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包袱懟臉
「那我坐這裡好了，你們是向陽公社的吧？都是下鄉知青，互相了解一下，我叫李大壯，書讀的晚今年二十一才高中畢業。」
李大壯坐的時候很是注意分寸，沒有貼著許悠悠坐，生怕三人直接將他趕回去。
見狀，許悠悠沒搭理他，看著窗外的風景小口吃著雞蛋。
因李大壯過來，不能繼續乾飯的賀玲心情極差，語氣不是很好道：「是向陽公社的又怎樣？還不一定能分到一個大隊呢。」
李大壯麵上笑嘻嘻：「賀玲同志，我們能分到一個公社就是莫大的緣分，下鄉時間長，日後就是有什麼事也能互相幫襯不是？」
「幫襯也輪不到你來幫襯。」
向芳冷冷開口：「剛才我們可沒介紹自己，那是誰告訴你名字的？」
此言一出，就是神經大條的賀玲也察覺不對了，兩眼像銅鈴一樣瞪向李大壯：「對啊！我剛才可沒說我叫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自上車以來，她們也就在幾分鐘前跟許悠悠相互介紹過！
賀玲頓時反應過來了：「好啊！你一直在偷聽我們講話！」
「你走！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李大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你們剛才聲音那麼大，我沒聽見才稀奇了呢。」
他還沒怪這人飯菜太香打擾他睡覺呢。
自打他下鄉的事情決定下來后，家裡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下鄉補貼就給他帶了二十，出發的時候別說煮個雞蛋了，連口粥都沒有，這會兒他早就餓了。
一睡醒聞到飯菜的香味，難免會多關注一些。
誰能想到這叫賀玲的姑娘還有那麼一大碗飯沒吃，碗里又是雞蛋又是肉的，他多看兩眼怎麼了？
還嫌棄他流口水？
哼，真當他沒吃過這些？
要不是現在沒什麼東西吃，他才懶得跟她們套近乎。
可惜接下來不論他再說什麼，許悠悠三人都不搭理他。
正當他覺得無趣要回自己座位時，車靠站了。
賀玲眼裡閃著亮光：「車停了，你打算繼續坐下去？小心等會兒那位置就不是你的了。」
這話李大壯聽著不爽：「這位置也不是你的。」
他還就不走了！
李大壯如同定海神針一樣坐在許悠悠身旁，半點沒有回自己位置的意思。
賀玲生氣：「愛回不回！」
車廂門打開，早已等了許久的人們搬著東西往裡擠，一時間十分熱鬧。
許悠悠原本還饒有興緻地看著人擠人的場面，沒想到一個包袱直懟她臉上！
「同志我也是你們車廂的，能幫我拿一下嗎？麻煩你了。」
被懟臉的許悠悠臉色不是很好，差點忘了這年代都這樣，車站人擠人一時間上不去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找個可能是自己位置的窗戶往裡塞行李。
許悠悠接過這個不大不小的包袱，放在她和賀玲之間的桌板上。
不是她樂於助人，只是想看看拿包袱懟她臉的人。
包袱拿開，就看見一個眼睛很亮的小姑娘仰著腦袋跟她笑：「麻煩你了，等會兒請你吃包子。」
小姑娘瞧著年齡不大，臉上還有著嬰兒肥，許悠悠猜她肯定比自己小。
小姑娘身高夠不著這個窗戶，還是腳下踩著一個包袱高舉著手這才將包袱遞到窗戶邊。許悠悠都擔心自己要是晚拿一會兒，這小姑娘就要摔下去了。
「不客氣。」
許悠悠說完就收了目光，小小年紀就下鄉也挺不容易的。
火車開動之前，那個小姑娘終於擠上了車，走許悠悠座位邊上的走廊。
她看了看座位號，又看了看座位上的李大壯：「這位同志，你坐的是我的位子。」
「哈哈哈哈哈！自己位置不坐搶人小姑娘位置，也不嫌害臊！」
「我們剛才沒搭理他，還能在這裡坐這麼久。可能就是臉皮厚吧？」
賀玲向芳一人一句地，給李大壯嗆紅了臉。
那小姑娘手裡拿著的票做不了假，這確實是人家的位置。
李大壯瞪了二人一眼就要回自己位置，沒想到不遠處的一個中年婦人三步並作兩步，在他之前擠到他的位置上坐著了！
李大壯一懵：「大姐，你是不是坐錯了？」
婦人擺手：「沒錯，我眼神好著呢！你個大小夥子想要座位直接說就是，說話還拐著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歲數比我還大。」
話落，婦人兩眼一閉不再理會李大壯。
先前被賀玲她們嫌棄，剛才又被人直接要位置，李大壯這會兒心裡正氣著呢！
聽這婦人這樣說，頓時心生怨念。人站在走廊不動，眼睛死死盯著那中年婦人。
沒坐錯，那就是上錯車了。
等火車開了，我看你怎麼辦！
李大壯的心思許悠悠不知道，她這會兒正推著小姑娘宋婉遞來的肉包。
「我有些暈車，不敢多吃東西，包子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暈車啊？」
宋婉收了包子，轉而從身後小男孩背著的挎包里拿出半根黃瓜遞過來：「我弟也暈車，吃點黃瓜就不暈了。」
「要不是你幫著拿了一包東西，我跟我弟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黃瓜你就拿著吃吧，我們這兒還有。」
聞著黃瓜的清香，許悠悠確實舒服許多。
她也不矯情，將那半根黃瓜拿了過來。
「謝謝。」
「嗨呀，該我們跟你說謝謝才是。小志，跟這個姐姐道謝。」
一直躲在宋婉身後的小男孩雙手拽著挎包的布帶，給許悠悠鞠了一躬：「謝謝姐姐！」
許悠悠身體一斜躲了過去，「你們快坐吧。」
賀玲附和：「是啊是啊，你們這樣她還不自在呢。不過宋婉，你是下鄉的還是去探親的啊？」
宋婉坐到位置上：「當然是下鄉，誰探親把家當都帶來的？怎麼，難道你們是去探親的？」
「當然不是！我們三個都是去黑省哈市的知青，還都是一個縣的呢。」
「蕪縣？」
「你也是？」
「我跟我弟都是去蕪縣的。」
「你弟弟也下鄉？」許悠悠不可置信地看著老老實實坐在宋婉腳邊行李上的小男孩，「他歲數不夠吧？」
這孩子有十六歲她就不姓許！
什麼地方這麼喪心病狂？！
這麼小的孩子也要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