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賠本
聞檀離開之前,買了東西去看張奶奶。
張奶奶快七十的年紀,頭髮花白,但是身體和精神都很好。
她拉著聞檀的手,滿臉感慨:「我聽嬌嬌說,現在特別多人喜歡你,你外婆要是在天上看到,一定會很欣慰。」
嬌嬌是張奶奶的孫女,比聞檀小几歲。
外婆生病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告訴聞檀,是張奶奶一直陪在她身邊。
聞檀道:「您要是有什麼事,可以讓嬌嬌隨時聯繫我。」
她本來是想把紅包還給張奶奶的,但她沒收,只是道:「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我替你外婆送你出嫁了。」
緊接著,張奶奶繼續,「你那個男朋友人挺不錯的,長得帥,還有禮貌。我昨天沒看清他的臉,今天沒敢認,還是他主動給我打招呼的。」
對於結婚這件事,聞檀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從來沒有想過。
她跟明濯談戀愛也不過才幾個月,現在又是這種局面,對於她來說,就更加遙遠了。
聞檀下樓的時候,明濯正站在車旁抽煙,身形冷峻挺拔。
他看見她,將剩下的半支煙對摺掐滅,扔進了垃圾桶。
明濯道:「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聞檀抬起頭,下意識退後了一步:「不要。」
「不要去機場,還是不要我送你?」
聞檀默了默:「不要去機場。」
明濯單手揣在褲子口袋裡,看著她沒說話。
聞檀側開視線,含糊道:「你都能送我去機場,那順帶把我捎回江城也是一樣的。不然……我自己打車過去就是了。」
她說著,就要開後備箱拿行李。
明濯握住她細白的手腕,拿她沒辦法:「上車。」
聞檀嘴角悄悄彎了彎,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車在慶安城裡還有些堵,上了高速以後,一路暢通無阻。
只是這麼一個多小時,聞檀就已經坐的腰酸背痛了,很難想象,他昨天是怎麼開了那麼長時間的車過來的。
聞檀道:「你在下一個服務區停停吧,我來開。」
明濯語調漫不經心:「你見過哪個順風車,讓乘客開車了。」
聞檀:「……」
她忍不住小聲道,「明老師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兼職。」
「多勞多得。」
「關鍵是你每次又不收錢,做的全是賠本的買賣。」
明濯開著車,嗓音倦懶:「獲取酬勞的方式有很多種,不單單隻有錢。」
聞檀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耳朵微微發紅,不說話了。
她手機之前就連了他的車載藍牙,隨便放了首歌聽著。
遠處,太陽正穿過清晨的薄霧緩緩升起,江城牌照的黑色汽車穿梭在無人的公路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中午的時候,車停在了服務區。
裡面人多眼雜,聞檀不方便出去,明濯將車停好,去買了午飯。
他再回來時,聞檀已經坐在了駕駛座上,朝他眨了眨眼睛。
明濯無聲笑了下:「我真不累。」
「我還沒開過高速呢,你讓我開一開,不然以後我一個人都不敢。」
明濯沒再說什麼,坐進了副駕駛。
但聞檀開得慢,到下一個服務區就被明濯換下來了。
他道:「照你這速度,天黑都到不了江城。」
聞檀小聲嘀咕:「晚點到不好嗎,還能跟你多待一會兒。」
她話音剛落,明顯感覺車速慢了下來,比她剛才都還要慢。
時速的指針穩穩停在了60公里/小時,不多也不少。
聞檀臉上的笑意有些綳不住,轉頭看向了窗外,這都什麼啊……
過了會兒,她咳了聲:「還是開快點吧。」
早點到,他也能早點休息。
明濯應了聲,提了速。
他們到江城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七點,華燈初上,繁華程度是慶安的好幾倍。
明濯把她送到地下車庫,拎出行李箱交給她:「回去好好休息。」
聞檀輕輕點頭:「你也是。」
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
聞檀手攥緊了行李箱的把手:「那我先上去了,拜拜。」
她剛走了一步,明濯便出聲道:「聞檀。」
聞檀立即轉過頭:「怎麼了?」
明濯眼眸凝著她:「沒什麼,上去吧。」
聞檀「噢」了聲,收回視線,走出一段距離后,又放開行李箱,折回到了他面前。
她看著他,眼睛濕潤,又有些期待:「能不能……再多一天時間,明天再考慮,今天是初一,正過年呢。」
明濯和她四目相對,吐出的兩個字挺無情:「不能。」
再給她時間,他就捨不得放手了。
他不希望她一味的沉浸在這些淺顯的感動里,混淆了理智,給出錯誤的判斷。
早點分開,才能早點冷靜下來,去想清楚未來要不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聞檀失落的垂下睫毛:「好吧。」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胳膊就被人握住。
明濯的打臉來的很快,他鎮定自若道:「多五分鐘可以。」
聞檀疑惑抬頭,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從一開始的雙唇相碰,到後來的失控,將她緊緊按進了懷裡,攪著她的舌根,吻的兇狠又強勢。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五分鐘。
直到入口處,傳來了其他駛入的聲音。
明濯終於放開她,替她拉上口罩,嗓音低啞:「上去吧。」
聞檀雙腿幾乎站不住,差點一軟摔在地上。
明濯扶住她的胳膊,不等開口,她便勉強鎮定著後退,手把住了行李箱:「我……我可以的,拜拜。」
她說完,小跑著進了電梯。
明濯看著她的背影,喉嚨發乾,他靠在車門上,點了支煙抽著。
如果聞檀最後的答案是,跟他就到這裡,他會尊重她的意見嗎?
聞檀說他是正人君子,可明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他想把她留在身邊,卻又怕她不願意,所以才給了她這個偽命題,給她時間冷靜和考慮。
然而不論她做出什麼選擇,他都不會放她離開。
用偽君子來形容倒是恰當。
明濯抽完一支煙,看了眼時間后,驅車去了江水小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