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抓個正著
牛翠蓮背對著門，此時心中很是不耐，總覺得這人就是沒完了。
就當是他們買了她的工作，拿著幾百塊錢，去下鄉，不是能過的更好？
再哭再喊有什麼用？
事情既然已成定局，不如就接受事實！
「小姑娘，這份工作就算是我們買你的。」
牛翠蓮言簡意賅，語氣裡帶著幾分誘哄。
范招娣聞言眼淚流的更凶了。
「你什麼事都說的輕巧，我有條件去當一名光榮的工人，為什麼要費勁去下鄉。」
倆人的爭吵傳到了門口，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倆人，到時候連熱鬧都看不上。
白一洲越聽這個聲音越熟悉，直到看清楚她的側臉，白一洲只覺得渾身被雷劈了一樣。
僵硬無比，大手抓住周時逸的胳膊，也逐漸用力。
眼見著牛翠蓮越說越過分，白一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站在門口，陰沉著臉喊道：「都走！」
他的一聲厲喝，讓屋裡的牛翠蓮也回過神來。
當看清楚門口圍著這麼多人時，她面色突變。
看向范招娣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
「你是故意的？」
范招娣聞言站起身，擦乾淨自己臉上的淚水。
低聲說道：「你們毀了我的一生，我憑什麼要讓你好過？」
待到門口的人都一步三回頭的散去，白一洲和周時逸進了屋裡面。
反手把門關上，白一洲黑沉著一張臉，看向牛翠蓮：「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牛翠蓮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沒，沒啥事，就是廠里有些事情讓我來處理一下。」
白一洲滿臉的不相信，如果廠里什麼事情，還需要她請一天假來解決？
范招娣眼裡含淚的看著白一洲，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牛翠蓮激動的想要上前攔住，卻被周時逸一把扯住摔在沙發上面，半天都起不來。
「一，一洲，你不要聽她啥說，我就是來幫忙給個錢的。」
范招娣把一個布袋裡面的五百塊錢掏出來，攤在幾人的面前。
白一洲原本還在搖擺的心思，在看到錢那一刻，徹底落了下來。
牛翠蓮有一個愛好，家裡數目較大的錢。她都喜歡在角落裡用鉛筆畫上三根線。
而此時碼的整齊的十塊錢幣上面，赫然和牛翠蓮畫的三條杠相同。
白一洲不是個傻的，幾乎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眼前這些錢大部分都是出自他家裡。
「媽，為什麼？」
白一洲很是不解，不知道自家母親為什麼會那麼多錢幫人解決問題。
她難道都忘了，自家兒子還沒有工作嗎？
「我，我，這就是別人先借我的！對，他說過一段時間就還給我。」
牛翠蓮此時徹底慌了神，生怕白一洲發現了她和李偉光的關係。
周時逸依靠在桌子上面，似笑非笑的說道：「舅媽還真是大方，幾百塊錢，說借出去就借出去了。」
這個年代的幾百塊啊，雙職工家庭，養兒養女的，一年到頭估計都存不了幾個錢。
這都相當於是大半輩子的積蓄了。
牛翠蓮怒瞪了一眼周時逸，這個兔崽子，純粹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正在此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牛翠蓮心中警鈴大作。
有些怯懦的往後面躲了躲。
范招娣打開門，衝進來的是幾個戴著紅袖章的女人。
她們中有革委會的，也有知青辦的。
牛翠蓮看著范招娣臉上淡定的神情，頓時知道了自己這一趟，恐怕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她理了理衣服，站起身，笑著對為首的婦女說道：「趙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趙姐沉著一張臉，看向屋裡的幾人。
「我們是來調查侵佔職工名額這件事的。
經人舉報，這一切都和李主任脫不了關係。
我想問一下，牛翠蓮同志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牛翠蓮渾身僵硬，心口也突突突跳個不停。
「我，我.......」
范招娣雙手抱胸，把牛翠蓮的來意說了一遍。
趙姐給周圍人使了個眼色，幾個婦女眼疾手快的把桌子上的錢拿了過來。
牛翠蓮的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沒能吐出一句話。
一個婦女把布袋裡的錢全都規整了一番，朝自己手上吐了一口唾沫。
迅速的數了起來。
「一共是兩百一十塊錢。」
她此話一出，牛翠蓮錯愕的瞪大眼，啥兩百一十塊錢。她明明裝了五百塊錢啊。
「不對，這不對！」
她的行為有些癲狂，一下子少了近三百塊錢，那可是幾十年的積蓄。
「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對，肯定在桌子底下，在你口袋裡面。你們翻一翻。」
幾個紅袖章也有訝然，按照牛翠蓮的意思把整個客廳都翻了一遍，也沒能把錢找到。
趙姐看向一旁的范招娣：「你說牛翠蓮拿錢給你補償，具體是多少，你清楚嗎？」
范招娣有些怯怯的佝僂著身子：「我就看到厚厚的一布袋，具體有多少，我還沒有數.......」
「你們呢？」趙姐把目光轉移到周時逸和白一洲身上。
周時逸聳聳肩表示：「我剛才離得遠沒有看到。」
而白一洲此時還沉浸在迷茫之中，說實話，他光顧著看錢上的印記了，具體有多少，還真沒有看清楚。
如今有多少錢，全靠牛翠蓮的一張嘴。
「范同志，如今李主任使用權利，侵佔你名額一事，已經證據確鑿。
你看你是接受補償，不再追究，還是......」
范招娣眼裡閃過堅定：「我不接受補償，兩百塊錢，買半個工作都不夠。紡織廠的人，就是這麼以權壓人的嗎？」
趙姐幾人對視了一眼，頗為不贊同的看向牛翠蓮，真是個蠢得！
捨不得這點錢堵別人的嘴，還敢來找人說和？
「行，既然你不同意和解，那待會跟著我們去趟紡織廠。
牛翠蓮同志，也得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至於你們兩個該回哪裡回哪裡。」
周時逸扯著白一洲連連點頭。
他目光不經意間和范招娣對上，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