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不相信你還問？
如懿靜靜地坐在寢宮之中，眼神空洞，面容憔悴。
她對於失去孩子的這件事，心中悲痛卻又出奇地平靜。
突然，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滿臉驚恐地跪在如懿面前。
「娘娘，不好了，容佩姑姑被杖斃了。」
如懿的身體微微一顫，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她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那些曾經幫忙陷害容音的宮女和太監們，也各自有著不同的結局。
有的被處死，以儆效尤；有的被發配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還有的在這深宮中苟延殘喘，調職到其他崗位，整日提心弔膽，生怕被人揭發他們曾經的罪行。
容音這一次出手是真的讓如懿身邊再無可用之人。
此時，皇上邁著匆匆的步伐前來探望。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擔憂，看著如懿那蒼白的面容，心中湧起一股憐惜。
「如懿啊，這些日子你多少消停一些，不要再鬧騰了。」
皇上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如懿緩緩抬起頭，眼神中無悲無喜，她淡淡地詢問皇上，「奪走了臣妾的孩子，又奪走了臣妾身邊的忠僕，皇上還想做什麼？」
這是直接怪到皇上身上了。
皇上心疼如懿剛沒了孩子，不願意與她計較。
他走到如懿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試圖給予她一些溫暖。
「如懿啊，朕知道你心中悲痛，但此事已然發生，不可挽回。你且安心養好身子，莫要再胡思亂想。」
然而，如懿卻死纏爛打，不肯罷休。
「皇上，您都已經說過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不可挽回。那麼臣妾求您放過凌雲徹。他到底是不是無辜的，您心中應該清楚。」
「這件事兒畢竟和後宮妃子有關，怎樣看都不能輕饒。但臣妾懇請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饒他一命。」
「就算是替您和臣妾死去的孩兒積福了。」
容佩的死就這麼輕飄飄的被揭過了？如懿甚至沒有多問一句。
皇上嘆了口氣，鬆開如懿的手，背過身去。
「如懿，不管凌雲徹到底是不是無辜的，但這件事兒畢竟關乎皇家顏面，朕不能輕饒。若是饒了凌雲徹，在後宮也不好交代。」
如懿看著皇上那決絕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絕望，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把凌雲徹帶回皇宮，也知道帶回皇宮之後也護不住他。
但她不甘心，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皇上，既然不能帶凌雲徹回宮，為其恢復職位，那就讓他留在木蘭圍場做苦役吧。臣妾只求皇上能留他一條性命。」
如懿自認為自己這時候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等到日後她在後宮中站穩了腳跟兒，再將他接回來，這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
皇上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同意了。
但是心裡也被種上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凌雲徹到底有什麼能耐能夠讓如懿一直對其掛心，甚至於幾次三番的開口求情。
他揮揮衣袖，直接離開。
「如懿，朕就依你所言，讓凌雲徹留在木蘭圍場做苦役。但你也要記住，莫要再惹事端。」
進忠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連忙跟上，「皇上，要去貴妃那裡坐坐么，貴妃知道您這些日子勞累，特地備了上好的花茶，還譜了曲子。」
皇上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去找高曦月。
「擺駕。」
李玉看著皇上沒有要帶走自己的意思，便自己做主留下安慰如懿。
「娘娘，您莫要太過傷心。皇上也是一時氣憤，等過些日子，他定會回心轉意的。奴才日後會幫娘娘多留意皇上這邊的消息，讓娘娘先養好身子，別的什麼都不要想。」
如懿苦笑，眼中閃爍著淚光。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皇上變了，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他了。」
李玉心中不忍，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如懿。
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如懿那悲傷的模樣，心中充滿了無奈，想著若是惢心在就好了，此時定能寬慰如懿。
時光流轉，如懿在養身子的這段時間，她時常想起凌雲徹，想起他們曾經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這時候自己也意識到冷宮中的那段歲月雖然難熬，但至少精神上卻是充足的
她不知道凌雲徹知道能夠留下一條性命在木蘭圍場做苦役會是什麼反應，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別再因為自己牽連任何無辜的人了。
而皇上，自從那日離開如懿的寢宮后，便一直待在高曦月那裡。
他沒膽子去找皇后，也不想看見如懿，幾次三番讓自己瞎想。
乾脆一直待在高曦月這而，高曦月雖然有的時候性子嬌縱了一些，但勝在天真純粹，容貌嬌美，讓皇上暫時忘卻了如懿帶來的煩惱。
但在他的心中，始終有著如懿的一席之地。
他知道如懿心中的委屈和痛苦，但作為皇帝，他不能輕易妥協。
不過，皇上的心中始終縈繞著如懿墜船一事的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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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佩那日撕心裂肺的告狀還是讓他猶豫了，他明裡暗裡地打聽著這件事情背後是否有皇后的手筆。
皇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心思卻飄向了如懿墜船之事。
他微微抬眸，看向高曦月，故作鎮定，「貴妃啊，朕近日仔細想了嫻嬪墜船一事，心中甚是疑惑。你且說說，此事背後可有皇后的參與？」
高曦月心中一凜，她深知此事的重要性。
她開始知道如懿為了救一個侍衛連肚子里的龍胎都不要了，都想找個道士過來給她驅驅邪。
不過為了不惹事兒，她都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這裡，甚至沒有出去打聽情況。
後來聽說嫻嬪身邊的惡奴險些害了皇後娘娘，她恨不得手刃了容佩。
不過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她強忍著心中的擔憂，只是在眾位妃嬪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關心了幾句，都不敢私下來皇后這邊坐。
聽說這公道都是皇後娘娘自己給自己討的。
若是娘娘當時沒站出來執意處置容佩，只怕皇上會顧忌那惡奴是嫻嬪的人，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現在皇上居然問了這麼個問題？偏心偏到這個份兒上也是絕無僅有了。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皇上，臣妾敢以性命擔保，皇後娘娘與此事絕無關係。」
皇上微微皺眉，聽出了幾分味道，又示意高曦月繼續說下去。
高曦月定了定神，沒有因為自己平日里和皇后的關係很親近就避嫌，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開始梳理這件事情。
「皇上，嫻嬪墜船之事發生得突然，臣妾最初得知也深感震驚。但皇後娘娘一向端莊賢淑，以仁德治理後宮，斷不會做出如此陰險之事。」
「再者，皇後娘娘如今統領六宮，事務繁忙，又何必去加害嫻嬪呢？而且，若此事真是皇后所為，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可如今卻毫無頭緒。」
這還是高曦月這些日子協理六宮積累下來的經驗，學著沉穩冷靜的回答問題，若是換成以往的她，現在早就指著皇上的鼻子罵了。
又不是皇後娘娘偷的肚兜，硬塞凌雲徹那裡的，也不是皇後娘娘逼著如懿大著個肚子瘋跑過去，自我感動的擋在凌雲徹面前，更不是皇後娘娘讓如懿擺出一副困難鴛鴦的苦情戲。
皇上的女人為了救一個侍衛，豁出去了自己的性命和龍胎？
這話說出去誰聽了都不能信。
如懿現在還好端端的在那裡躺著養身體，皇上不去摘綠帽子，居然還有臉開口詢問此事和皇後娘娘是否有關？
她說的「毫無頭緒」可是給足了皇上面子。
高曦月頓了頓，又接著開口，「臣妾以為，此事或許是意外，又或者是嫻嬪身邊的那個容佩讓人在床板上塗的油太多了，沒能害成皇後娘娘，卻害了她的主子。」
「但絕不可能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直秉持著公正之心，對待後宮眾人皆是一視同仁。若娘娘當真有心加害嫻嬪，自不會鬧得人盡皆知，比丟了肚兜還上不得檯面。」
實在是忍不住了，高曦月在最後小小的罵了一句。
皇上聽著高曦月的分析，心中的疑慮漸漸消散。
他微微點頭，「貴妃啊，你所言有理。朕也不相信皇後會做出如此之事。」
高曦月笑了笑，「皇上聖明。臣妾相信，只要皇上徹查此事，必定能還皇後娘娘一個清白。」
心裡：「我呸，不相信你還問。」
經過高曦月的一番分析，皇上心中對皇后的懷疑消除了大半。
日子一天天過去，如懿的身體也漸漸恢復。
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在這深宮中的處境，她知道要想在這深宮中生存下去，必須要變得更加堅強。
她開始暗中謀划，尋找機會，為自己和凌雲徹爭取一線生機。
那個機會在哪呢？
——舒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