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社會好複雜啊

「李斯，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聽說是你自己起的名字？」

霍佳佳一個扎著馬尾的護士，年齡看上去剛成年，正給一個小姑娘編著頭髮辮，跟幫她幹活的李斯聊著天。

李斯將大桶里洗好的衣服和被褥，一一搭在高處的晾衣繩上。

聽到霍佳的詢問，李斯扭頭道：「我也不知道具體姓什麼，姓氏當時都是福利院隨便挑的。

李斯這個名字確實是我自己起的，當初的保育長總叫我李跳跳。

這名字總被其他同伴取笑，所以我就改了個名字。」

霍佳佳『咯咯咯』的笑出聲：「李跳跳，這名字挺符合你的啊！你又是怎麼想起李斯這個名字的？」

李斯歪著頭：「當時保育長，給我們講指鹿為馬的故事，我就覺得李斯這個名字不錯……」

霍佳佳打斷李斯：「可是那典故指的是趙高啊！他才是典故的主角，跟李斯有什麼關係？」

李斯雙手一攤：「可是趙高是個太監啊！我不想當太監，所以就叫李斯吧！」

你怎麼不叫胡亥呢！

主要是當時小孩子們聽的故事也少，講故事的保育長似乎對於李斯有不錯的評價，這也影響到了孩子們。

霍佳佳盯著李斯道：「李斯你要做個好人，歷史上的李斯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你不要學他！」

李斯不解的撓撓頭：「利己主義者？！我知道啊！那也不能說他是壞人吧？對自己好就得是壞人？」

霍佳佳耐心的解釋：「利己主義不一定是壞人，但會是被討厭的人。

可是，你一定要做好好人，大家都喜歡的好人！」

李斯稍微思索后道：「哦~我明白了，你意思是我這種有問題的人，本就受到別人的異樣眼光。

要是再自私點的話，所有人都會更加討厭我，用更大的惡意來揣測我的行為。」

霍佳佳正色糾正他的話：「你沒有病，你是正常人！他們是亂說的，都是嫉妒你的聰明。」

李斯點點頭：「原來大家都希望周圍的人都是好人，這樣好能更多的佔便宜啊！

我明白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嘛！」

霍佳佳彎起眉毛，有些賊兮兮的說：「對呢！你這麼聰明，又這麼能幹！趕緊下來幫我給小歡歡扎辮子！」

此時小姑娘頭上已經被霍佳佳弄的七零八落，扎出的辮子有種抽象藝術風。

在霍佳佳的驚呼中，李斯從平房上靈巧的跳下來，開始給那委屈的小蘿莉扎頭髮。

霍佳佳雙手托著下巴，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雙手修長而白皙，靈巧的在小歡歡頭上扎出漂亮的髮辮。

春日的陽光中，溫暖和煦的照在三人身上，讓遠處樓上關注這裡的院長，忍不住露出笑容。

半年後，又是在這辦公室中。

老院長擔憂的看著沉默的李斯：「你真的要離開？」

李斯點點頭，摸出一個包裝皺巴巴的糖果：「我答應歡歡，幫她找她的姐姐！」

一旁的年輕醫生生氣的說：「小佳失蹤，我們也很難過，我們報警已經，現在是警察在找，你出去又能做的了什麼？！

你對外界一無所知，你甚至都不能生存下去，現在不是你添亂的時候。」

李斯搖頭：「警察找人，是他們的義務！我找人是為了承諾，院長告訴過我，不能失信於人，我答應過歡歡的！

我什麼都不懂，但我可以學，我這些天在網上學了很多東西，我要去找小佳！」

最後，誰也沒有拗過李斯，他嚴格來說已經十八歲成年了，不再受福利院的監護。

也就是說他自己應該去社會上工作，來養活自己了。

他終究開始離開了他待了十多年的地方，踏進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社會中……

大門口，年輕醫生冷笑的看著李斯，甩出一個信封：

「這是你的工資，別餓死在外面，有什麼事就打電話，遇到麻煩先報警，錢你存起來一部分，只帶一點現金……」

見醫生喋喋不休的交待著，李斯沒有打斷他，半晌后醫生嘆息道：「李斯你別鬧了，我去找人再想想辦法……」

話沒說完，李斯擁抱他一下，輕聲道一句：「路成，謝謝！」

李斯清楚這些錢哪裡是他的工資，分明是路成自己的。

李斯將錢塞給路成，背對著他高舉胳膊擺擺手告別，慢慢走出路燈照射的範圍，隱入了黑暗中……

一個小時后，下班的路成心事重重的準備騎電動車回家，突然發現一個身影蹲在自己車附近。

是偷車賊！

這是路成第一時間的想法，隨後他就準備找傢伙防身。

卻發現自己除了一疊病例外，沒有個合適的防身武器。

正在路成想要在地上搜尋一個磚頭之類的傢伙時，那人突然起身朝著他走過來。

這嚇得路成忍不住後退兩步，舉著手裡的病例本，聲音都有些變調的威脅道：

「我可跟你說啊！我是練過的！你要是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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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精神病，我殺人可不坐牢，勸你別亂來……」

來人不為所動，沉聲道：「給我點錢！」

路成正疑惑這偷車賊，怎麼突然從偷變搶的時候，發現聲音有些耳熟。

試探著靠近后，路成勃然大怒的罵起來：「李斯你這王八蛋！你躲著這裡嚇人幹什麼！」

過一會，在附近的小餐館中，看著狼吞虎咽吃飯的李斯。

路成嘆口氣：「唉～李斯，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聰明，但社會不是聰明人就能賺到錢的，而且你還有缺陷，我知道那不是病。

可按照醫學上來說，這就是一種病症，你缺失情感，沒有恐懼，沒有悲傷，沒有憤怒。

雖然有傻樂，但這種狀況，有時候會害死你的，社會遠比你想的複雜！」

見李斯不說話，路成有些生氣：「霍佳佳對你好，我們就對你不好嗎？

你想想院長，想想其他的朋友，他們都會擔心你的。

你的世界不能只有霍佳佳，人都是社會性動物，我們群居不是為一兩個人！」

李斯抬頭：「霍佳佳丟了，我得找回來，我答應過小歡歡的！我收了她的糖果的！」

李斯拿著路成給的兩千塊錢，再次離開。

路成期盼李斯沒錢后，能夠再回來找他，可從此音信全無。

除了院長和他外，大家都沒有在意這個事情，一切都照常如舊。

當然，還有一個小女孩，每天都在等待李斯的消息……

一年後，李斯抱著突擊步槍，蜷縮身體在土堆後面，他大眼睛中滿滿的都是疑惑，他究竟是怎麼走到如今這境況的？

難道路成說的對？

自己在外面活不下去？！

社會真的好複雜啊！怎麼這麼多壞人？

回想之際，對面的機槍聲停下來了。

李斯迅捷靈巧的翻身而出，一個短點射，將兩百米外正在換彈匣的機槍手擊倒在地。

隨後狗吃屎般的爬到另一個遮蔽物后，躲過了報復性的機槍掃射。

李斯抱著槍，他覺得自己還是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