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下人造反

第04章 下人造反

次日一早,狂人尚且還在夢中,卻被城堡密集的車輪碾壓地面的轟隆聲驚醒。舒愨鵡琻狂人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城堡在移動,一骨碌爬起來就利索的穿好衣裳,然後蹣跚著踱到樓梯口。看到若千寒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置了一把七弦琴,正試音來著。而梅香,則溫柔乖巧的在一旁泡茶。玫瑰花瓣紅紅的,卻襯托出梅香臉色的蒼白,以及眼圈的紅腫。

這丫頭昨夜可沒有睡好,就是因為若千寒的無理阻擾,她才不能和自己死去的男朋友見你,所以黯然神傷。這麼一想,狂人就有些不滿意若千寒的霸道**了,她氣呼呼的走下樓,嚷嚷起來,「是誰說走來著?我可沒有說走。該死的城堡,你這麼快就變節了,誰才是你的主人?你膽敢背著我聽別人的指令?」

那城堡十分委屈,眼睛眯成月牙兒,車輪的速度降了下來。狂人這才舒了口氣。不論如何,她一定要讓梅香參加鬼節的亡靈宴會。

若千寒試音的手懸在空中,車輪最終完全停下來,若千寒的臉色隨即變得比包公還黑。賽狂人抱著雙手,得意的望著若千寒。

若千寒瞥到狂人春風得意的眼色,他的眼眸有太多疑惑的成份,這個老婆婆,一夜之間,竟然蒼老得這麼快?若千寒移步走近賽狂人,直勾勾的盯著賽狂人,她的頭,似乎又白了些,她臉上的皺紋,似乎有密集了一些,這可不是自然衰老的速度。賽狂人總覺若千寒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令人不甘直視,狂人掠過若千寒,一邊離他遠遠的一邊喋喋不休道:「城堡是我的,你們交的是租金,可別把自己當主人。」

若千寒全然聽不進狂人的威懾,他感覺到她的步伐,似乎有又蹣跚了些。他的手,下意識的掂了掂袖子里的東西。那是一尊玻璃球,裡面住著一個靈力無邊的老巫婆。那是無缺在匆忙中塞給他的東西。

狂人確實又老了,她今天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若不是惦記著梅香的心愿,恐怕她也沒有那麼強大的動力起得了床。

青香見城堡違背主人的命令擅自停了下來,很是生氣,嗖一聲拔出寶劍,氣勢洶洶道:「讓你走便走,你停下來就不怕我泄了你的車輪子嗎?」

「青香……」若千寒厲聲呵斥道。青香怔了怔,收回了寶劍。

若千寒並未轉頭,只是淡淡然道:「那就再停留一天吧!」

青香驚訝,公子這種臨時改變決定的事可還是頭一遭遇到。狂人覷了眼梅香,見她驚訝之後終於展露微弱的笑顏。而若千寒,便步履沉重的向樓上走去了。

狂人對梅香道:「丫頭,鬼節開始了,還不去?」

梅香咬著唇,盯了盯樓上,怔仲不決。狂人道:「去吧去吧,他都下令多留一天了,其實就是默許你可以去魂碑裡面找人了。」

梅香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沖狂人嫣然一笑,然後飛身跑了出去。火雁好奇的瞪著狂人,這個老婆婆為何如此關心梅香?狂人接到火雁詫異的眼色,有些微微不安,費力的站立起來,然後故意尋了個話題道:「今兒天氣真好,我得出去散步去了。」語畢便步履蹣跚的走下了城堡。

若千寒站在窗戶旁,怔怔的望著狂人的背影,她是如此的蒼老,佝僂,老態龍鍾,令她看起來是如此的艱難。他的心不知為何,開始莫名的心疼。狂人忽然踉蹌在地,他更是心如刀割……

他從袖口裡取出了玻璃球,然後放在桌子上,他坐在凳子上,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玻璃球。玻璃球里住著一個長頭的老巫婆,也一瞬不瞬的瞪著若千寒。

「你是誰?」在彼此對視的長時間沉默里,女巫終於按捺不住了,她率先問。

若千寒表十分陰冷,聲音更是沒有溫度,「賽狂人,是不是中了你的衰老咒?」

老巫婆笑得十分難聽,聲音尖利,刺耳,「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憑什麼回答你的問題?」

若千寒欺身上前,「信不信我打破這個玻璃球,讓你從此無所依託?」

老巫婆一臉輕鬆坦然,「你打吧,打吧,你以為這個玻璃球是任誰都可以主宰的嗎?真是好笑,你應該告訴我你是誰?」

若千寒冷睨了她一眼,伸出右手,五指呈爪狀,五指指尖射出五股電流,噼里啪啦的擊中在玻璃球上。那女巫起先還得意番茄,笑得肆無忌憚,「電流?我不怕,玻璃球是絕緣體,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還以為你是什麼高手呢,看起來你沒有我想象的高貴噢。」還想繼續逞能說點什麼,可是忽然現不對勁,那電流怎麼能擊中在她的身上?這怎麼可能?不是有玻璃球隔絕嗎?這個人竟然能將電流直接送進她的體內?「嗷嗷……」她終於是疼得眼淚花花了。

「我要你解了樓下那個老婆婆的衰老咒?」若千寒威懾道。

「不解!」老巫婆很是逞能。

「是嗎?你確定?」若千寒的天籟特別溫柔。

老巫婆卻感到不寒而慄,她身上的閃電怎麼更加強大了。若千寒瞪著她,眼眸里折射出閃電的亮光,老巫婆疼得鬼哭狼嚎,卻十分頑強的抗議道:「臭小子,你電死我吧,電死我了你就永遠也揭不開那丫頭的衰老咒了。還有……你要是還不停手,我可不客氣了,我要……要把她變成一頭豬……我氣死你。」

若千寒驀地停止施罰,第一次嘗到了無可奈何的滋味。「說吧,你要怎樣才肯解開她的魔咒?」

老巫婆被電得長頭全部豎立了起來,憤憤然道:「不解,就是不解。我憑什麼聽你的?你能給我什麼好處?臭小子,你竟敢電我,小心我連你一起詛咒?」蔑了眼若千寒,看到他無可奈何的表,心裡樂開了花。

若千寒拿起玻璃球,用力,巴不得捏碎玻璃球,捏死這個老巫婆。老巫婆又大聲抗議起來,「你想做什麼?放下我,放下!我可警告你,再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若千寒砰一聲將玻璃球砸在桌子上,玻璃球即刻碎為千萬片,若千寒的手心全是鮮血。老巫婆失去依託,被甩出老遠,落地便迅速長大,竟有一米六七的樣子。老巫婆被若千寒的陣勢嚇住了,原來他生起氣來真的嚇人。

若千寒橫著她,近乎咬牙切齒道:「你是在威脅我嗎?想連同我一起詛咒了?」

老巫婆臉色被嚇得有些慘白,卻還是點點頭,盡量裝出膽子很大的樣子,「是……是啊,你要是再敢對我胡亂動手,我就給你下咒。」聲音卻顫,泄露了她內心的害怕。

若千寒冷嗤,「你,就不怕你們巫族所剩不多的族人全部滅絕嗎?」

老巫婆驚愕的瞪著若千寒,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能洞察出她心底深處最害怕的東西?

「你,你到底是誰?」老巫婆顫顫的問。

「玄冥。」若千寒唇齒輕啟,道。

老巫婆很明顯是驚了一跳,「你……真的是天洲第一才子玄冥公子?」

「正是在下。」

老巫婆面露難色,瞟了瞟外面,結結巴巴道:「你……想救那姑娘?」

若千寒不耐煩道:「要不然我跟你瞎耽誤功夫幹嘛?」

老巫婆為難道:「我,真的不能解咒。」

若千寒盛怒不已,「你們巫族,應該剩下不止十人了吧?我給你十天的時間,這十天里,我每天誅殺一個巫師,你哪天想得通透,我就哪天停止殺戮。」若千寒說完,運出森寒灼灼的青峰劍。然後一臉陰鷺,提著青峰劍便向外走去。

老巫婆忽然一個箭步跟上去,緊緊的拽著若千寒的衣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淚俱下道:「公子,求你放過我的族人吧!」

若千寒冷冷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老巫婆可憐巴巴道:「公子,不是我不想解咒,這咒是我施展的,可是解咒人卻不是我。」

若千寒驀地一震,目光兇惡得要殺人般,惡狠狠的瞪著老巫婆,「什麼?」簡直是難以置信,又震驚又憤怒。

「怎樣解咒?」若千寒的聲音冷到極致。

老巫婆顫巍巍道:「我巫師族人,原本星運昌隆,可是後來慘遭滅門之禍,全族大大小小,剩下不足十人,實在是悲慘之至。我身為巫師族長,誓找到仇家,為親人報仇雪恨。這些年,我重出江湖,甚至不斷下咒,可是解咒符卻只有一個,便是被下咒的人需得到世間最邪寶劍蒼穹劍的主人的親吻。而那把劍的主人,便是我族人的死敵。」

若千寒面無表,「找到了那把劍,你又能如何?還不是飛蛾撲火自如滅亡。」

老巫婆道,「我得到一個高人的指點,要滅蒼穹劍,必先毀涅磐劍。可是,我打聽過了,涅磐劍的主人至今還未

出世。涅磐劍在候在離恨天的劍林里。」

若千寒的眼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栗色,「先毀涅磐劍?」雙手拳頭已經握緊……

「你就不怕,涅磐劍主人沒有找到,你卻先死了嗎?」若千寒不溫不火看不出任何緒的問。

老巫婆嗤笑道:「那怎麼可能?我們巫師的壽命跟你們神族一樣,是不死之驅的。」

若千寒笑得特別詭譎,「不死之驅?上先也逃不過虹化的命運,更何況你區區巫師,真是痴人做夢。」伸出神算指,五指跳躍,老巫婆吞了吞口水,靜靜的等著若千寒測算她的命運。

神算指終於靜謐了下來,四周彷彿都靜了許多,若千寒冷冷的望著老巫婆,道:「你叫卡依,我奉勸你放棄復仇之路,否則,你找到涅磐劍之日,便是你巫族滅絕之時。」

老巫婆瞪大瞳子,連連後退,「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

若千寒已經完全失去耐性,道:「信不信由你。」

老巫婆跌坐在地上,一臉荒蕪,「怎麼會是這樣?」

「摳摳……」恰在此時,敲門聲無緣無故的響起來,若千寒衣袖一撫,便將老巫婆收藏了起來。然後走到門邊,開了門,一怔。「怎麼是你?」

火焰球大餅臉一臉殷勤,笑得特別羞澀,道:「英俊的公子,鬼節開始了,難道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參加鬼節嗎?」

若千寒臉色刷地變得漆黑,心裡暗忖道,就算要去,也不跟你個殘廢一起去。

大餅臉蹦蹦跳跳道:「去嘛去嘛,老婆婆她們都去了啊,你也去吧。」

若千寒蹙眉,「她也去了?」忽然臉色瞬變,推開大餅臉便朝魂碑的方向飛去。大餅臉雀躍的飛在後面,一邊歡呼道,「哇卡伊,帥公子去了,要是主人沒死的話,一定愛死我了。主人最喜歡帥哥了。」

若千寒忽然折回到大餅臉身邊,疾栗色的問:「你家主人是誰?」

大餅臉嘴巴頓時閉得緊緊的,「不能說,死也不說。」瓮聲瓮氣道。

若千寒瞳子一縮,「你家主人是不是只喜歡漂亮的男人?」

大餅臉瞳子放大,再放大,滿目的驚讚,頭卻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告訴你。」若千寒頓覺無趣,轉身便飛進了魂碑。大餅臉趕緊著也飛了進去。

魂碑裡面,一片血紅色。到處飄浮著披頭散的頭顱。它們在尋找來這兒探親的人。偶爾它們也故意裝出很嚇人的樣子嚇嚇來這兒的生靈。

若千寒一身白紗,額際墨綠寶石,腰間襟帶墨綠,渾身散出一股仙質飄飄的脫俗絕塵的氣質。大餅臉則厚臉皮的緊跟在他後面,一邊探頭探腦的張望偶爾冒出來的鬼靈。

若千寒的目光在人群里尋視著,大餅臉十分殷勤的問:「公子,你在找人嗎?你找誰,你說出來我幫你找。我對這兒可熟悉了,我是這兒的常客。」

若千寒瞪著他,「常客?」這裡一萬年開放一次,它是常客?那它多少年紀了?

大餅臉一愣,隨即搖搖頭糾正道:「嘻嘻嘻……我來過一次噢所以我對這兒很熟悉噢!」

若千寒徹底無語,一次也能算常客?還是……「撒謊精。」若千寒罵了一句后丟下大餅臉揚長而去。

大餅臉十分委屈的模樣,嘀咕道:「人家不能透露主人的身份嘛。人家最忠心了。」

若千寒在魂碑里穿了一陣,這裡面的鬼靈見了他都紛紛逃之夭夭,只有極少數敢在他周圍遊盪的。小鬼們可能是被他身上的氣息嚇走了吧。

魂碑裡面的空間彷彿內存無窮大一般,不但有各種娛樂場所,還有等級分明的會所。譬如低級牲畜死了后在圈內被圈養起來,凡人則是全部被趕到一個又臟又亂的山林里,那兒蜘蛛網密集,道路泥濘難行……在一顆巨大無比的梧桐樹下,梅香靜靜的屹立在那兒。她今日一身粉妝,頭戴玉色珠花,整個人清新脫俗中透著嬌羞。若千寒站在不遠處,冷著臉,定定的望著梅香。

梅香的對面,站在一個穿著短袖t恤,灰色牛仔褲,白色球鞋的男生。不過可能是因為死亡太久的關係,他的皮膚比宣紙還白,他的眼睛周圍是突兀的青紫色,典型的睡眠不良後遺症。

「你……你……是……庚桐?」

「秦大哥?」梅香聲音梗塞,點點頭。「是我。」

男生上下打量著梅香,「你怎麼穿成這樣?這可是異能族才穿的服飾。」驚訝歸驚訝,但是他的眸子里難掩羨慕。

梅香道:「還記得你怎麼死的嗎?」

男生的臉上立即露出一抹怨恨的目光,「你好意思提這個?這不都賴你嗎?新巴結了一個異能族,還讓他要了我的命。庚桐,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梅香淚如雨下,「我也不想這樣。是你利欲熏心,不念舊,公子才會處罰你的,公子最討厭對愛忠貞不渝的人。」

男生面露愧色,一雙懳黠的瞳子骨碌的轉動著,忽然雙腿下跪,拉著梅香的裙擺道:「庚桐,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好不好?你看看,你看看這兒,他們都欺負我,我們凡人沒有法力,除了挨打受辱,就沒有一丁點兒好日子過,梅香,你想辦法把我救出去吧?求你了。」

梅香左右為難,「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救你?」

「我打聽好了,你只要準備一萬兩鑽幣送給這兒的掌事官,他們就會把我弄出去,然後找個借口胡亂給我編造一個消失的借口。這兒有幾個人都是這樣出去的,庚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呆在這兒了。」

梅香拉他起來奈何他卻犯倔,「我不起來,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大餅臉躲在若千寒身後,見到梅香這一幕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真感人,梅香姑娘快答應吧。我敢打賭,梅香姑娘一定會答應的,而且她會去找老婆婆的,因為老婆婆那裡有一萬兩鑽幣。只是可惜了,老婆婆脾氣這麼古怪,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折磨梅香的。」

若千寒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大餅臉,又環視四處。沒有找到老婆婆的身影,不禁悵然若失,又提著寶劍向外走去。

大餅臉趕緊著又飛上去,若千寒忽然轉過身哐鐺一聲抽出寶劍亮在大餅臉面前,威脅道:「聽著,再跟著我我就把你剁成碎末渣子」

大餅臉嚇得臉兒一下子從黃色變成白色怕怕得趕緊一溜煙飛走了。若千寒滿意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然後大踏步的走出了魂碑。

在陽明山找了許久,若千寒都沒有找到老婆婆。陽明山的人大概都去參加鬼節了,所以外面幾乎看不見一個人影。若千寒找了許久,終於在傍晚十分,天快嘿的時候,他找到了賽狂人。

他是驚愕的,甚至不敢接近。因為在陽明山的浣花溪旁,他找到了賽狂人。狂人蹲在水邊,一頭銀白的絲長到溪水裡,她的臉,蒼老得讓人不敢直視。若千寒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她低垂著頭,絲擋住了她的臉。若千寒掀開絲,看到了她那張老得褶皺密集不甘直視的臉龐,若千寒的心,驀地冰冷。

「老婆婆。」他輕輕的喊她。

狂兒望著他,一臉的狐疑和驚奇,「年輕人,你找誰?」

若千寒一怔,「你……不認識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他難以置信,這才一個白天,她怎麼可以老成這樣,她已經記不住他的名字了嗎?

「我叫若千寒。」他笑著說。心裡酸酸的,澀澀的。

狂人重複吶吶,「若千寒?」搖搖頭,「沒聽說過。」

若千寒強忍住內心巨大的痛苦,笑著問:「天黑了,為什麼不回城堡去?你一個人在外面,不怕家人擔心你嗎?」

「我找不著回家的路了。瞧我這記性。也不知家裡都有誰等著我。」狂人試圖站起來,然而事實證明,她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若千寒攙扶著她,柔柔道:「我送你回家。」

狂人卻望著浣花溪水,雙眼迷離,「可是,我不能回去。我在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一定要找到他。」

「那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找?」

「瞧我這記性,我記不住了,可怎麼辦。」

若千寒眼眶濡濕,「不著急,我幫你想。」若千寒望著溪水,問,「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來水邊?你要找的東西是不是在水裡面?」

狂人努力的絞盡腦汁的想著,最後卻搖搖頭,「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唉我記不住了。」

若千寒看她懊惱得捶胸

頓足的模樣,十分憐愛道,「是不是想看一眼青龍的模樣?」

狂人咀嚼著,「青龍?」因為站不穩一個颲趗,若千寒趕緊攙扶住她。就在那一剎那,狂人忽然胡亂語起來,「噢,我想起來了,我要找的不是青龍,是一潭水,好深好深的水啊。綠綠的澄澈透明,香甜可人。我喝過的,你也喝過,是不是?」

若千寒背著她,絕美的臉龐掛著一行冰冷的眼淚。

「喝過,甜甜的,澀澀的,什麼滋味都有。」

「你帶我去找水潭,我要找水潭……水潭……」

「好,我帶你去。」

當若千寒背著狂人終於找到一潭深水時,狂人卻熟睡了。若千寒將她放在地上,然後雙掌一劈,四周的竹林都移位,宛如大刀闊斧在編織柵欄,很快一間簡易卻雅緻的小竹雕摟平地而起。然後在翻掌,掃起所有落葉,幻化為各種傢具。大床,被褥,桌凳……

狂人更加老了,當若千寒將她放在床上,狂人已經老得神經痴獃。一會熟睡一會清醒,醒來后便說一些奇奇怪怪的糊話,「我滿身是傷,只要跳進這水潭裡,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因為水潭的水可以治癒好我的傷口。」

若千寒便嫣然一笑,「從此之後,都是你打別人,任何人都不準欺負你了。」

狂人脆聲笑起來,「就你騙我。」

……

第二天一早,若千寒去山林里打了幾隻鳥兒,然後親自給狂人燉湯。當若千寒端著愛心湯進屋時,恰逢狂人也起了床,看見若千寒時目光怪怪的,柔柔的喊了聲,「若大哥,你的頭怎麼?」

若千寒手裡的湯頓時掉在地上,滾燙的水流過他的腳背。賽狂人又驚呼起來,一個勁著急的嚷道:「啊,若大哥,你疼嗎?」

若千寒呆若木雞。良久才吶吶道:「陌雪……。」

一個人,只有瀕臨死亡,靈魂出鞘的時候,才能將生生世世的記憶竄連起來。

若千寒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的腦子裡,全是為她解咒的念頭。若千寒忽然大踏步走近床邊,痴痴的望著垂垂老也的賽狂人。狂人伸出形容枯槁的手,撫摸他的青絲,「若大哥,我快不行了,我有句話相對你說,他們都想殺你,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千萬要活著。」

若千寒握著狂人的手,他很感動,卻也十分憤怒。狂人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會記起他。她記得他的時候,這樣的感覺令他十分幸福。可惜,這樣的幸福太短暫。因為他為她解咒后,她的靈魂便會回歸,她便又是今生今世的賽狂人。倘若他眷念他們的幸福,強行用慈冥悲掌為她解掉她身上的所有魔咒,雖然她能恢復以前的記憶,可是那道理和今日一樣,不過是讓她靈魂出鞘走向死亡罷了。

他不要她死。他寧願她永遠記不得他。

若千寒府下身子,親吻著狂人的臉。就在那一剎那,狂人全身射出一道金光,吻在繼續,痴戀難決。狂人衰老的身體,開始復甦。她的肌膚,逐漸潤滑。她的滿是褶皺的臉,逐漸平潤嫣然,還有她那一頭白絲,逐漸變黑。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狂人終於徹底回歸了。她的意識清新了,卻也驚憾了。她竟然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而且還被他羞辱?

狂人想說話,呵斥他祖宗十八代,可是這個人令她毫無反抗的力氣。直到,他停止了親吻,也痴痴的望著她的時候……

「若千寒,你混蛋!」狂人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多麼魅惑的一張臉,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迷人的香味,狂人就在想,他要是女人該多好,他如果是女人,她今兒就認栽倒貼了。

若千寒笑庵似花,魅惑的舔了舔唇,性感十足。狂人驚的跳起來,驚魂未定的嚷道…「你,竟敢羞辱我?」

若千寒卻一副玩味的表,只是淡淡然的摔了一句,「不識好歹。」

狂人怒道:「誰不識好歹了?難道被你欺負還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你也太自戀了吧?別忘記了,你家裡還有糟糠之妻,今天你這麼做叫偷,你知道嗎?」

若千寒的臉色頓時變得陰冷起來,忽然捏住狂人的下巴惡狠狠道:「記住,安天心不是我的妻子,她只是我用來保護一個人的工具。」

狂人被他怒的模樣驚呆了,原來他起怒來真的令人望而生畏。若千寒可能見她怕了,又或者以為她會乖

巧一些所以放了她的下巴,餘氣未消道:「別人都可以那麼說,就你不可以。」

賽狂人撫摸著生疼的下巴,環視四周,有一次驚住,「這兒是什麼地方?你把我帶這兒來做什麼?」忽然想到她蘇醒過來那一幕,不覺臉紅,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帶她來這兒自然是輕薄她來了。

若千寒卻嫌棄的白了她一眼,「是你吵著要來的,我走了。」語畢站起來便要走。

狂人趕緊跳下床緊跟著他,「你把我帶出去。」

若千寒沒有理她,而是徑直朝外面走去。狂人看到了碧海綠竹,還有那一譚深不見底的水潭,狐疑道:「怎麼是這兒?我好像來過。」

水潭裡倒影出的賽狂人,穿著難看的灰步麻衣,踩著繡花鞋,與她驚世容顏極不相稱。「啊!」狂人大叫起來,摸著自己的臉,肌膚嫩嫩的滑滑的,她竟然恢復年輕了。

賽狂人偷偷瞄了一眼若千寒,他還只顧著自己走,狂人就在想,莫非是他幫自己解掉了衰老咒?可是,用那樣的方式?

狂人快步跟上若千寒,然後憤憤道:「別以為幫了我我就該感謝你,若千寒,我寧願老死也不要你親我。」

若千寒驀地剎住腳步,狂人撞過去一愣,「你怎麼不走了?」

若千寒回頭睨著她,「你這隻白眼狼,你以為我樂意親一個奇醜無比的老太婆?」

狂人一怔,仔細一想,是噢,自己不是老得路也走不動了嗎?想象之前的模樣,狂人有作嘔的感覺。再看看若千寒,魅惑之顏,竟然委屈的跟一個老太婆接吻?嘿嘿,是真的沒有佔到便宜。如此看來,他純純只是為了救她而已。

狂人豁然開朗,語氣也柔善起來,卻也開始耍賴皮,「又不是我要你親的,你可以不親的。」

若千寒氣呼呼道:「賽狂人,你還能再忘恩負義一點嗎?」

狂人卻得寸進尺理直氣壯道:「你連老太婆都不放過,可想而知你多色魔。」

若千寒俊眸一虛,渾身蔓延出可怖的信息。狂人意識不妙,剛想開溜,卻被若千寒一把抱住,然後,他的臉無限放大,她的唇,被侵入。

一陣天昏地暗后,若千寒終於捨得放開她了。虛眯著鳳眸,玩味道:「你說的對,我連奇醜無比的老婆婆都不會放過,又怎麼會放過如花似玉的你。」

狂人嫌惡的擦了擦嘴唇,怨恨的瞪著若千寒,「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若千寒欺身上前,「你是在變相誘惑我嗎?」

狂人趕緊後退一步,警惕十足。若千寒魅惑一笑,「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再無恥一點。」

狂人趕緊伸手阻攔,「不用了。」氣呼呼的調頭就走。

若千寒笑得特別詭譎,原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令他束手無策的狂人怕的是這個啊!

走了一段路,面臨分叉路口時,狂人遲疑了。若千寒十分體貼的提醒她:「右道。可以回你的城堡。」

若是平日,狂人這驕傲性子一定讓她反向行之。但是她太珍惜那城堡了,那是無九師哥給她的禮物,說什麼也不能扔了。

狂人一隻腳跨入右道,若千寒臉色就沉了。這丫頭對無缺可不是一丁點的好感。回到城堡時,城堡里卻空無一人,若千寒閑逸致的品茶,賽狂人卻上躥下跳尋找梅香她們,等將城堡翻了個遍,確信無人,狂人才漫不經心的坐在若千寒對面,為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特別不滿若千寒的樣子,嘀咕道:。「梅香一定是去參加鬼節了,聽說是你殺了她的心上人?」若千寒兀自品著茶,不語。狂人就絮絮叨叨起來,「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殘忍,無?你活生生拆散了人家一對苦命鴛鴦,你是不是見不得天下有人終成眷屬?現在你為什麼不允許梅香與她的心上人見面?你可知梅香有多麼懷念那小子嗎?」

若千寒端著茶一仰而盡,然後瞪著賽狂人,氣勢逼人,「是,我不得眷屬,也不希望別人終成眷屬。」

狂人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你……不可理喻。」站起來便向外邊走去,「我得去找她,鬼節的亡靈都是些怨毒很重的亡靈,我怕她吃虧。」

若千寒冷不防道:「你還是在這兒乖乖的等著她吧!她現在也在找你,你身上可是有一萬兩鑽幣,那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我想,她此

刻找你都快找瘋了。」

狂人折回去,「她要這麼多鑽幣做什麼?」

「救她的心上人出魂碑。」

狂人一副瞭然的模樣,然後半信半疑的瞪了若千寒一眼,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接下來的時間,真是百無聊賴。若千寒與賽狂人相對無,狂人怕死了這樣的沉默,所以趕緊開溜上樓睡覺去了。等梅香火雁一眾人陸陸續續回到城堡時,見到若千寒,大家都是心虛的面面相覷。眾人可能都知道秦北死於若千寒之手,如今他們同梅香紛紛想方設法的籌集鑽幣解救秦北,若千寒知道了一定不開心。

若千寒挨個尋視了一遍,然後嘲諷道:「怎麼,都去找銀子了?」

小白腦筋最好用,在眾人鴉雀無聲默認這個事實時,他卻別有心機道:「噢,沒有事實上,我們是集體出尋找老婆婆了。」然後低聲臭罵道:「這個死老太婆,也不知死哪兒去了,該出現的時候卻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

若千寒盯著小白,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笑庵,然後抬眸望了眼樓梯口上某道秀麗的身影。眼底卻是捉弄的頑劣的邪笑。

「小白,這死老太婆招你惹你了?」

小白見若千寒第一次沒有包庇那老太婆的跡象,更加得瑟起來,道:「那老太婆,席捲了我們所有的銀子消失無蹤,等我們要用銀子的時候她卻消失無蹤。真是氣死人了。你們說她一個都快進棺材的人了,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賽狂人陰鷺著臉,氣的一張臉青。若千寒忍俊不禁的盯著她,搖頭奚落起來,「一群下人都騎在你頭上去了,你該反省反省了。」

小白等人頓覺不對,公子說話可不像是跟他們說的。一起循著公子的目光望去,只聽一聲聲慘叫,「哎呀媽呀,見鬼了。」

小白趕緊竄到最後面躲起來,賽狂人陰鷺著臉,如修羅惡魔一般走下來。火雁梅香雀躍,「狂兒,是你?」

狂人卻沒有理睬她們,而是將殺人的目光徑直丟向她二人身後的三個人:小白小舞和紫。此時他們抱成一團,渾身抖,慘叫著:「完了,完了,老大會把我閹了。我剛才這樣咒他。」小舞也顫巍巍道:「我之前也罵過她死老太婆。」紫道:「更糟糕的是我們之前背叛了她,我們自己單飛了。不顧老大的死活。」

梅香火雁為他三人求,「狂兒,你就……」

賽狂人一個冷眼過去,火雁梅香不得不噤了聲。

「滾出來。」狂人坐在椅子上,女漢子氣場所向披靡。

小白小舞和紫哆嗦著抱著頭蹲著走到狂人面前,都不敢抬頭,頭垂得低低的,下巴都快擱到地板上了。

「老大,饒了我們吧,我們錯了,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好不好?」

狂人又是氣惱又是好笑,卻還是陰著臉,冷冷道:「下輩子?長得美,這輩子,做牛做馬都不足以讓我解恨。」

火雁給梅香使了個眼色,梅香很快找來一根荊條悄悄的塞給小白,小白頓悟,高高的舉起荊條,哭到:「老大,我們錯了。我們向你負荊請罪了,老大,你打我們吧,我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狂人瞄了眼荊條,一手神速的抄過來,然後狠狠的抽了下去。

「哎喲……」

荊條落下,一鞭子抽三個人,疼得他們嗷嗷大叫。抱頭鼠竄。小白道:「這樣打會打死人的,好好不吃眼前虧,我躲,再躲……」可是鞭子還是無的如雨點一般落在他們身上。

小舞嗷嗷大叫,「要死人了,死人了。」

賽狂人更是氣的七竅生煙,「丫的,我讓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鞭子無的抽下去,小白他們上躥下跳。

「是誰咒我快進棺材了?」

小舞指著小白,「老大,是他。」

「是誰罵我死老太婆了?」

「是誰說我貪婪了?」狂人咄咄逼人,直逼得小白他們只想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狂人打的累了,小白他們也鼻青臉腫了,幾個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踹氣,躲在一邊看熱鬧的大餅臉終於從瑟瑟抖的姿態中站出來為小白他們打抱不

平了,「你們老大這樣沒人性,我看你還是跟我吧!我對你們肯定比那女魔頭好一百倍。」

小白他們害怕狂人再次受刺激被激怒,紛紛拿眼瞪大餅臉。賽狂人白了大餅臉一眼,冷哼道:「哪兒來的殘廢,這兒不歡迎你,滾。」

大餅臉飛到狂人面前,端詳著狂人,驚奇道:「沒有想到你這麼美,就是脾氣壞了點。可惜了。」

狂人一拳神速的打出去,大餅臉噢一聲,狂人譏笑道:「你是嫌棄自己的臉不夠大呢!」

大餅臉無辜挨了一拳,整張臉又變大了一個號。大餅臉委屈的嗚嗚嗚道:「你那麼凶,嫁不出去。沒男人敢要你。」

若千寒皺眉,凌空飛出一掌印大餅臉再次嗷嗷起來,一張臉已經腫得慘不忍睹。這下更是哭的傷心了,「莫非你們之間有jq?我太笨了,自找罪受。」

狂人轉頭望著梅香她臉色不好,雙眼紅腫。想必一定被心事所擾。「火雁,梅香,你們跟我來。」狂人轉頭便走上樓。

若千寒望著狂人的背影,穿回少女妝的她,果真是迷人無敵。

走進卧室,狂人便端坐榻上。梅香火雁立於下方,火雁關心不已,詢問狂人道:「狂兒,你這些日子過得怎樣?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想到先前狂人衰老無比,身邊卻無人伺候,狂人還受盡她們的白眼,可想她的日子多麼艱難了。

狂人卻十分無謂,笑道:「雖然衰老令行動不便,但是無憂無慮,也算愜意番茄。火雁不要難過了。」

火雁這才破涕為笑。梅香眼神凝重,臉色難看。狂人望著她,道:「聽說你在集銀子?」

梅香跪在地上,哽咽道:「狂兒,我忘不了秦北,看他過著苦日子,我想幫他。」

狂人從袖子里取出鑽幣,遞給梅香,「拿去吧。救了他,你有何打算?」

梅香流著淚接過銀子,一個勁磕頭,「狂兒,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救了秦北,立即回來伺候你。」

「梅香,你我是一類人。廢話我也不想說了,你知道我的眼裡心裡都沒有尊卑之分,你若是真覺得他好,你便跟了他,從此不要記掛還有個主子,只記得還有個同手足的姐妹便罷了,有空的時候便來看看我就好。」

梅香一怔,火雁笑著攙扶起梅香,梅香感激涕零,道:「狂兒,我……我救了他,一定回來。他,不足以託付我的終身。」

狂人盯著梅香,狐疑道:「你愛的人,不足以令你託付終身,那你愛他什麼?」

火雁解釋道:「狂兒,愛,實在是很複雜的事。你就由梅香去吧。她回來,有她照顧你,豈不更好?」

狂人便不再說話。梅香拿了銀子,謝了狂人,便興高采烈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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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鳳要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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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下人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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