或許還會跟軼相處八年，也許是生是死，這八年也無比重要，處理好雙方的關係才是最重要的。

回想起軼給予他的那些記憶，劉麒也暗暗低下了眼眸。

他這個人也不是沒良心，就是嘴巴花了點。念叨著：「老師他已經活了1億6千萬年了，不對，應該是千萬億的歲月，這應該是他第4次復活，如果不是看到，我都不會去信，時間太長真的讓人活的很累啊。

人造人，弒神支撐者，還有那個叫源的東西。太多麻煩了真是。

不過，那個世界的人類和哪裡的人一樣讓人厭惡啊。呵呵呵，簡直，呵。」

軼並不知道他所丟失的記憶有一部分繼承在劉麒這裡，這是個簡單的不足，軼就沒想過直接看破他完整的心理活動而是選擇暫時觀察，以儘可能保證劉麒的隱私與尊重。

同時，可能是因為源碼的缺失，卻讓劉麒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支撐者不允許有人擾亂時空，一但發現那一定是滅亡，如果劉麒再讓軼單獨回到過去，毫無疑問軼必死無疑。

這次劉麒與軼之前的對話掩飾得很好，他心裡並沒有想關於這3千萬年的一些事，為了不讓軼讀心發現問題，在和軼談話前就將談話內容全部想好，一遍又一遍在心裡默念，因為他決定幫軼，而且是鐵定了幫軼。

劉麒有這個想法也不是出於對軼的同情，更明確的說應該是處於他的內心想法，而且還是無意識的認為這樣做才是對的。

也換句話說，幫是人情世故，不幫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他確認了這個世界其實本事就處在主時空內，這樣意味著他有更多的時間來成長，或許對他來說，他還可以消遣一下。

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另一邊，劉家大廳。

林管家：「老爺，城主府派人送來了一封推薦信，城主大人說用這封推薦信可取游雲仙山的鈴仙聖地拜師學藝，而且名額是兩個。老爺您也知道，鈴仙聖地可不是一般宗門啊，都是有帝境人物坐鎮的，最近傳說更有聖境級別的人物。」

劉子銘笑道：「呵呵，這位城主大人還是挺實抬舉嘛，麒兒雖然有他的師父教導，但是我覺得他還缺少歷練，他現在才氣玄境，他路還有很長。不過嘛，這件事還得詢問下麒兒師父，我去一趟客房問問。」

而後劉子銘快步走到客房，見房內火燭沒有滅，便欲敲響房門。

「進來吧。」軼淡淡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剛一進門就見軼在把玩柜子上的陶器，還以為他喜歡這東西，正準備開口。

軼已經開口提問：「說吧，什麼事。」

劉子銘點頭應是還不忘奉承一句：「前輩果然是前輩，也不是什麼大事。」

隨即，劉子銘將林管家的原話複述了一邊。

軼：「游雲仙山？鈴仙聖地？可以去看看，在你們這個世界上，劉麒確實是缺少磨鍊，也是他成長的一種方式，我也不可能天天看著他，讓他自己成長起來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劉子銘深以為然的認同點頭：「前輩不愧是前輩，眼光也和我們不一樣，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幾時出發還請前輩定奪。」

軼：「明天吧，反正我也沒事隨便逛逛。」

劉子銘聞言一愣，但軼都這樣說了，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順軼的意思繼續往下接：「那好我就不打擾前輩您休息了，我馬上去安排。那個前輩，那陶器...」

軼搖頭：「我就隨便看看，你們這個世界的東西我都不感興趣，對我無用。」

劉子銘再次恭敬席禮：「前輩，我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