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傻子神童
南國七月，正值盛夏，酷熱難耐。
一則爆炸性新聞，為炎炎的空氣再添了一把火。
「實驗中學在全國首創神童班！」
對於大多數家庭來說，關乎孩子的事向來都是頭條。
街頭巷尾開始盛傳，與媒體報道不同的是，百姓在傳播中加上了有關石全的消息。
「你聽說沒？實驗中學成立了一個神童班，竟然還有一個傻子！」
「哦！不能吧！神童怎麼會是傻子？」
「傻子神童！你開什麼玩笑。」
「你這種人，說你什麼好呢，什麼事都嫉妒，人家孩子成了神童，你家孩子沒進去，就說人家是傻子，什麼人呀！」
..............
社會上說什麼的都有。
開始的時候，大多數人是不信，可是，世上總是不乏好事者，閑來無事，四處打聽，消息越來越準確，證實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些無良小報，開始連篇累牘的報道，更有甚者還添油加醋一番。
大媒體自然是不敢用「傻子神童」來報道，不過有小部分媒體，為了招攬讀者或觀眾，也對石全進行了追加報道，冠以「最小神童」、「性格詭異的小神童」、「異於常人的神童小子」等等。
石全成了名人，可並沒給他帶來任何好處，而是麻煩和騷擾。
記者們和好事者神通廣大，紛紛找到了石全家。
想採訪的、偷拍的、偷窺的，紛紛湧向了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小區。
狗仔更是少不了，這些人都是好事之徒，沒有一個是老實主，難免生事，把一個平靜的小社區鬧得雞犬不寧。
「誒呦！你瞎呀！你他媽踩我腳了。」
「你他媽才瞎呢，踩你怎麼的，你打我呀。」
「誒呀我去，你個四眼，看你那小身板，還挺他媽能嘚瑟。」
兩個本就不對付的小報記者，拍不到照片，閑得無聊，找茬互罵。
當然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真要動手，還沒那個膽子。
恰在這時，有人大聲喊叫：
「別鬧了，快看，窗帘拉開一個縫。」
「讓開，快拍！」
這些日子，總有人來趴窗戶，李月英將家中的窗帘全都拉上，生怕石全受到騷擾，惹急這孩子，再生出事情來。
屋外來了那麼多人，石全是全然不在乎，聽媽媽的話，不理他們就是了，自己在屋子裡該玩玩，該吃吃。
這天，石全似乎是玩膩了，竟然對屋外的人生出了好奇心，趁著李月英沒注意，將窗帘拉開一個縫，露出小半張臉，好奇地打量著屋外那群人。
「石全，快拉上窗帘。」
「哦！」
媽媽的話，石全從不悖逆，迅速拉上了窗帘。
「你們都是幹什麼的，趕快離開，不然我們報警了。」
周翠娥帶著兩個大叔，氣勢洶洶的擋在眾人面前。
「我拍到了！走，回去出稿子。」
「媽的！就你他媽當著我，什麼我也沒拍到。」
................
有人歡喜，有人急眼了。
可是，晚了。
窗帘合上，有人來管，屋外人群紛紛散去。
拍到照片的，趕著回去做報道。
沒拍到的，自然不會真的離開，出去繞個彎，等沒人管再回來尋找機會。
總這樣不行，為了保護石全母子，維護小區秩序，周翠娥夫婦以及居委會的大媽大叔迅速組織起來，開始值班，輪換著成為了母子倆的臨時保鏢。
翌日，
安寧市一家小報--「寧都趣事」刊登出一篇報道，並配發了一張照片。
還別說，小報記者的拍照技術真是不錯，照片十分清晰，窗帘縫隙中，現出小半張稚嫩而又英俊的小臉，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向外張望著。
還有一家名叫「快爪」的媒體平台，上傳了一段視頻。
只是這段視頻拍攝的不怎樣，很不清晰，不停的晃動。
想來是在拍攝過程中，被人擁擠著，無法拿穩手機。
有人搶了頭條，小區有人管著，加上石全母子不出門。守在這裡已經失去了意義和價值，人群慢慢散去，小區和石全家漸漸恢復了平靜。
可關於傻子神童的話題依然熱絡。
舅舅李明家，一家三口正吃著晚飯。
「老爸，姑姑家那個傻弟弟現在可是個名人了，你帶我去看看唄，我還沒見過那小子。」
李麗很少談及姑姑家，突然間談及石全，讓李明大感意外和驚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看向女兒。
「不許去！一個傻子有什麼好看的，別沾上一身晦氣。」
沒等李明回答，王霞卻大聲吼了起來。
「怎麼說話呢，像個當舅媽該說的嗎！」
李明不滿地白了自己妻子一眼，眼神中充斥著氣憤和無奈。
「我說什麼了，我哪裡不對了，本來就傻，還不讓說怎地，你不是也叫二傻嗎。再說了，我可不承認是那個傻子的舅媽。我也不想跟她家來往，他們家從來就沒什麼好事。我是做買賣的，小麗也在我公司上班，不能沾上他們家晦氣，影響我的生意。」
王霞毫不示弱，瞪著眼睛，沖著李明開始發飆。
李明卡巴卡巴嘴，沒等說什麼，王霞再次開口：
「對了，欠我們家的兩萬塊錢什麼時候還，趕緊給我要回來，公司現在急缺錢周轉呢。」
「她家哪有錢，窮的叮噹直響。」
姐姐家欠錢這事，李明自知理虧，語氣一下子弱了下來，低喃著回了一嘴。
「可拉倒吧，她家沒錢，沒錢能進實驗中學呀。你知道進實驗中學需要多少錢不？那可不是小錢，傻子進實驗中學，沒錢能行嗎？跟我們裝相哭窮，就是不想還錢。」
李麗沒有一絲的同情，眼神尖利，話語刻薄。
「你知道什麼，這次實驗中學搞的神童班不收費用。」
李明知道自己老婆強勢，一貫是得理不饒人，無理爭三分。不知情卻拿來說事，純屬蠻不講理、胡攪蠻纏。
本想解釋一番，讓她明白，可王霞根本就聽進去：
「這年頭還有那好事，明面不收，私下裡收，你知道呀，你外甥傻，你也傻呀！」
「你才傻呢，不可理喻！」
李明被王霞的話激怒了，憤憤的回了一句，轉身不再搭理王霞，扔下飯碗，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