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精靈的抉擇：忠誠與命運交織

瓦羅』滕隊長並非那種會對每一處陰影和聲響都心生恐懼之人。面對危險，他總是冷靜沉著，就如同對待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一般。這位遍體鱗傷的精靈天生便是一名戰士，儘管性格中帶有幾分狡黠，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扮演其他角色。他從未渴望成為國王，也不曾出於私慾而謀求成為女王的配偶，他的動力僅僅是希望能陪伴在阿茲莎拉身邊。他代表女王指揮軍隊，並對此深感滿足，而將政治陰謀之類的事務留給了克薩維爾，後者在這方面頗為擅長，享受著瓦羅』滕難以體會的樂趣。

然而，近來隊長的腦海中所思索的，已不僅僅是即將到來的戰鬥。他的思緒總是與那個本應死去之人的歸來緊密相連……克薩維爾。如今，這位女王的顧問因偉大的薩格拉斯那驚人的力量而死而復生，再度主導著高等精靈的行動。這本不應讓瓦羅』滕感到擔憂，但克薩維爾的變化卻令他心生不安，而他們的女王對此卻毫無察覺。隊長堅信，這位顧問——或者說曾經的他——如今所關注的並非阿茲莎拉的榮耀，而是其他事情。儘管瓦羅』滕對軍團主宰忠心耿耿，但他首先是女王的僕人。

「隊長，辛勤工作而不知疲倦。我果然能在這走廊里看到你，即便你不在哨崗之上。」

這位軍官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心中立刻責備起自己如此敏感的反應。

克薩維爾從陰影中現身，出現在夜精靈面前。他的蹄子在大理石地板上敲擊出聲響，呼吸聲沉重而響亮。阿克蒙德稱克薩維爾為薩提爾，薩格拉斯的祝福之仆。那雙非自然的眼睛，是克薩維爾自己選擇的替代品，從低垂的眉毛下緊緊盯著，彷彿要將隊長引入一個令人不安的境地。

「薩格拉斯在你身上看到了許多有用的品質，瓦羅』滕隊長。他能夠識別出那些能夠成就真正偉大之人，讓他們忠實地為他服務。他看到了你，作為他的軍隊指揮官，坐在曼諾洛斯的身旁——不，甚至是與阿克蒙德並肩而立！」

瓦羅』滕想象著自己處於一支惡魔大軍的首位，手握信賴之劍，準備向敵人揮去。他感受到了薩格拉斯的驕傲與關愛，彷彿自己正沖向那些敢於挑戰偉大存在的敵人。

「為他服務是我的榮幸。」隊長低聲說道。

克薩維爾微笑著。

「就如同對我們所有人一樣……我們會竭盡全力，讓夢想儘快成為現實，不是嗎？」

「當然。」

戴著兜帽的薩提爾靠近得幾乎與士兵的臉貼在一起。那雙眼睛繼續吸引著瓦羅』滕，既充滿誘惑又令人膽寒。

「你可以擔任一個更適合你的職位，扮演一個將引領你走向渴望的偉大的角色……」

夜精靈心中湧起一陣興奮。他再次想象著自己在女王和薩格拉斯的名義下率領一支軍隊，與敵人作戰。他想象著戰勝那些敵人，鮮血如河流般奔涌。

然而，當瓦羅』滕試圖在心中勾勒出自己英雄事迹的畫面時，卻無法清晰地描繪出自己的形象。他設想自己是一個身披鎧甲的戰士，一個古老傳說中的指揮官……但他的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這個身影是一位年輕的戰士，目光堅定，眉宇間透著一種不可動搖的信念。那是他的同伴，也是他曾經最親近的朋友，那個在血戰中與他並肩作戰的人。瓦羅』滕清楚地記得，他們一起經歷的磨難與榮耀，但現在他的心中卻充滿了矛盾與困惑。「我在想……」他開始說道，但話語在他口中漸漸模糊。克薩維爾的目光如同利刃般銳利，直逼他的內心。「想什麼，瓦羅』滕？想起你的忠誠，還是你那無盡的野心？」

「我想起的是信仰。」瓦羅』滕終於鼓起勇氣回應，「信仰於我們女王的力量，以及我們曾經的誓言。」

克薩維爾微微一笑，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捉摸的表情：「信仰？在這個充滿陰謀與黑暗的世界中，信仰能支撐你多久呢？」

瓦羅』滕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疑慮與渴望交織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必須在忠誠與慾望之間做出選擇。而這個選擇，將決定他的命運，也將改變他與阿茲莎拉、與克薩維爾之間的關係。

科里爾斯特拉斯和燃燒軍團之間有著怎樣的糾葛？

瓦羅』滕隊長和克薩維爾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往？

薩格拉斯的力量是如何讓克薩維爾死而復生的？

某個與現在的克薩維爾極其相似的人，這終於讓瓦羅』滕把目光從顧問的注視中移開。

「請原諒我，閣下，但我必須回到我的職責中。」

片刻間，薩提爾那不自然的眼睛閃爍了一下。然後克薩維爾故作禮貌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士兵繼續前行。

「當然，瓦羅』滕隊長，當然……」

瓦羅』滕比他希望的速度更快地走開，毫不回頭。他的手緊握著劍柄，似乎隨時準備拔劍。夜精靈沒有減速，直到確信克薩維爾已經遠遠落在後面。

但即便如此，他耳中仍迴響著薩提爾那引人入勝的話語……瓦羅』滕明白，在他能夠抵擋的地方，其他人卻無法做到。

當夜幕降臨在格雷布尼亞·沃龍的軍隊上時，艾露娜的姐妹們在士兵中穿行，賜予他們祝福。即使身穿戰士盔甲，女祭司們也為戰士們帶來了和平與安慰。艾露娜給予夜精靈們力量與信心，她一直在天空中守護著她心愛的孩子們。

儘管提蘭德的臉上沒有流露出情感，但此時她並未感受到與她的人民分享的和平與力量。也許大祭司認為母親月亮對她十分寵愛，但提蘭德卻沒有感受到自己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艾露娜真的為某個特別的目的選擇了她，恐怕連提蘭德自己都未曾得到通知。

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提蘭德匆匆而行，知道號角很快就會吹響，軍隊將向辛-阿茲莎莉進發。她輕觸一名士兵的胸口，然後走向等待她的美洲豹。

但在她抵達野獸之前，另一個夜精靈與她相撞。提蘭德本能地把手放在他胸口，但那名精靈只是用手掌覆蓋住她的手腕。

女祭司抬眼望去，心中不禁一顫。然後她注意到了那身黑色的制服和扎在腦後的馬尾。

但最重要的是，提蘭德注意到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伊利丹……」

「當然，我感謝你的祝福，」他帶著一絲譏諷的微笑回答，「但你的存在更讓我感到安慰。」

女孩的臉頰微微發熱，雖然並非出於他所想的原因。伊利丹依然溫柔地握著她的手腕，向她靠近。

「無疑，這就是命運，提蘭德！我一直在尋找你。我們即將出發，已經沒有時間去掙扎了。」

她突然湧上的焦慮讓她明白他想要請求的是什麼，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想要告訴她的事情。提蘭德不由自主地抽回了手。

伊利丹的臉立刻變得如石頭般堅硬。他注意到了她對他觸碰的反應，以及其背後的含義。

「還太早了，」她擠出這句話，試圖不傷他的感情。

「還是已經太遲了？」他嘴角再次露出那抹彎曲的微笑，但現在在精靈眼中顯得有些勉強。

不過，片刻之後，伊利丹的臉色放鬆了。

「我太衝動了。現在不是好的時機——你今天給予了太多人安慰。等時機更適合時，我們再談。」

提蘭德微微嘆息，心中五味雜陳。雖然她對伊利丹的感情從未減弱，但她知道，戰鬥在即，責任與使命更是不可忽視。她凝視著他，似乎在尋找一個答案。

「伊利丹，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家……」

「我們會的，提蘭德。」他堅定地打斷她的話，目光如炬，「無論面對何種挑戰，我們都會一起戰鬥。」

她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不安，但在他的話語中，她感受到了力量和希望。即使在黑暗的前方，她也不再感到孤單。

「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提蘭德最終說道，聲音堅定。

「沒錯，」伊利丹微笑著，「這才是我們的命運。」

在這個即將展開的征程中，儘管前路充滿未知，他們的心卻緊緊相連，彷彿已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