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侵犯肖像

第02章 侵犯肖像

無缺宮的天空,飄起了鵝毛的大雪,那一切生龍活虎的生靈們,全部被冰封。若千寒攜著青香梅香火雁等人過來時,偏偏不巧就看見無缺的十六名玉女在冰雪中掙扎,試圖擺脫冰封窟,寒玉女拚命的在喊:「公子,公子……你在哪兒?」

青香看著這些無助逃竄的玉女們,眼眶就紅了。她梗塞著對一旁的梅香火雁解釋道:「你們很幸運,沒有經歷這樣的光景。我想此刻寒玉女她們的心裡一定是驚惶又無助,她們拚命的想要掙脫冰封窟,因為她們想要出去拯救無缺公子,她們此刻只知道無缺公子出事了,卻不能知道他到底經歷著什麼樣的劫難?所以她們此刻的心境,正是複雜難言。」

若千寒望著青香,眼神格外迷離。青香能對寒玉女的處境感同身受,只是因為他也曾經帶給玄冥宮同樣的一場浩劫。那個時候,他舉劍自刎后,玄冥宮便被冰雪封住,而青香,他的玉女仙,他的侍衛仙們,便被冰雪封了一億年,直到他蘇醒。

梅香輕輕的拍了拍青香瘦削的香肩,安慰道:「無論是玄冥宮,還是無缺宮,一切的劫難都有終結的時候。」

若千寒卻已經啟步,慢慢的向無缺宮殿內走去。他穿過一條長長的,寬闊又氣派的冰雕牡丹花園路,然後推開帝宮的沉重的硃紅色的大門,駐足在門外,看到屋子內一切傢具都還鮮活,還沒有來得及被鵝毛大雪完全冰封,若千寒不知為何竟然舒了口氣。他踱步進來,環視著無缺的帝宮,這裡的一切都是白色,象牙白的大床,雪色的緯帳,甚至四壁,桌凳……樣樣都是白色。屋子裡還溢出了淡淡的花香,若千寒嗅了嗅,若有似無的檀香味道,令他對無缺刮目相看。這個傳說中的風流廢材神帝,其實是一個非常純潔愛乾淨的潔凈男子。

一陣風吹進來,白色的瓷磚上,一攤金粉被吹了起來,在風中繾綣的飛舞著,落到地上,撒出一朵漂亮的蓮花。若千寒看得呆了,瞳子驟然一縮伸出手,用力一抓,那一攤金粉盡數落在他的手心,若千寒捻了惗粉灰,皺眉,「有劍氣?」忽然臉色微變,難以置信的揣測道:「莫非是魑魅劍?」

若千寒的心驀地就沉了。無缺此番罹難,連魑魅劍都不能保住,只怕無缺真的是凶多吉少。他倒不是關心無缺,只是想到狂人在尋找無缺,他們之間有著說不出的親密聯繫時,若千寒就特別不安起來。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若千寒走出了無缺宮。青香梅香火雁走在他身後,青香道:「公子,無缺神帝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若千寒腳步一滯,轉回頭望著無缺宮,此刻無缺宮那些侍衛仙侍女仙們在驚惶中掙扎中被冰封,無缺宮形似一座冰山,無門而入。若千寒淡淡道:「能摧毀魑魅劍的人。」

青香錯愕,十分困惑道:「魑魅劍不是傳說中的至尊寶劍嗎?我怎麼記得酒劍仙說過至尊寶劍是無人能摧毀的呀?」

若千寒道:「天洲人才輩出。這個人的法力比任何紫階王蓮都要高。恐怕,酒劍仙也無從得知吧。」

青香瞭然的點點頭,這時火雁一臉哀怨,十分憂心道:「我家狂兒明明是去找無缺神帝了,可是如今無缺神帝遇難,那我家狂兒……」想到可怕的後果,火雁忍不住嚶嚶哭起來。

梅香也十分難受,她知道此刻若千寒的心裡一定比她們任何人都不安,都擔心,所以她儘力表現出堅強。她極力的安撫火雁,「火雁,你別心急,狂兒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若千寒卻兀自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濃郁的嘆了口氣,然後似百般無奈,伸展手掌,運出青峰劍。碧綠剔透的劍柄,灼灼發亮。若千寒凄凄的對青峰劍說:「青峰,現在只能靠你了。」

梅香火雁見到青峰劍,初時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她們知道,歸宗劍原是青峰劍的劍刃,若由青峰劍出馬尋找歸宗劍,定然馬到成功。畢竟它們是一脈相承心意相同的一把寶劍啊。

青峰劍聽聞了主子的命令后,忽然周身蔓延出碧綠的光芒,射在空中,無數光束竄連成一副地圖。若千寒瞄了一眼地圖,便銘記於心,收了青峰劍急急的出發了。

在天下第一坊,買醉酒肆,若千寒大踏步走進去,酒肆老闆想阻止又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充盈著一股強烈的不可抗拒的王者之風,所以等他意識過來想要攔截若千寒肆無忌憚的闖入時,若千寒已經擅自闖入了酒肆的樓上。酒肆老闆又趕上來想阻擾,青香嘩啦一聲抽出寶劍橫在那人脖子上,威脅道:「我家公子辦事,不許你去打擾。若是不聽話,保證你死的很難看。」

那酒肆老闆一臉哭相,「姑娘,你家公子是什麼人啊?他怎麼能這樣啊?他闖入我的貴賓客房,可會嚇壞我的老主顧們,影響我做生意。」

青香惡狠狠道:「他能來你這破酒肆,是你的福氣。」

然後青香梅香火雁趕緊攆了上去,上樓時,青香義憤填膺道:「這個龍玉女,虧得我家公子找了她這麼幾天,她竟然蹲在這兒喝酒。也不知道喝成什麼樣了,連家都不回了。」

火雁梅香深感狂人此次做事確實有失偏頗,顧二人沉默是金,任由青香抱怨泄氣。在二樓,若千寒用掌力推開了每一扇大門,然而當他走馬觀花的尋視著每一個客房,最後都沒能見到狂人的身影時,若千寒的心裡,咯噔一下就沉了。只剩下最後一個房間了,若千寒並沒有著急著開門,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十分緊張,最後還是青香代他推開了門,可是屋子裡面空無一人。

八仙桌上,赫然擺放著一把絕世寶劍,鳳瞳大睜,鳳翼張狂的撒開宛如鳳舞九天般美妙,若千寒步履蹣跚的走進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剛要拿起歸宗劍時,酒肆老闆衝進來了,拚命的朝著他擺擺手,大聲嚷嚷道:「你別碰它,這把劍古怪得很,誰碰它就打誰,就這幾天,我們這兒的顧客都挨個被他教訓了個遍……」

若千寒才懶得理會他的絮絮叨叨,而是慢慢的拿起劍,心裡百般不是滋味。無缺的魑魅劍被毀,狂兒的歸宗劍離開她的身邊,這可真不是好預兆。

青香他們看到若千寒的臉色變得及其難看,都屏住呼吸不敢出氣。火雁難掩悲哀顏容,梅香強做歡顏,兩個人都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場。狂兒離開歸宗劍,在她們記憶里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啊。

從酒肆出來,若千寒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自然不是容顏的變化,而是他的心態,他蹣跚沉重的步伐,以及他一臉的愁容。

「狂兒,你究竟在哪兒?」若千寒不止一次在心裡暗暗的問,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不能再失去她了。他一直覺得喉嚨里賭著什麼似的,讓他心口悶悶。他終於想明白了,他原來介懷的是,他好不容易與狂人相遇,與她冰釋前嫌,可是他從來不曾告訴過她他的心,所以狂兒每次見著他都對他充滿戒心。如果……如果狂兒就這樣離開了自己,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因為他從未對她敞開過心扉。

狂兒根本不知道,他們曾經經歷著怎樣的故事,她忘記了他,而他,卻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他是她的誰。

狂兒,你究竟在哪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的睡了一覺,再次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褶皺滿滿的肌膚,賽狂人終於相信這個噩夢會伴隨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了。狂人很想念九師哥,可是這個混蛋說走就走了,就跟當年在死亡之魂一樣,對她不負責任,簡直令人討厭。

狂人覺得九師哥令人討厭,所以他的城堡也一樣喜歡不起來。噢,對了,這傢伙一向擅長擺陣法,把她關在城堡里他是不是就認為她很安全,然後他一個人跑出去逍遙自在?可惡,為什麼死亡之魂的使命不是落在他的肩膀上?真不公平。

狂人決定不享受他提供的舒坦日子了,這兒的城堡再美,可是要她一個人呆在這兒養老等死,她會發霉。她老了,十分十分的蒼老,連走路都覺吃力,狂人為自己找了根拐杖,然後坐在湖泊邊上為自己梳了一個老婆婆實用的髮型,在後腦勺綰了一個髻,插上一枚式樣及其簡單的珍珠釵,然後在城堡里找了一身灰色的衣裳,一雙黑色的繡花鞋,便杵著拐杖頭也不回的鑽出了菩提樹洞。

外面的世界,原來並沒有她懷念中的那麼美好,以前她覺得天洲的一切都好美,可是如今,看到那些美妙的事務,再看看自己丑陋不堪的容顏,她就覺得天洲的一切都與她作對來著。她忽然之間也不喜歡天洲了。

不喜歡也得待著,這就是她的命運。她得找倒九師哥,然後得把死亡之魂的使命轉嫁到他的頭上,然後她才可以逍遙自在的去享受老人的天倫之樂。九師哥不會拒絕她的提議吧?可是,她都衰老得路都走不動了,他不會見死不救吧?哼,不管怎樣,不能便宜他了。

賽狂人一邊憤憤然的想一邊走,竟然不自覺的來到了無缺宮殿前。抬頭,看到那冰雪封住的宮殿,狂人頓時傻眼。隨即,老淚縱橫。

九師哥,你為什麼不來看狂兒?難道這就是理由嗎?

街上人來人往,他們似乎對於冰雪中的宮殿早已司空見慣,所以無人駐足,無人能查閱到狂人那凄美的眼淚。

狂人好不容易逮住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給了他幾個鑽幣,然後問他:「小孩子,告訴奶奶,這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

孩童接了鑽幣數來數去,歡歡喜喜道:「你不知道嗎?無缺神帝遇難了,所以他的宮殿就會失去法力的照應,就被冰封了。」

「無缺……遇難?」狂人呢喃道,臉色變得蒼白,「無缺遇難?」

孩童拿著鑽幣高高興興的走了。狂人剛回過神來,想問問他所謂的遇難是什麼意思時,孩童卻不見了蹤影。狂人唏噓道:「我連個孩子都不如。」

那一夜,狂人蜷縮在冰封的宮殿的某一個角落裡,任憑回憶吞噬著自己的靈魂。她從陽光孤兒院。的閃電少年,到死亡之魂處處與自己作對的冷酷懷壁,再到天洲的對自己一見鍾情的風流神帝……直到他們的影子交合在一起……

狂人想著想著,竟像一個少女般嚎啕大哭起來,她知道她是老太婆,這種哭法真的很不合身份,可是她真的就是控制不住,她從來不曾哭泣的人,一向堅強不屈的人,也會哭的跟個孩子般無助。

夜深了,無缺宮的每個角落都衝刺著冰冷,狂人哭累了,蜷縮在角落裡疲憊的睡去。她絕望的想,九師哥不在了,她一身衰老的皮囊,連拐杖都快拿不動了,還是放棄報仇吧。她坐在這兒,選擇被餓死凍死,比在外面流浪中死去好許多,畢竟,這裡是九師哥的宮殿,她在這兒死亡,會有落葉歸根的感覺。

狂人閉目,任憑寒冷侵蝕自己,任憑意識開始麻痹……

夜黑如墨。無缺望著洞外那巴掌大的星空,他思緒如麻。他被囚在這個永遠只有黑暗的地方,而狂兒該怎麼辦?她是如此的衰老,沒有人照顧她的衣食起居,沒有人在她身邊逗她開心,他真的放心不下這樣的狂兒?

他心裡十分遺憾,滿以為自己跟她相逢可以暗中保護她,便不會帶給她災難。可是分離來得太快,快到他們都沒有心理準備和彼此相認。這便是他們的命運吧?

早知道結局是如此的悲傷,無缺後悔自己沒有早早的與她相認,那樣他們起碼還能開心快樂的度過一些日子。

無缺討厭自己的優柔寡斷,止不住的嘆息。真是一步錯滿盤輸。狂兒為尋找他才誅殺了多情,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他若是早早與她相認,狂兒就沒有今天的悲劇了。無缺想到這些,恨不得將自己粉身碎骨。

無缺在自責愧疚中倘下滾燙的淚珠,伸手,淚珠在手心灼灼發光,晶瑩剔透,無缺的眼眸霍地一睜。他立即盤腿端坐,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目。他一定要通過心靈感應找到他曾經為陌雪掉下的眼淚,因為現在,只有他們能帶給狂兒一些快樂。

一道閃電劈開固若金湯的牆壁,光衣人赫然站立在無缺的面前,望著無缺閉目養神的模樣,光衣人冷嗤了聲。「不愧是魑魅劍主,至尊神帝,都這副光景了還能夠氣定神閑的打坐。」

無缺視若無物,全神貫注的尋找自己送給狂人的那兩滴眼淚……光衣人森冷無比道:「無缺,你是我選中的對付賽狂人的人,可是你怎麼能夠背叛我,你不但沒有完成我給你的任務,還背叛了我成了我的絆腳石?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了?」

「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背叛我的?」光衣人捏著下巴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我送你去上先宮時,你信誓旦旦說不滅她的原嬰,誓不罷休。那個時候,你冷酷無情,魑魅劍殺人不眨眼,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意發生了變化?」

無缺全然聽不進外面的嘈雜聲,他的耳畔,只隱隱約約聽到青樓女子嬌滴滴魅惑男人的聲音「小白,你真壞。你說你一個凡人,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鑽幣泡妞呢?啊,我知道了,你是偷得你家主子的,是不是?」

「胡說,我家老大那敗家性格,能有多少積蓄?這些錢,可都是我自己掙得。我頭腦聰明,開了這青樓,不但銀子來了,哇哈哈連女人也來了,正是一舉兩得。」

無缺聽到這淫蕩的笑聲,不禁皺眉,一巴掌打過去,那小白立即暈了過去,那嬌滴滴的聲音趕緊喊起來,「小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無缺暗忖,就讓你好好的睡一覺,反省一下,混賬,簡直沒有把他的交待聽進去。讓他們好好的照顧狂兒,卻丟了主子跑出去花天酒地。

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光衣人,無缺嫣然一笑:「你想知道我是從什麼愛上了我本應殺掉的人吧?」

光衣人安靜的等著答案。無缺面色荒涼,「你給了我一個不堪回首的過去,我極力想忘記的過去,所以抱歉,這個答案,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啪……」響亮的巴掌落在無缺的臉上,無缺憎惡的瞪著他,「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會一直令你失望的。」

那光衣人卻陰笑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你都不告訴,一個能把上先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會是什麼來歷呢?」

無缺道:「我想。做夢都想。我想知道狂兒最大的對手是誰,我想提醒她小心你的存在,可是我知道你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你這見不得光的魔鬼。如果你認為我的好奇心會讓我苟延殘喘,你就錯了。我寧可生命短暫,也不要你的脅迫達到萬壽無疆。我要做回我自己。哪怕現在死去也無妨。」

那光衣人盛怒,「無缺,你以為死就能解脫了嗎?我告訴你,我不讓你輕易死去的,我要你在這個魔性的異度空間里慢慢的修鍊成魔鬼。然後我還得利用你,去給我殺了賽狂人。」

無缺冷笑,「我一直奇怪,你法力無疆,為什麼卻不親自動手殺了她?」

那光衣人冷哼一聲,「這不是你關心的範圍。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該怎樣迅速成魔?好助我一臂之力。」

無缺道:「你休想。我不會修鍊邪魔歪道的法術的。」

那光衣人仰頭大笑,「你太幼稚了。你想要自由想要成為自己的主人你以為你想就能實現嗎?知道這個異度空間是哪兒嗎。這兒可是三界魔性最強的速魔田,這裡的磁場會大亂你原來的磁場,重新為你建立一個新的磁場。當然,這需要時間,不過也不多,就一年,你便會徹徹底底的變成我的魔鬼助手到時候我就不信你會不聽我的話。無缺,我選擇了你,就不會輕易的放棄你的。」

語畢,那光衣人大笑著離去。無缺感到寒冷,一年後,難道他真的會誅殺他最心愛的師妹嗎?想到那天,無缺就感到惶恐。不行,一定要阻止那天的到來。無缺忽然站起來,用他所有的力氣擊打在自己的筋脈處,然後聽到他慘絕人寰的叫聲……無缺,我一定要毀滅自己。因為只有這樣,你才不會帶給狂兒傷害。

那光衣人聽見無缺的嚎叫,遠遠的聲音飄進來,「無缺,省省力氣吧,這樣只會讓你更快的變弱,更快的被速魔田同化……」

無缺無力的倒在地上……

天洲自色相山莊崩塌后,酒色娛樂場所在空擋一段時間后,終於被有商機頭腦的人重拾起來,在天洲的霓虹街上修建了一家與色相山莊服務興緻雷同的場所,取名更是俗不可耐,叫「群芳爭艷」。分明就是一所提供肉色交易的青樓。而青樓老闆有個及其戲謔化的名字,叫什麼二百五。說白了,就是狂人那幾個不成器的小跟班被狂人打發走後,投機取巧白手起家火勢成長起來的一家青樓。

這天,小白忽然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後便暈了過去,嚇得小舞紫言趕緊將他抬回房間,又是掐人中又是潑冷水,可是小白竟是不蘇醒。嚇得小舞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你說,這傢伙會不會是這段時間太疲勞過度,所以才會累倒?」

紫言捏著下巴,瞪著不省人事的小白,道:「他不是成天幹活都偷懶嗎?」

小舞著急起來,「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啊?我是說小白會不會精盡人亡啊?」

紫言被點醒,臉色凝重起來,「這傢伙平生最大的志向便是生在花叢中,石榴裙下做鬼也風流。不會真的當了風流鬼了吧?」

小舞立即哭撲倒在小白身上哭起來,「小白,你死得其所,可是你為什麼不捎上我啊。」

紫言傻眼,「小舞,有你這樣哭死人的嗎?」

小舞哭的更加肝腸寸斷,「我從有記憶起,就和小白在一起了。我們從來沒有離開過彼此,可是今天小白卻拋棄我了,我以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哭什麼啊,我又沒死。」小白忽然睜開眼,一把推開小舞,坐起來。

小舞見小白沒有死,頓時發起狂來,「死小白,原來你沒有死,你想嚇死我啊?」

小白看到小舞哭成花貓的臉,傻呵呵的笑起來。不過隨即臉色有凝重起來,紫言關心的問:「小白,你可整整睡了八個時辰,這八個時辰里,我們怎麼都叫不醒你。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嘿咻過度了?你可悠著點,你要是死在這兒賽老大一定將你拿去鞭屍。」

提到賽老大,小白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忽然大聲哭起來,抓住紫言小舞的手悲慟不已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的老大出事了。這些天,我仔細的想了想,賽老大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她當日攆走我們一定是有苦衷的。這些天她也不來找我們,我心裡隱隱不安,再加上昨夜入夢,有個披頭散髮的美男子語重心長的斥責我,說我們賽老大現在有難,可是我們卻在外面逍遙自在,不顧她的生死,這男子還說,若是我們不能成功把老大護送到終點,他就讓我們永遠的消失。莫非,賽老大真的出事了?這個夢,是有人特意托給我的?」

紫言一聽說狂人出事,臉色立即變得異常難看。二話不說便往門口走去。小白遞給小舞一個眼色,小舞趕緊上去抱住他,阻止他一意孤行,道:「紫言,如果老大真的出事了我們意氣行事也是行不通的。大家坐下來,好好的商量一下,該怎麼樣去尋找老大。」

紫言反手跟小舞打起來,一邊氣呼呼道:「都是你們,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如果老大真的出事了,我跟你們沒玩。」

小舞十分委屈的嚷起來,「當初老大攆走我們的時候,你不是也很生氣的嘛。你氣她無情無義,所以我們才達成協議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不受她的鳥氣。如今知道這可能是個誤會你就把責任推在我們頭上,你也有份。哼。」

小白跳下床,來回踱步,背著手,道:「我們關了這青樓,把銀子放妥當,我們這就出發去找老大。」

三個人難得心平氣和的達成協議,最後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青樓的一切瑣碎事務,然後幾個人背著行囊出發,開始了漫長的尋找狂人的旅程。

此刻的賽狂人,蜷縮在無缺宮的角落裡,那冰雪封住的宮殿,任何一個角落都冷得異常。狂人以為,她可以在九師哥的宮殿里慢慢的死去,因為她覺得自己縱使不會被餓死也應該會被凍死。當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冷得結冰的時候,意外出現了。狂人放在地上的拐杖,忽然自燃起來,熊熊大火映亮了狂人的臉頰,驅逐了狂人身體內的寒冷。狂人等待死亡道夢想被擊碎了。狂人很無力的苦笑道:「九師哥,你是希望我好死不如賴活著嗎?你可真自私,諾大的宮殿也不舍個葬身之地給我。」

狂人慢悠悠的爬起來,然後剛要邁出腳步卻發現沒了拐杖自己的身體根本掌握不了平衡。狂人望著地上火苗漸小的拐杖,不滿意的哼哼道:「你怕我冷就燒了我的拐杖,你想讓我寸步難行啊。」

說也奇怪,那拐杖自己熄滅了火焰后竟也不是焦糊糊的黑色模樣,而是顏色如玉,澄澈透明。自己豎了起來,敲著地面來到狂人的手上。狂人驚詫的望著它,眼眶卻有些濡濕,感慨道:「還真是令人窩心啊。九師哥的神器陣法,可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狂人杵著拐杖,慢慢的走出了無缺宮。天洲很大,狂人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想去查九師哥的行蹤,可是卻不知道該跟誰打聽。如果這個世界上除了九師哥外還能有誰能夠幫助她,她就只能想到一個人……若千寒。

狂人將自己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她已經不是那個年輕美艷的賽狂人了,而且她體內還有兩重魔障阻止著神算指的侵入,若千寒憑什麼相信她就是賽狂人呢?她這麼邋遢指不定還沒有見到若千寒便被他的侍衛仙們轟了出來。

還有火雁梅香,噢,還有小白小舞和紫言,他們法力淺弱,就更不可能認出她了。她這一去,還不是庸人自擾平添煩惱?

狂人思量反覆,最終放棄了求助若千寒的念頭。她杵著她的心愛的拐杖,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繁華的集市被狂人遠遠的甩到了背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去了,只知道這裡百花盛開,小經通幽,令她的心情格外的平靜。

狂人一直走,漫無目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覺得這兒人煙稀少,走得十分累了,才丟下拐杖坐了下來,歇口氣。忽然,一團焰火從眼前閃過,狂人被驚嚇了一跳,平復下來定睛一看,那焰火就在自己的正前方,有一張圓圓的盤子臉,吐著舌頭正嘲笑她呢。狂人怒極,訓斥道:「你這個怪物,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火焰被罵,十分不開心,道:「你才是老怪物。你沒有看見我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模樣嗎?」

狂人白了他一眼,「看不出來。縮成一團火球,能有什麼看頭。」最後一句是低聲說的。

那火焰氣急敗壞道:「你這個死老太婆,看你那麼丑,還敢嫌棄我。」

狂人道:「我丑,可我還能看得出人樣。你呢,一個頭顱掛在火里,沒手沒腳沒軀體,活脫脫一傻大餅。」

那火焰氣的呼呼飄回來,試圖灼燒狂人,可是狂人手裡的拐杖可不是吃素的,掙脫了狂人的手,飛起來啪啪兩下,將那火焰打的嗷嗷大叫。然後再回到狂人手裡。狂人倍感窩心,驕傲道:「小樣,吃了我的拐杖幾下子,以後學乖點,記得別對老人不尊重。」

那火焰臉被打得腫起來,明顯更大了一個號。然後不服氣的對狂人做了一個鬼臉,道:「有本事,我們在那頭的陽明山見。」

「陽明山?」狂人咋呼起來,心裡詫異,那不是墓地冢嗎?

火焰這次倒不吝嗇道:「每隔一萬年的鬼節,陽明山的死靈都會出竅,我得趕去和我家主人見面,晚了,時間一過,就見不到他了。你也是趕去見你的親人的吧?瞧你這蝸牛的速度,還沒有趕到鬼節就完了。」火焰白了狂人一眼,十分看不起她的樣子。

狂人被點撥,急匆匆的問:「是不是所有亡靈都能出來?哪怕是……新死亡的?」

那火焰點點頭,「那是自然。一萬年才給亡靈一次見親人的機會,所有死靈都有這個榮幸。」斜一眼狂人,嘰俏道:「你是趕不過去了,給你出個主意你可以選擇自殺這樣你的靈魂會出鞘,你就能擺脫你這腐朽的軀殼,就能趕去陽明山見你想見的人了。」

那火焰球一說完便嗖一聲不見了。狂人頓覺它的速度快如光陰,再看看自己回頭走過的路,走得那麼辛苦,卻還是很蝸牛,難怪火焰球瞧不起她。

可是,如果真的能夠敢去陽明山參加鬼節,就能知道九師哥有沒有死亡了!

帶著這樣強烈的**,狂人果斷的跨出了第一步。可是,她的拐杖,卻拖著她不肯前進。狂人十分冒火,氣呼呼道:「你這拐杖是怎麼了?我要去陽明山參加鬼節你幹嘛不配合我?」

那拐杖掙脫狂人的手,在忽然迅速的旋轉起來,狂人看著它迅速變大變粗,然後他的底部生出兩排密集的輪胎,它的頭部長出兩隻圓圓的大眼睛,它的鼻子,它的嘴巴,靠老天,拐杖竟然依樣畫葫蘆,在頭部安裝了一張火焰球一樣的大餅臉。然後,它的側面,開了一個門很低,狂人稍微抬腳便跨了進去。裡面十分寬敞整潔,有發動引擎系統,也有做飯的餐具灶台,還有睡覺的床……生活空間,十分全面。

狂人慢悠悠的坐在床上那引擎便自己啟動,轟隆隆發出巨大的噪音,輪子轉動,車子便火勢向前衝去。

狂人十分喜歡,坐了一會又走到窗戶邊,不多時她便看見適才與她鬥氣的火焰球,那火焰球被落到狂人後面,特別是它見到狂人這兩新奇的移動城堡時,簡直氣的齜牙咧嘴,一個勁在後面嚷嚷,「你侵犯我的肖像權,我要告你告你……那麼好看的臉,只能我一個人用。」

狂人嘀咕起來,「這麼沒有辨識度的一張臉,虧得你喜歡。」

那移動城堡聽了狂人的話,十分喪氣,圓圓的眼睛即刻眯成月牙兒性狀。狂人便不再打擊它了。

火焰球卻跟在後面繼續絮絮叨叨,「喂,捎我一程,捎我一程啊。路上大家有個伴嘛,也不無聊。」

那城堡果然放慢速度,直到那火焰球飛進來才又恢復了飛快的速度。狂人蔑了一眼火焰球,冷冰冰的問:「叫什麼名字?」

「你可以叫我王子,也可以叫我美少……」

「俗不可耐。我問得是你家主子的名字?倘若我見了他,便替你捎個話給他。」狂人道。

那自稱王子的火焰球立即不樂意起來,「你要是見了我家主人,還沒有說上一句話我家主人就一拳把你打出陽明山了。他生平最恨長得醜陋的東西,特別是女人。」

狂人瞪著他,「我這不是丑,我這是誰也阻擋不了的自然衰老,你們也有那一天的。」

「你騙人!自然衰老?天洲的人若是老成你那樣,法術都不知有多麼強大了。可是你連走路都踹死,分明就是中了衰老咒。」

狂人頓時目瞪口呆。沒有想到這大餅臉還真的精明。被人戳穿了心事,狂人鬱鬱寡歡,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任憑大餅臉王子怎麼誘惑她說話,她都沉默著。

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那王子聽到雨聲嚇得趕緊鑽在床下。狂人暗自嘀咕,「見過膽小的,沒有見過這麼膽小的。」

那王子哆嗦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說我膽小。你這個死老太婆,說話那麼難聽,一定是眾叛親離所以糟了惡咒也沒有人照顧你。」

狂人大受刺激,忽然發狂了般,徑直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然後又走到門邊,打開了門。狂人折回床邊,坐下,惡狠狠道:「你這個沒有素養不知道尊老愛幼的傢伙,我得給你一點教訓。」

那王子蜷縮成一團,嚇得哭爹喊娘,「媽媽呀,我遇到這個老女人比老巫婆還可怕,沒愛心,脾氣怪,遇上你是我祖宗沒積德。」

狂人望著窗外,心裡暗暗想,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把這傢伙嚇死也好,耳根清凈。

旅途的過程,隨著離目的地愈來愈近,荒無人煙的青山被丟在身後,他們漸漸來到了沙丘,這裡的生活條件很是殘酷,沒有綠色的草地,沒有水源,但是出現在這裡的人卻愈來愈多。

連王子都異常的興奮起來,他從床下鑽出來,然後怨婦般瞪著狂人,「前面就是陽明山了,我得去看魂碑上都寫了什麼告示。你去嗎?」

狂人一臉困惑「魂碑?那是什麼?」

王子就十分趾高氣昂的,「就知道你不懂。我告訴你吧,魂碑上寫的是死靈的願望若是看到你想見的死靈有什麼願望,你就可以去前面不遠的店鋪里為他買這些東西一旦進了陽明山裡面,可得等鬼節結束了才能出來。」

狂人有些似懂非懂,嘟噥道:「不就是買冥幣冥衣嗎?」

「俗氣。」王子罵罵咧咧道。「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去嗎?」

狂人道:「去。」

兩個人走出城堡,然而,眼前的一抹祈長的身影令狂人驀地石化。「怎麼是他?」

王子也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色迷迷的望著那道魅惑的身影,口水都流到了下巴,驚得哇哇大叫:「被電到了,好好看的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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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鳳要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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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侵犯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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