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瑤光 2

「大王，姬熙回來了，就在城外。」侍從跪在殿外告訴魯國公這個消息。

魯國公陰沉著一張臉，數月前他就發覺了瑤光和姬熙的姦情，沒想到質問瑤光時，瑤光卻告訴他，是姬熙強迫她，自己是逼不得已的。

可笑的是他相信了那個女人的話，甚至還洋洋得意地以為瑤光愛慕自己。

他讓瑤光假意和姬熙相會，並在他的吃食里下了一種慢性毒藥。

沒想到這個賤人，居然把葯下到了自己的酒里。

這個事實讓魯國公當場暴怒，失手殺了瑤光。

「大王，這可怎麼辦才好，若是讓姬熙知道夫人已經.......」

內侍附在魯國公的耳邊緊張地開口問道，魯國公小聲吩咐了些什麼，那內侍聽后諂媚地笑著誇:\"大王英明！」

魯國公好整以待魯殤王的到來，他高坐王椅之上，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魯殤王風塵僕僕地進殿拜見，「王上，臣幸不辱命，將那東西帶了出來。」

「好好好！賢弟快請起吧。」魯國公從王座上起身，親自扶魯殤王起身。

齊笙兜兜轉轉在魯王宮轉了一圈，又來到了瑤光的寢殿。

宮殿華美依舊。

只是上一次從窗外往裡看，裡面還有一個秀美的女人端坐在那梳妝。

這一回，他只覺得那座華美的宮殿像一隻吃人的野獸。

魯殤王跑到了他和瑤光從前幽會的地方，按理說聽到他回來的消息，瑤光應該會早早在這等著了，可現在這連個人影都沒有。

察覺到不對勁，魯殤王從暗道進到瑤光的寢殿里。

殿內，等待他的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碎玉怒視著面前這個膽小自私的男人。

齊笙從窗口飄了進去，裡邊的碎玉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

她怒視魯殤王，譏諷著逼問他：「你怎麼那麼晚才來！」

「小姐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

「小姐被昏君殺害的時候，你又在哪？」

魯殤王不可置信地退後了一大步，踉踉蹌蹌地穩住身子，他顫抖著開口問：「瑤光在哪？」

「小姐死了，你聽不懂嗎？我家小姐，因為你，因為那個昏君，死了！」

碎玉撕心裂肺地喊著，眼中的惡意毫不掩飾，明晃晃地看著魯殤王。

「姬熙，當年小姐一直在等你，你為什麼遲遲不來提親！」

「為什麼要在小姐快要接受如今的生活后又來打擾她！」

「你為什麼不帶她走？」

「姬熙，你就是個懦夫！」

碎玉恨不得撕碎了這個懦弱的男人，啖其血，食其肉。

魯殤王似乎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跌坐在椅子上，抱頭痛哭。

齊笙冷眼看著這個哪哪都慢一步的男人。

他愛瑤光，但他又不夠愛。

碎玉宣洩內心的悲憤，看著近乎崩潰的魯殤王，她冷厲開口：「小姐等了你一輩子，為了你的一句遠走高飛，她喝下絕子葯。」

「那日在大殿上，你看她的眼神是那麼明顯，你是舒服了，抒發自己的一片深情。你讓小姐如何自處，你當王上是瞎子嗎？」

「小姐曲意逢迎，忍受那些苦楚，她假意答應昏君在你吃食里投毒的要求，事情敗露后，那昏君殺了她！」

「是你給了她希望，給了她承諾，姬熙，若不是你，小姐或許不會死！」

「你是逼死小姐的兇手！」

碎玉摸著瑤光生前最喜愛的那塊玉佩，虔誠地將它放在梳妝台上，「小姐，碎玉無能，沒法替您報仇......」

「我來陪你了，小姐，黃泉路上碎玉陪著您......」

她低聲說著，一頭撞到了柱子上。

齊笙不忍地偏過頭，「所以......你的執念是什麼？是要再見魯殤王一面嗎？」

面前的場景漸漸消失不見，幻境到這就結束了。

有一道亮光劃過，齊笙被這光刺得閉上了眼。

「碎玉......碎玉，你在哪呢？」

一道縹緲柔和的女聲。

齊笙緩緩睜開眼，抬頭望過去。

是瑤光，她身著一身素白的長裙。

白裙染血，她漫無目的地在那遊盪。

齊笙追上去喊住了她：「瑤光！」

瑤光轉身看著面前這個穿著怪異的少年，偏頭疑惑地看著他：「你有事嗎？」

齊笙此刻一肚子疑惑，他開口問她：「你在這等誰？」

「我找不到我家侍女了，你見過她嗎，是個小丫頭，很漂亮的，她穿著......\"

「她大概有那麼高......太久了，我忘記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了，你見過她嗎？」

瑤光眼中帶著希冀地看著齊笙。

齊笙不負所望，點點頭告訴瑤光：「見過，她叫碎玉，是嗎？」

「對的！」瑤光看起來很高興，她重重地點了下頭。

齊笙有些不忍心告訴她事實，但又不得不告訴她。

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道了聲抱歉，說道：「碎玉，她已經死了，瑤光，你也是，千年前，你們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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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瑤光一片茫然，她目光獃滯地看著面前這個詭異的少年。

良久，她喃喃道：「碎玉，死了嗎？」

「我也死了嗎......」

齊笙不忍地低下頭，碎玉是個極其忠心的。

事情敗露，魯國公為了滅口也不會叫她活著。

瑤光死了，她也不可能獨活，觸柱而亡或許是她最好的結局。

「她死了，也許......瑤光.....她是快活的，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痛苦，她是追隨你走的。」

聽了這話，瑤光抬頭問齊笙：「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我害了碎玉，若是我能早點聽她的，也許......她就不用死了......」

「她是自小陪著我長大的，後來犟著脾氣，非要陪我入宮，若不是我，她本該有一個疼她愛護她的丈夫，再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幸福美滿的過一輩子。」

「若不是我......」她白皙的面龐上突然劃過兩行血淚。

齊笙鄭重地開口：「瑤光，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永遠無法站在現在的高度去批判當時的自己。」

「碎玉她選擇追隨你，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無怨，也不會後悔。」

瑤光垂下腦袋，良久，齊笙很耐心地等她。

「她沒怨我，真好.......\"

「多謝你了，少年郎......」

瑤光的身影越來越淡薄，直到逐漸消失不見了。

「原來你的執念是碎玉嗎？」話音很輕，齊笙自嘲地笑了。

是他著相了，數千年的時光倏然而逝，瑤光在這徘徊了這麼久，原來是為了心中那份愧疚。

在時間長河裡，我們都只是渺渺一粟，更遑論那些情情愛愛。

可有些人，有些執念，總會牽引著你繼續向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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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你說齊笙怎麼了，怎麼還不醒啊！」吳斜看著昏迷了許久的齊笙，擔心地說。

在吸入那股煙霧后，除了捂住鼻子的張麒麟，眾人都倒下了。

可當看到連吳斜都沒事人一樣地醒過來后，但齊笙還躺在那裡，吳三醒心裡不由得開始發憷。

吳三醒拍開吳斜的腦袋，專註地盯著齊笙，「別廢話，齊笙可能是累了，一會就會醒的。」

話語剛落。

齊笙躺在張麒麟的大腿上，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