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承諾
他顯然沒有預料到星榆會如此果斷地接受挑戰。
疤臉男子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難以置信。
「好……」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你可真是……」他停頓了一下,嘴角扭曲成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有膽量。」
語氣中卻充滿了扭曲的恨意。
星榆反問:「什麼時候開始?」
他的眼神在星榆和手槍之間來回遊移,彷彿在權衡著什麼。
「你真的確定嗎?」
他的聲音突然沉靜下來,比之前的狂怒更加令人不安。
「這可不是過家家的遊戲。一旦開始,就是你死我活。沒有回頭路,明白嗎?」
星榆毫無懼色:「害怕的難道不是你?」
「呵呵……」疤臉男子從牙縫裡擠出笑聲,開始準備手槍。
他打開左輪手槍的側翻式彈倉,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黃銅色的子彈。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將子彈裝入彈倉,然後用拇指快速旋轉彈倉。
「看清楚了沒?」他突然抬頭,對著中間人挑釁地笑了笑,「一顆子彈,公平遊戲。」
中間人無言點頭。
疤臉男子啪的一聲合上彈倉,然後將手槍推向星榆,臉上掛著一抹挑釁的笑容。
「開始吧,小丫頭。讓我們看看你有多大膽子。」
就在星榆伸手準備接過手槍的瞬間,一陣整齊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兩個中間人的動作幾乎是同步移向了肩上的槍帶。
步槍從背後滑落到了手中,隨著一聲清脆的「咔嗒」聲,兩人幾乎同時拉動了槍栓。
她猛地抬頭,發現自己正面對著兩個黑洞洞的槍口,死死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確保你不會動些什麼歪腦筋。」疤臉男子的笑容變得扭曲而瘋狂,閃爍著絕望中迸發出的狂熱,「一把貨真價實的手槍的價值,你恐怕想象不到。在這個世界里,它可比你的小命值錢多了。」
「哈……」星榆略帶嘲諷地開口。
她接過手槍。
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危險的氣息在耳邊徘徊。
她真的……無法判斷。
一瞬的呼吸過後,星榆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咔嗒」——
空包。
星榆鬆了一口氣,但緊張感並未消散。
她將手槍推回給疤臉男子,注意到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在嘲笑她的僥倖。
疤臉男子接過手槍。
動作看似流暢,但手在微微顫抖。
他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
那種表情,就像一個已經看到末日的人,在死亡面前尋求最後的刺激。
「看好了,小丫頭!」他的聲音嘶啞而激動,「這才叫真正的玩命!看好了!全都給我看清楚了!」
「咔嗒」。
又是空包。
房間里的氣氛更加緊張了。
中間人們的槍口紋絲不動,冷冷地對準星榆。
她能感受到他們灼熱的目光,幾乎是在期待著她露出任何破綻。
星榆再次接過手槍,將槍口抵在太陽穴上,感受著金屬的冰冷。
她閉上眼睛,再一次深呼吸。
讓人期待的槍聲並未響起。
當她睜開眼睛時,看到疤臉男子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失望和憤怒。
他粗暴地搶過手槍,動作中充滿了歇斯底里的急躁。
「運氣不錯啊!」他咒罵著,聲音中充滿了威脅和絕望,「別得意,老子還沒完呢!」
他再次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眼中閃過瘋狂的決心。
「來啊!來啊!」他突然對著空氣嘶吼,彷彿在挑釁某個看不見的對手。
「咔嗒」。
第四次空包。
他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介於狂笑和哭泣之間的聲音。
「不可能!這不可能!」疤臉男子喃喃自語,眼神完全渙散,彷彿已經看不到現實世界。
連續在死亡邊緣徘徊的經歷已經徹底擊潰了他的理智。
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是反覆的折磨。
星榆再一次伸手接過那支手槍。
她的目光在槍身上緩緩移動,彷彿要將每一個細節都刻入腦海。
六個彈膛,四次空響。
剩下的兩次中必定有一發是實彈。
她抬眼看向疤臉男子。
男人的狀態已經完全崩潰。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瘋狂地閃爍著,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幾乎不像人類。汗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留下道道痕迹。
突然,他猛地拍打桌面,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木屑四濺,他的手掌瞬間血肉模糊,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來啊!開槍啊!」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唾沫和鮮血四濺,「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麼,現在慫了?來啊,扣下去!讓我看看你有多大膽子!」
星榆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她竭力試圖平復內心的波動。
直到現在,她都是純粹憑藉運氣行事,沒有任何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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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被這裡瘋狂的氣氛所感染……
即使她很確定,如果子彈被觸發自己會死,心底油然而生的卻並不是恐懼。
而是幾乎讓人全身顫抖的期待與興奮,
這種感覺如同電流般流遍全身,讓她的每一個神經末梢都變得異常敏感。
她緩緩舉起槍口,冰冷的金屬抵在太陽穴上。
觸感如此真實,卻又彷彿隔著一層薄紗。
閉上眼睛,手指緩緩扣動扳機,她能感覺到機械結構的每一次微小移動。
扳機的阻力,金屬的質感,甚至是空氣中的細小塵埃,都變得如此清晰。
就在即將完全按下扳機的那一刻,一種模糊但強烈的危機直覺席捲而來——
這枚裡面有著子彈。
星榆猛地睜開眼睛。
色彩和聲音如潮水般重新湧入她的感官,現實世界的喧囂和刺耳聲音瞬間將她包圍。
中間人的槍口仍然緊緊指著她,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疤臉男子的笑聲如同破碎的玻璃,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彷彿要將整個空間劃開。
「怎麼?害怕了?」他的聲音尖銳得像是在用指甲刮擦金屬,「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玩什麼遊戲了?還是說,你已經嚇得尿褲子了?來啊,開槍啊!扣下去!讓我看看運氣是不是真的偏愛你!」
輕微的暈眩過後,腎上腺素的作用開始消退,留下的是異常的清醒和警覺。
她又閉了一次眼,再睜開。
星榆平靜地注視著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男人,緩緩開口:「我只是在欣賞生命最後的美好時刻。你知道,死亡的陰影總能讓一切變得更加鮮明。」
疤臉男子的眼睛猛地睜大,瞳孔劇烈收縮,彷彿被星榆的話語刺痛。
隨即,他又陷入一種病態的興奮中。
「真是動人的遺言啊,小丫頭!」他獰笑著,「但是遊戲必須繼續!要麼現在就開槍,要麼……認輸的代價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我贏了呢?」星榆的手指仍然扣在扳機上,聲音冷靜得不像一個正面對生死抉擇的人。
「這一次,你會遵守承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