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坑已挖好，請跳進來
「周掌柜啊，瞧，我又給你帶來大生意了。」徐伯一進門便大聲嚷嚷。
「哎喲喂，徐老哥，快請坐快請坐，貴客臨門貴客臨門啊。」周掌柜也連忙做出一副恭迎的模樣。
「林捕頭，今天是什麼風把您也一起給吹來了？」周掌柜自然也不忘和林峰打招呼。
「周掌柜您不用招呼我，有事您和徐伯談就是，我今天就是負責給徐伯跑腿的。」林捕頭刻意將姿態做的很低，一副唯徐伯馬首是瞻的模樣。
見林峰做出的姿態，周掌柜越發相信徐伯就是北境王府之人，不然林峰也不會對對方如此恭敬。
要知道，這林峰除了作為雍州城一城之捕頭，更是岳非凡身邊唯一的親信。平時哪怕是郡丞都沒他和郡守大人關係好，而他今天卻只是作為一個跑腿的。
「周掌柜啊，聽說今天這糧價又漲了啊？」徐伯明知故問道。
「可不是嗎，您看，這昨天啊還是一百二十文一斗呢，這今天啊已經一百三十文一鬥了。您是不知道啊，這今年咱們收糧可困難了，這些糧可都是從南邊運過來的，路上可不少殺人越貨的劫匪。光是請人押鏢就得花不少的錢，更別說這沿途花費的時間馬匹等，每一項都得花費巨大，這漲價也是沒辦法。」周掌柜一邊解釋，還不忘做出無奈的模樣。
徐伯直接好傢夥，才一天時間就又漲了足足十文錢，心中暗自鄙夷。
「我懂我懂，周掌柜，大家都是生意人，您啊也不必和我說這麼多，我今天來啊還是和您買糧來的，該什麼價咱就什麼價，咱北境王府不差錢。」徐伯一副土大款的模樣，看得林捕頭嘴角抽搐。
這周掌柜一聽，直接心裡樂開了花，這大生意又來了。
「哎喲喂，我的徐老哥啊，要不怎麼說您大氣呢。您這次打算購買多少糧食啊？您這次要是還跟昨天要的那麼多，老弟我就自己做主一回，每斗給您再優惠個五文錢，想必我們東家知道了也不會責怪我。畢竟做北境王府的生意他還是相當樂意的。」周掌柜就是個老狐狸，說什麼自己做主給予優惠，其實還不是早就得到了指示，這人情給他賣弄的賊溜。
「不，不，不，周老弟，咱就按現在的市場價買，你要是優惠了，回頭我家世子還不得罵死我？說我給他丟人，聽我的，就按一百三十文算，咱王府其他的不多，就是錢多。」徐伯大手一揮，拒絕優惠。
這一舉動不但一邊的王捕頭看傻了，連王掌柜也給整懵逼了。
這都什麼人啊，放著優惠不要，非要往高里買？可對方吐槽歸吐槽，這結果他再樂意不過了。
「要不咱一百四十，哦，不，一百五十文一斗，要知道這在盛京城的糧價也才十五文一斗，好不容易趕上個能大手花錢的機會，周掌柜您可必須得成全老夫啊。」徐伯再爆虎狼之詞。
「咳咳......」林峰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
周掌柜神情怪異，從來沒見過這種冤大頭，莫非北境王府的錢已經多到沒地花了？他心裡暗想。
「唉唉，徐老哥可不敢如此啊。」雖然心中非常想一口同意對方的提議，可是他還是不得不提出拒絕。
「怎麼，周老弟，你這是瞧不起我北境王府？覺得我們拿不出這麼多錢？」徐伯一瞪眼。
「徐老哥莫要誤會莫要誤會，小弟我怎敢有那意思，徐老哥有所不知，咱們商人做生意，重在一個誠字，既然這市價就是一百三十文，那咱就必須一百三十文算，您若非要出一百五十文，那可不就是在破行行情了嗎？」周掌柜雖然嘴上說著，可心痛不已，那是好多錢啊，要不是知道對方是北境王府的人，他們惹不起，否則他非一口答應不可。
「哦，這樣啊？看來是老夫有欠考慮了。」
徐伯此刻暗罵「狗屁的誠字，還破壞行情呢，行情要是真那麼重要，你們咋不按盛京城的糧價一樣賣十五文？奸商就是奸商，沒臉沒皮的。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
二人你來我往，最終商定購買昨天兩倍的量，價錢按一百三十文一斗結算，周掌柜直接笑的合不攏嘴。
「不過我有個要求，周老弟。」臨近最後，徐伯話鋒一轉。
「哦，徐老哥不妨直說。」此時的周掌柜不由得心下一震，有些擔心對方臨時反悔。
「周老弟你也知道，這昨天糧價才一百二十文一斗，今天他就漲到一百三十文了，我們王府雖然不缺錢，可王爺和世子也不傻，昨天老夫彙報的時候已經和世子說過價格，可今天這價格已經不一樣了，我可不想被我家世子說我中飽私鬧，所以周老弟你可得給我再開個證明立個字據才行。」徐伯眼神玩味兒。
「證明？字據？不就是字據嗎？行行行，周老哥放心，我保證世子不會冤枉到您。」一開始，周掌柜還有些狐疑，可這麼一大筆生意放在眼前再多立個字據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對方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隨即，他便讓夥計取過紙筆，按照徐伯的要求立了字據。
由於字據也沒有涉及其他東西，就是簡單說明了雙方交易的單價、數額而已，周掌柜便更加放心，沒有絲毫猶豫就簽了自己的大名。
「徐老哥，您看看這樣可還行？」周掌柜吹乾紙上的墨跡，然後示意徐伯查看。
「嗯，不錯，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還缺了點東西。」徐伯認真說道。
「嗯？還缺點啥？哎喲~」周掌柜還尋思著缺點啥呢，就感覺自己的手指頭突然傳來一股疼痛。
「嗯，這樣就完美了！」徐伯趁著對方不注意，拉過對方的手指頭就是一刀劃過，然後在紙上簽名處摁了個手指印。
周掌柜手指疼的不行，可礙於對方是個大客戶，又不敢說些什麼，最後還得微笑著將二人送出去。
「徐老哥，您慢走嘞，有需要您再來」
交易完成，徐伯並沒有讓糧鋪的人將糧食送到李家村，而是直接拉去了郡守府，那邊已經和岳不凡通過氣兒。
「徐老哥，您說你這是何意啊，我怎麼沒看明白啊，這對方明明可以給您優惠，你怎麼反而還有往高了買啊？」離開周氏糧鋪很遠一段距離后，林捕頭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嘻嘻，看不懂是吧？」徐伯故作高深。
「看不懂。」林捕頭老實回答。
「看不懂就對咯，我也看不懂。」徐伯攤了攤手。
「您也看不懂？」林捕頭張著嘴巴。
「總之啊，我家公子讓怎麼做咱就怎麼做，公子說了，要給這些奸商挖個大坑，然後讓他們自己跳進去，咱們給他們埋好就是。」
「挖坑？」林捕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嘆為啥自己就不能再聰明一些？
「那現在坑挖好了嗎？」他又繼續問。
「挖好了啊！」徐伯拿著那張字據在林捕頭面前抖了抖。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些什麼？」
「嘻嘻，走，咱們繼續挖坑去。」
說著，二人向著另外幾家糧鋪而去。
還是一樣的味道還是一樣的配方，徐伯和林捕頭相繼走入雍州城裡的各家糧鋪，每家都購買了一樣多的糧食，且最後都立了同樣的字據。
這些糧鋪的掌柜也都有些狐疑，甚至在對方還在上一家糧鋪的時候就都已經得知了消息。
可是又實在是捉摸不透對方的用意，這麼大的生意就擺在自己的面前，誰不眼熱？最後都十分開心的和徐伯進行了交易。
徐伯和林捕頭完成最後一家交易之後，看著糧鋪進進出出忙著搬運的夥計，以及那些苦苦哀求著能不能便宜一些賣糧，然後被大聲驅趕的百姓。他的笑臉驟然收起，身上突然透出一股子寒意，這寒意使得一旁的李捕頭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坑已挖好，恭迎各位，大駕光臨。」徐伯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弧度，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