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求你救救我奶奶
受傷去醫院的不是蘇瑾嗎?為何要帶時遠去醫院?
郁棠剛納罕地瞥了眼江時遠,一個不好的念頭就隱約浮在了心頭。
她本想帶著江時遠立刻出發,可這樣一來家裡三個崽崽就沒人管了。
郁棠無奈嘆了口氣,她果然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這要是擱以前,她直接把仨娃扔給王媽李媽了,哪用得著這麼瞻前顧後。
「爸爸在醫院遇到了一點兒困難,我們一起去幫幫他好不好呀。」她強裝鎮定道。
「好哇,看窩迪迦奧特曼沖沖沖。」簡遇之自以為是地擺出帥氣的pose,拉著兩個鍋鍋就要往外跑。
郁棠拎著他的衣領無情道:「妹妹還在屋裡呢。」
「妹妹是小懶豬,現在還不起。」最喜歡賴床的簡遇之總算找到機會摘掉「懶豬」的帽子了。
「二鍋鍋壞蛋,我才沒有賴床呢。」穿戴整齊的簡愔之從門縫裡探出小腦袋,嘟著嘴為自己抱不平。
是媽媽說讓她繼續睡,不允許她出門,她才老老實實沒出去的。
錯怪她的簡遇之臉一紅,口齒不甚清楚地支吾道:「窩,窩又不知道你起了。」
郁棠怕兩個小朋友再起爭執,趕忙主動攬下責任,勸和道:「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沒說清楚。我們先出發去醫院好嗎?」
「可是媽媽,我肚肚好餓。」小愔之揉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委屈巴巴地盯著郁棠看。
以往這個時候,王媽和李媽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美味的早餐。
郁棠抱一個,牽一個,身後又帶著兩個,敷衍道:「等出門了媽媽就給你們買早餐。」
做飯是不可能做的,畢竟她可是響噹噹的廚房殺手。
等四個孩子在車裡啃完雞蛋餅,哧溜完豆漿時,郁棠也把車開到醫院了。
她急匆匆領著四個吃到打嗝的崽崽,前往住院部和簡堯山匯合。
「麻麻,窩有點子怕怕。」不曾想,到了住院部門口,簡遇之卻害怕地不肯往裡走了。
他緊緊揪住郁棠的衣角,驚恐地望著裡面。
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統一穿著白藍相間的衣服,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看上去死氣沉沉,甚至有些人,還剃著光頭。
他怕,其他幾個崽崽也怕,紛紛縮在郁棠身後不肯動彈半分。
唯有江時遠,膽子還算大些。江奶奶身子不好,他跟著來過兩次。
郁棠一見這情形,就暗道糟糕。她正左右為難之際,正巧遇到了前來送飯的王媽。
「夫人,您來了,先生正在病房等著呢,我這就領您過去。」王媽只以為她是特意來看蘇瑾的,因此很是歡喜。
一見王媽,郁棠如見救星。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家老說好阿姨從不在市場上流通了。
「抱歉王媽,你能幫我臨時照看一下幾個孩子嗎?我有點急事,得領著時遠進去一趟。」
王媽聞言,錯愕道:「您,您不是來看老夫人的嗎?」
「是,」郁棠底氣不足道:「等我這邊忙完就會過去的。」
王媽以為郁棠還在怪蘇瑾,但主人家的事情她確實不好插手太多。
「夫人,您放心去吧,孩子們交給我就是。」她騰出手牽起兩個小的,還不忘招呼言之跟緊她。
「媽媽,您要帶時遠幹嘛?」簡言之不像兩個沒心眼的小的,他心中滿是困惑和不安。
被郁棠牽著的江時遠本能地覺出事情不對勁兒,但他實在不好意思問東問西,只能乖乖地貼在郁棠身邊。
「我要帶時遠,去看,看江奶奶。」郁棠很是小聲道:「言之你乖乖在這兒等我哈。」
簡言之瞄了眼緊張不安的江時遠,主動上前拉住了他瘦弱的小手,努力克服恐懼道:「我要和時遠一起去。」
從媽媽的神情中隱約可以看出,江奶奶大概時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他不能讓好朋友一個人面對這些。
時間緊迫,郁棠也不好當著幾個孩子的面多說什麼,索性拉著兩個大的就悶頭往裡走。
剛進去拐了個彎,郁棠就眼尖地看到簡堯山在和醫生交涉著什麼。
她模糊地聽到幾句「不行,沒救了」「準備後事」之類的話,心裡當下一驚。
「江奶奶,怎麼樣了?」她很是艱難地問道。
和醫生溝通完的簡堯山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低聲道:「你帶時遠進去送她一程吧。」
一直豎起耳朵專心捕捉自個奶奶信息的江時遠眼淚簌簌落下,他推開門,快步跑了進去。
「奶奶,你怎麼了?你不要丟下我。」
江時遠無措地看著病床上面容憔悴的老人,顫抖著雙手抱住了她:「奶奶,你別拋下我。」
聽到孫子的聲音,江奶奶黯淡無光的眼睛閃出異樣的光芒,她緊緊握住江時遠的手,任眼淚淌過如溝壑交錯的蒼老臉頰。
「時遠,奶奶,奶奶不能陪你長大了。」江奶奶虛弱到無法起身,嘴一張一合道:「你要,要好好活著。」
「不,奶奶,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要給你養老送終的,我還沒長大,你不可以,不可以離開我。」江時遠跪在地上,哭得難以自已。
他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這麼對他。難道他們過得還不夠苦,還不夠難嗎?
如果可以,他願意把自己的命分奶奶一半,他只有奶奶這麼一個親人了,他真的好想好想她活著。
靜靜站在他身後的郁棠也忍不住落淚,這是她穿來以後,第一次這麼直面死亡。
「言之媽媽,謝謝你,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時遠的照顧。」江奶奶老淚縱橫道:「等我去世后,能麻煩您,麻煩您繼續照顧他嗎?時遠很,很乖的。」
郁棠上前一步,握住江奶奶乾枯的手,鄭重承諾道:「時遠是好孩子,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謝謝,謝謝您。」對著郁棠道完謝的江奶奶猛然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甚至吐出一口血來。
「奶奶,奶奶你別死。」江時遠看著自己滿手的紅,鼻子一酸,眼淚大滴大滴滾落:「奶奶我求你了,你別剩我一個。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他很卑微地哀求郁棠:「郁阿姨,求你救救我奶奶,我以後一定當牛做馬回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