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簡言之被欺負了
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的郁棠，翻來覆去好久，仍是未能入眠。
「老實點兒，再翻就掉下去了。」不知什麼時候，簡堯山竟然和睡得像豬娃一樣的小兒子調換了位置。
感受到他灼熱氣息的郁棠身子一僵，連動都不敢動了，「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睡覺啦。」話音未落，簡堯山寬厚的手掌便落到了她纖細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像哄小孩似的。
郁棠幾乎沒有來得及抵抗，困意便如潮水般襲來。不過在和周公赴會的途中，她朦朧地感覺到一個充滿愛意的吻落在了她額頭上，如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
這一覺實在香甜，如果不是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郁棠覺得她還能接著睡。
「喂您好，請問是簡言之媽媽嗎？」
她慵懶地靠在床榻上，回復道：「我是，怎麼了？」
「您好，我是言之的班主任宋宋，他，他在學校受了點兒傷，麻煩您來學校一趟吧。」手機那端的人有些緊張。
聽了這話的郁棠一個鯉魚打滾站了起來。
簡言之在她心裡是最聽話不過的寶寶了，肯定不會主動惹是生非的，一定是被別人欺負了。
於是乎，昨天剛去春天幼稚園給兩小隻撐完腰的郁棠，又雄赳赳氣昂昂趕往夏天小學給大兒子撐腰去了。
當然，她沒忘記帶上自己的隨身掛件善善。
匆匆趕到辦公室的郁棠，在看到左胳膊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大兒子時，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
「媽媽。」看到她的那刻，簡言之眼神躲閃，神情也有些慌亂。
「寶寶不怕，媽媽在。」郁棠只以為他是怕的，趕忙跑過去抱著他安慰道。
「抱歉言之媽媽。」宋宋長著一張娃娃臉，年紀也不大，遇到這種事心裡也慌的很，只得連聲道歉。
郁棠護短的很，她半抱住簡言之，疾言厲色地質問道：「到底是誰欺負我兒子？」
接二連三地搞她家小孩，也太不把她這個惡毒女配放眼裡了吧。
宋宋為難地看了眼縮在角落的江時遠，小心翼翼為他求情道：「言之媽媽您冷靜些，時遠小朋友不是故意的。」
這話術似曾相似，郁棠根本不信。
「不是故意的都這樣了，這要是有意的話，那可怎麼得了。」
「言之媽媽，我讓江時遠給言之道歉行嗎？」宋宋卑微地拉過一個因營養不良而極度瘦弱的小朋友，絞盡腦汁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直到這時，郁棠才注意到欺負自己兒子的人。
她困惑地看了眼簡言之，又瞄了瞄這小孩的體格，心裡有些犯嘀咕。就連善善，也覺出一絲絲不對勁。
「不是我，我沒打他，是他自己摔倒的。」正當一人一狗迷茫時，江時遠握緊小拳頭，倔強地反駁道。
他渾身顫抖的厲害，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氣的。
「你……」郁棠直覺他說的或許不是謊話，剛軟了口氣，想開口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被門口處傳來的吵罵聲截斷了。
只見一個頭髮半白，略有些佝僂的老人顫巍巍走進來，掂起江時遠的耳朵就罵道：「你個不聽話的小崽子，怎麼又跟別人打架了，天天讓我來給你擦屁股。」
「奶奶，我沒有，是他在欺負我。」小小的孩子再也按耐不住，低聲啜泣起來，無措地辯駁道：「我真的沒有欺負人。」
郁棠不是不講理的人，但她同樣相信簡言之不會欺負別人。「我們家小孩很乖的，不可能欺負你。」
她想，這其中大概有誤會吧。
「對不住了，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家這孩子皮，求你原諒他吧。」江奶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門心思開始認錯。
她雙手合十，不停地鞠躬道歉，腰彎得更低了，生怕郁棠責備自家小孩。
郁棠趕忙扶起她，皺眉道：「老人家你別這樣，我擔不起。」
她牽著安安靜靜的簡言之，自責又堅定道：「我們還是先弄清事實再說吧，如果真的是江時遠小朋友欺負我家言之，那我希望他能真誠地向言之道歉。」
「是是是，您說得都對。」江奶奶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按頭就讓江時遠認錯，可他倔得很，死活不開口，開口就嚷嚷自己沒錯。
江奶奶沒辦法了，只得掏出兜里的布包，緩緩打開，裡面凈是五角一塊這樣的小錢，最大的一張面值也不過二十：「您看這些錢，夠嗎？」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大誠意。
「這……」
郁棠有些錯愕，但她的這抹錯愕在江奶奶眼中就成了不滿。
「您要是覺得實在不夠，我給您寫張欠條可以嗎？」江奶奶看著光鮮亮麗的郁棠，生怕她追究自己孫子的責任，再度彎腰鞠躬道：「求您了，饒了小孩這次吧。」
「您，您這是幹嘛呀。」郁棠和宋宋齊齊去拉她，卻硬是沒把她拉起來。
看到自家奶奶這樣，江時遠一下崩潰了。他一邊抹淚，一邊哭著喊道：「對不起簡言之，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和哭聲，一個勁兒向簡言之道歉，讓人看了心裡怪難受的。
郁棠最見不得這些，她低頭詢問道：「言之，你覺得呢？」
「媽媽，要不算了吧，反正也沒多疼的。」簡言之很善良的原諒了他。
郁棠鬆了口氣，把手中的布包塞給了江奶奶：「這些錢您自個拿著吧，只要江時遠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我們家言之了，這次就算了。」
「你放心，我一定嚴加管教這孩子，絕不讓他再欺負別人。」江奶奶一個勁地保證道謝：「言之媽媽，太感謝您了，真的太謝謝了。」
郁棠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一向遇惡更惡，但遇見這樣式的，她實在說不出什麼重話。
在簡言之的大度下，事情也算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可郁棠心裡覺得不得勁的很。
這種不得勁的感覺直到她牽著簡言之回家時也沒有消散。
「媽媽，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懂事的小孩子很直觀地感受到了她的不開心，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保護你是媽媽的責任，怎麼會是麻煩呢？」她緊緊握著小孩子的手，貌似無意道：「言之呀，你告訴媽媽，今天真的是那個江時遠欺負你的嗎？」
簡言之心頭一緊，眼裡閃過淚花，很委屈的反問道：「媽媽是不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