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態
解決完江奶奶這邊的事情后，郁棠面色陰沉地上了車，一言不發地靠在車窗旁反省自己。
安靜哭泣的簡言之抽噎著伸出小手，忐忑不安地喊了聲「媽媽」，卻沒得到回應。他一下子方寸大亂了，覺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媽媽知道他不是好孩子了，再也不會喜歡他了(???︿???)！他該怎麼辦？
「鍋鍋乖，不要哭了哈。」小愔之努力伸長胳膊，想要抱住簡言之安慰，可惜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抱不囫圇鍋鍋。
一向吵鬧的簡遇之咕咕轉著大眼睛，悄悄拉了拉自個爸爸的手，自以為低聲地問道：「粑粑，麻麻到底怎麼了呀？」
他有點兒害怕現在的麻麻，生怕一湊上去屁股就要遭殃。
簡堯山摸了摸他的腦袋，輕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心情複雜的郁棠，「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心裡憋著氣的郁棠陡然睜開眼睛，冷哼一聲，蠻不講理道：「都怪你，渣男！」
她心裡氣不順，又不能直接對著孩子發，只能炮轟狗男人了。
又背上一口鍋的簡堯山順毛哄道：「好好好，都怪我，咱不氣哈。」
他輕輕拍著郁棠的脊背，情緒穩定道：「就是不知我犯了什麼錯，還請女王大人明白示下。」
一車子的目光都聚集在郁棠身上，她看著眼眶通紅的簡言之，再也按耐不住，低頭捂臉輕聲啜泣起來。
「媽媽別哭，都是我的錯。」簡言之話音裡帶著哭腔，卻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但他忍了又忍，還是沒管住不聽話的眼睛。
兩個小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麻麻和鍋鍋都哭了，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尤其是簡遇之，他覺得今天蠻開心的，可大家都哭了，他也哭一下表示表示吧。
一時間，車裡是接續不斷的哭聲，簡堯山哄哄這個，勸勸那個，頭大的很。
「媽媽，對不起。」簡言之試探性地勾住郁棠的小拇指，聲音顫抖道：「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自責無比的郁棠一把摟住犯了錯的大兒子，兩兩相對痛哭起來。
餘下的兩個小崽子對視一眼，互相摟住對方的脖子，有模有樣地嗷嗷起來。雖然他們樣子裝的足，可就是乾打雷不下雨。
哄了半天不見成效的簡堯山徹底擺爛了，托著腮靜靜看他們比賽誰哭得厲害。
沒人捧哏了，郁棠反倒哭不出來了，她不好意思地咬著下唇，心裡想該怎麼收場。畢竟身為一個成年人，她今天的表現實在太不過關了。
「媽媽，都是我不好，才讓你這麼難過的。」簡言之拿小手小心翼翼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局促不安道：「要不您打我一頓吧。」這樣他心裡還好過點兒。
郁棠囁嚅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是一時間沒法面對簡言之欺負別人的事實。
「言之，打人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簡堯山從郁棠懷中接過他，很認真道：「是人都會犯錯，但犯錯之後，我們要學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並積極改正。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告訴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
窩在他懷裡的大兒子抬頭瞟了眼郁棠，還是沒辦法鼓起勇氣坦白一切。
「麻麻，鍋鍋，你們別難過了。」簡愔之小大人似地拉起他們兩個的手，有些無奈道：「你們傷心，愔之的心也會痛痛的。」
「窩也痛痛。」簡遇之生怕漏掉自己，趕忙捂住胸口表示道：「所以麻麻和鍋鍋都不準哭了哦。」
郁棠臉躁得很，今天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她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需要小孩子來哄自己。
「媽媽下次不會這樣了。」她低著頭不敢看兩個小崽子關切的眼神，好像這樣就能把剛剛的尷尬驅散。
好在司機劉叔給力，一踩油門加快速度趕回了景榭庭院，解救她於水火之中。
簡堯山拉著她的手下車，吩咐王媽、李媽先把三個孩子帶回屋。今天的事情，他有必要和郁棠好好談談。
「抱歉，今天是我太失態了。」庭院長廊上，她紅著臉低聲認錯。
簡堯山沒有責怪她，也沒有追根問底，只輕聲撫慰道：「在自己家人面前失態算不得什麼過錯。我是你的丈夫，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是呀，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孩子的爸爸，這件事情他應當有知情權的。
郁棠思量片刻，緩緩道出了前因後果。
「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他們帶壞了。」如果不是她一直嚷嚷著要把三個孩子教育成反派，簡言之或許不會變成這樣的。
「為什麼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呢？如果說一定要追究誰對誰錯，失責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簡堯山小小震驚后，很快恢復了冷靜：「我聽愔之和遇之說過你那個反派培養計劃，但我想你的初衷應當是讓他們學會保護自己，而不是真的成為一個壞人。」
郁棠本以為他會雷霆大怒，甚至大肆指責自己沒盡到一個媽媽的義務，卻不想他是這般態度。
「你，就這麼相信我嗎？」郁棠猶疑地反問道：「萬一我就是想培養三個社會渣子出來報復你們簡家呢？」
「如果這是你的目的，你為什麼要哭得那麼傷心呢？」簡堯山按住她的肩膀，略微低下身子凝視著她，「郁棠，我希望你能誠實地面對自己。」
「我，我沒有不誠實。」他明明沒有凶，可郁棠卻覺得自己在挨訓，氣勢不覺矮了一截。
簡堯山沒有反駁她，只輕輕擁她入懷，沉穩有力道：「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好的，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要不，還是我去找言之談談吧。」她滿是信賴地把頭擱在簡堯山肩上，有些擔憂道：「或許他並不想讓那麼多人知道。」
不是她吹，比起簡堯山，大兒子明顯更依賴在乎她。
「也好。」簡堯山充分尊重她的意見，反正一切都有他兜底。
夫妻二人正協商溝通之際，倏地驚覺不遠處的大廳里傳來兩道撕心裂肺的挽留聲。
「鍋鍋，大鍋鍋，你不要走，不要拋棄我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