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思

父親趙有國，今年39歲，曾經是一名出色的偵察兵。執行任務中右腿負傷，醫治不及時落下殘疾，光榮退伍。國家給安排在縣裡的國營工廠保衛科工作。

五年前，工廠改制買斷工齡。自從沒了鐵飯碗，父親的笑臉也變少了。趙明有些怕他。

「爸，你怎麼來了？快要期末考試了，我這基礎有點差，趁著雙休日自己補習一下。沒想到忘記看時間，搞到這麼晚。」趙明怕父親發火，趕緊一頓搶白。

趙有國一路上非常擔心，雖然經常惹自己生氣，但是好大兒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還有什麼奔頭。

可見了面這火氣就蹭蹭往上漲，想起妻子說的，兒子大了要面子，發火解決不了問題。當下沉聲問道：「真的？」

「必須的啊，我長大了！」趙明用東北話回答道。

「跟誰學的怪腔怪調，下次自己注意點，有事提前知會家裡一聲。走吧，回家！」老趙家的男人都是這樣，人狠話不多，唯獨趙明是個例外。

父子間的對話如此簡單，華夏國傳統的父子關係大多數都是這樣吧。

趙明攔住將要啟動的父親，抓住車把，道：「爸，騎我這輛吧。」

「哪那麼多事！」趙有國薅了一下車把，呀，居然沒搶過來。心裡有點尷尬，賭氣跟兒子換了過來，把舊自行車讓給兒子騎。

趙明騎著除了鈴鐺不響哪都響的舊車子走前面。父親趙有國騎著新車子，頭上帶了個燈，腰間挎著電池，在後面給他照路。

趙明偶爾回頭向後看去，卻看不清父親的面容。只有那盞明亮的頭燈，和朦朧夜色中父親一扭一扭的身影。

多年後，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好笑，又覺得心裡暖暖的。

……

文昌縣城到雙龍村有二十公里，而雙龍村所在的鎮子屬於萬龍縣轄區。當初修建這條水泥路的時候，名義上兩縣共同出資各修各的。

無奈萬龍縣也困難啊，所以只是象徵性地出了一點錢。

除了二叔趙有光，又有哪個縣長有魄力給臨縣修二十公里水泥路呢？試問：還有誰？！

行到村口，趙明載上翹首以盼的母親林麗華，三口人回到家裡。

林麗華是村裡的民辦教師，學歷是高中畢業。當年高考時因為趙明他姥爺的成分不好，原本成績優異的林麗華不出意外的落榜了。

那時候，運動早已經結束。但縣裡說話算數的還是那幫人，來自北方的風吹到南方是需要時間的……

山腳下的小院安靜而祥和，屋裡點著燈，鍋里熱著飯。

因為接觸了修仙的事，趙明的心態平和了許多。不再想著急忙慌地吃完晚飯，躲在房間里看小說；不再想著什麼時候溜出門，去村裡的黑網吧打遊戲。

吃飯洗漱，然後在父母驚奇的目光中，早早關燈睡覺。

山村的晚上，夜色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趙明躺在床上，繼續學習腦海中的功法。根據早上身體疼痛的範圍來看，師傅只是幫他打通了小周天經脈，和部分大周天經脈。

難道以後修鍊只能練半邊身子？不會練到最後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吧？想想都蛋疼。

如果趙明能夠知道後來真有一個在津門小劇場說相聲的老同志，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不知他又作何感想？

那股在身體里亂竄的氣流，是自己的先天之氣。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不外如是。

先天之氣是如此的弱，以至於趙明現在根本感受不到它在身體的哪個位置。單靠先天之氣打通阻塞的經脈，恐怕很難。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在煉體訣里記載，煉體者同樣需要具備靈根，需要引氣入體。

而煉體者打通經脈的方法有些簡單粗暴，以金針猛葯刺穴，強力破之。

方向明確了，明天開始辨別藥材熟悉穴位。趙明心裡有了底，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趙明就起床了。心裡裝著事，睡不著。

煮了一碗麵條，煎個荷包蛋，吃完飯元氣滿滿。刷鍋洗碗，向著文山出發。

父母再一次感到驚奇不已。這孩子每次回來，都要耗到星期天下午才會去學校。今天咋這麼積極呢？不會是早戀了吧？

趙明沒有多餘的解釋，只以學習為借口搪塞過去。修仙這種事，在有成就之前，誰也不能說！

天天去網吧上網，不是白去的，多離奇的新聞都見過。說不明白，人家說你傻。說明白了，容易被拉去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