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就是這樣的人

慕容天呆愣在原地，他望著眾人眼中那不似作假的神情，無法接受。

這一幕，他曾在腦海中無數次想象過，也每每讓他頭皮酥麻，心生愉悅。

可惜的是現在讓眾人歡呼的對象不是他……

最讓慕容天憤怒且無法接受的是眼前歡呼的眾人在看向自己時的眼神中明顯帶著仇怨。

那些經歷過白天戰鬥的士兵如此也就算了，就連那幾個看門的士兵臉上的神情也如出一轍。

白英雄？真是荒謬！

論地位他不如我，論起點不如我，論天賦，他更不如我！

他不過是一個修鍊了合歡宗邪功的廢物，你們難道看不出來？

還有那個不明事理的賤婢秦莫舞，與我結合，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為何偏偏選擇了這個廢物！

一個虛偽的邪修，一個執迷不悟的無知賤婢。

我帶你們去討伐他倆，這難道有錯？

你們這群武國叛徒，你們都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們全部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慕容天心中咆哮著，若非他被陳雅封住嘴巴，不然他定要將這些話吼出來。

似乎是心有所感，在慕容天前面扯著繩子的張徳胖回過頭，在看到前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后，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挖了挖鼻子，張徳胖湊到慕容天身邊，笑嘻嘻地把手在對方身上擦了擦，而後道：

「你心裡是不是不服氣？被廢了修為，以後你就安心當一個慕容家的吉祥物吧，修鍊什麼的就別想了。

嘿，臉色別這麼難看嘛，來，給小爺笑一個，不然一會兒我找人給你通通腸胃，桀桀桀……」

張徳胖說到後面，口中發出怪笑，眼看慕容天臉色越來越蒼白，他這才心滿意足地回過頭去，繼續享受著眾人的歡呼。

在此同時，秦家眾人將那名被廢去修為的合歡宗修士帶到白澤面前，他們不過在看到陳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這才反應過來此刻這裡的領頭人應該是陳雅，而非白澤。

秦明玉有些尷尬，便要押著這名合歡宗修士走向陳雅。

陳雅見狀向秦明玉傳音道：

「沒事，把他先交給白澤吧，我一會兒還有別的事要做。」

秦明玉聞言點頭，將那名合歡宗修士押到白澤身邊。

周圍的士兵們漸漸安靜下來，他們在剛才的討論中知曉了這名合歡宗修士的身份，在知道造成白天那場慘烈戰鬥的責任有這傢伙一份后，他們已經在心裡把這傢伙判了死刑。

「白英雄，殺了他！」

「對，殺了他！我等與合歡宗勢不兩立！」

「把他千刀萬剮！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眾人喊著，望著白澤的眼神愈發熱切。

要知道如果不是白澤，恐怕這個合歡宗細作還會繼續潛伏在這軍營里，到時候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他而死。

然而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在他們期待的吶喊中，白澤卻是搖搖頭，他望著在突然安靜下來的眾人，道：

「如果有必要，我會殺了他，但不會是現在。」

白澤說完，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繼續道：

「本來我不想說這些話的，但是我不想在以後辜負大家，所以還是想說幾句。」

「合歡宗是邪宗，這是我們從小就知道的，但是，對於他們而言，或許我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我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合歡宗修士被我們抓住后被加以手段廢掉神志，讓他成為一個永不叛變的奴隸，一次賣個好價錢。」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些人中真的所有人都是合歡宗修士嗎？」

「說實話，有些時候，咱們有時候做的事，也和合歡宗差不了多少。」

「我認為，罪行不應該擴大到全體，我不相信合歡宗裡面就沒有一個好人，也不相信武國裡面沒有一個壞人。」

「我說這些不是在為合歡宗洗白，我只是把我曾經見到的告訴大家，同時我也想讓你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是武國人，我忠於武國，如果合歡宗入侵，若是祖國有需要，我會毫不猶豫出手，但若反過來，我會保持沉默。」

「有時候我在想，明明是同一個種族，咱們雙方的仇恨難道真的已經深到無法化解的地步了嗎……」

說到這裡白澤搖了搖頭，他沒在這個點上繼續說下去，轉而朝眾人自嘲道：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應該與你們口中的那位白英雄的形象相差甚遠吧，你們有自己的路，不要因為旁人而讓自己走上一條違心的道路。」

說罷白澤朝驚愕的張徳胖和陳雅笑了笑，而後是沉默的秦家眾人，最後是秦莫舞。

「對不起，我就是這樣的人，但是我說過我這條命是你的，你要拿走隨時可以。」

白澤低聲開口，像是在向秦莫舞道歉。

白澤說完，此地徹底安靜下來，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有，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白繹，我很失望。」

開口說話的是陳雅，她俏臉布滿寒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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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無論是誰，只要是合歡宗境內的，就是我們的死敵，宿敵，你懂嗎？」

「你走吧，回去給我好好反省，你的導師教不好你，那就讓我來教！」

白澤聞言沒說什麼，他朝陳雅行了一禮，而後轉身，一個人孤獨地離開。

「導師，我也先回去了。」

在白澤走遠后，秦莫舞朝陳雅開口，陳雅心中翻了個白眼，不用猜她就知道這個陷入愛河的姑娘要去做什麼，道：

「走吧走吧，帶著這群傢伙一起，告訴他們別被那個傢伙給帶歪了。」

秦莫舞聞言點點頭，隨後帶著秦家眾人離開。

張徳胖眼眉頭緊皺，他或是嘆息嘆息，或是捶胸頓足，終於在某個時候突然大叫一聲，嚇得一旁的李勝虎軀一震。

「少爺，怎麼了？」

李勝一臉擔憂，以為張徳胖接受不了，要尋短見。

在白澤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心裡就開始緊張了，怕張徳胖再一次體會到背叛的感覺。

張徳胖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子，李勝不想讓自己這個唯一的少爺遭受太多打擊。

「我恨啊啊啊啊，老李，咱們走！」

張徳胖說著，直接抄起縛靈繩的一頭，拽著慕容天走開。

李勝想說什麼，但是在張徳胖那不耐煩的催促后，他朝陳雅投去一個歉意的微笑，繼而轉身追上張徳胖。

「導師，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蘇月望著陳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

陳雅無奈地嘆了口氣，朝眾人道：

「我們也先回去好好休息，沒想到那個傢伙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真讓我失望。」

說罷陳雅率先離開，走在隊伍最前方，蘇月小隊和那些士兵愣了一下，隨後邁步跟上。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陳雅在走出去的時候，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