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念遺書後

過了好一會兒，他看見大家都坐在一起了，這才開始念著：「兒女們，你們看到這張紙時，我已經離開你們了……你們不要傷心難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許這就是各人的命吧！另外，我走了，你們不需哭，安安靜靜的把我送走就行！不過呢，我告訴你們，我的胃一直疼痛難忍……不吃飯痛，吃了也痛，但我一直都忍住，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唉……之前沒告訴過你們，你們也別難過。說這些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離開后，請兒女們照顧好你們的媽媽和侄女；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她們，知道嗎？我感謝你們了！」

廖國民念完后，抬起手擦了擦眼淚，說：「敬愛的爸爸，您的離開，讓我們心痛不已……但您的愛永遠留在兒女們的心中；您就安息吧！」

大家聽后，一股悲情湧上心頭……

廖國民淚流不止……手捧遺書，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廖大娘心酸淚流的坐在一旁看著兒女們。

過了一會兒，大家心情低落擦著眼淚。

廖國瓊看了一眼廖大娘，撓撓頭皮說：「媽媽，我是老大，也沒什麼要說的話；但是孩子的吃喝拉撒，我家裡出來什麼，我就背回來。」

廖國珍想了想，說：「好好，我也是。」

廖國英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老公說：「我跟大姐，二姐一樣。」

廖國全不聲不響地望了一眼的黃雲花，咳嗽了幾聲后，說道：「我也是，家裡有什麼，就拿什麼過來。」

所有人聽著廖國全說完后，都睜大眼睛看著廖國民。

「我們家也一樣。」

廖國民擦了擦眼淚，接著說：「另外就是媽媽的生活費。」

廖國全兩聲咳嗽后，含著淚水說：「二弟呀，我們兄弟倆來承擔吧，三個姐姐就不用了。」

「好，這樣也行。」廖國民邊講邊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張小英。

廖大娘不動聲色地坐在木板凳子上，鑒貌辨色……

就在這時，廖大娘兩聲乾咳后，心裡自想著；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都難呀！

廖國全「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捂著嘴巴，咳出血痰后，喊著:「媽媽都八十歲的人了，帶孩子是吃力；大家想想，孩子怎樣安排為好？」

廖國明擔心的接過話說：「是啊、是啊！媽媽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有些辛苦！」

「要不、要不這樣，我們各家看一個月，或者跟著一家長期住在一起，看這樣行不行?」廖國瓊提出建議。

黃雲花妯娌倆低著頭，一言不發!

廖大娘看在眼裡，急不可耐的說：「不要再商量了，不要為了我和孩子的事傷了和氣，我、我自己養、自己養，我呢……已經習慣了，以後的生活費有就拿，沒有就不拿，也沒關係的。」

她說到這，揉了揉眼睛后，繼續說：「我以後一口氣不來了，拜託你們把這苦命的孩子撫養長大……就、就行。」

黃雲花抬頭看了看大家說：「媽媽，在說什麼呢，以後再說唄！」

「孩子的事，以後說也行。」廖大娘隨口說道!

她撓撓鼻子，喃喃自語道：「我要是一口氣不來了，孫女咋辦呀？」

「媽媽，你在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來，這是從你們的爸爸身上搜出來的眼瞼錢，你們數數看。」

廖大娘邊說邊從褲兜里掏出用紅紙包起來的一包東西遞給廖國民。

他連忙打開看了一下，數了數，正好5塊四毛錢。

廖大娘撈起藍色圍裙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吩咐說：「分給大家吧！」

「嗯。」

廖國全接過話，哽咽著說:「算六份吧。」

廖國民流著淚的點了點頭開始數了起來……

大家拿著廖大爺生前積攢下來的辛苦錢后，開始動手把家裡收拾乾淨整潔后；想到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婆孫倆，各自都湧出一陣心酸與無奈！

廖大娘送走他們后，抱著廖佳紅走回院子里，喊著:「老頭子，你倒是走了，丟下我們婆孫倆人，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呀？」

哭著哭著，停止了哭泣，托起了腮幫子，望著天空發獃，過了一會兒，喊道：「老頭子，我一個人帶孫女能行嗎？只要我努力，沒有什麼事能難倒我的，你說我能做到嗎?」

廖國全兄弟倆走到自家院門口時，不約而同轉身，撓撓鼻子問道：「媽媽您和爸爸在說什麼呢？」

「哎，跟你爸爸說說心裡話，怎麼你倆又回來了?」

「我們想多陪媽媽一會兒。」

「哦，這樣啊!」

「媽媽，以後有什麼安排呢？」

「沒想過呢，只有慢慢來吧！」

兄弟倆淚如雨下的跪在地上，抓著廖大娘的手，說：「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兒子不孝，無能為力，讓媽媽失望了」

「兒子，別說對不起，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各家有各家的事情，現在這年代大家都不好過？」

兄弟倆聽后，淚流滿面的看著母親，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苦，只顧：「媽媽、媽媽、媽媽」的喊著。

「兒子呀，媽媽明白，你們都是好孩子，爸爸媽媽不會怪你們的，快起來，快起來吧！」

兄弟倆聽到這裡，站起身來母子三人擁抱在一起，悲痛不已……

廖大爺的離世，就像一杯陳年老酒突然變得苦澀，讓廖大娘心中充滿了哀傷與不舍；只有懷念過去的時光，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就在11月上旬的一天夜晚，廖佳紅忽然發起了高燒，廖大娘跑上跑下的拿著冷毛巾為她冷敷額頭退燒，一忙就忙到清晨。

她急急忙忙的提著煤油燈剛打開院門，抬頭一看，「咦，小英這麼早去哪裡呢?」

「我到前面去看水溝有沒有水，媽媽你這麼早去哪呀?」

「找老二去，他起床了嗎？」

「還躺在床上呢。」

「我找他去，叫他帶孩子去看病。」

「紅紅病了嗎？」

「嗯，她發高燒了。」

「哦，那我叫他去。」張小英邊說邊朝回走去。

「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